第15章 双生子
心酸、可悲,被欺骗的愤怒,一下子涌上心头,撕扯着他的脏腑,谢厌克制着满腔的异样,抬起下颚,如昔日一般装作满不在意,甚至是笑了出来,“哦...原来我在你心中是恶贯满盈的么,我还以为你待我与众人是不同的...哼,一遇见这个野/男人,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要杀我...”
“既然如此,我就只好杀了他,再折磨你...”
他逗趣一般打量着她。
还不等他的视线在她身上巡回,花飞烟赶忙躲到了辞镜身后...只露出个脑袋与谢厌怒视。
她磕磕绊绊地说,“我劝你不要太张狂...否则的话,谷主定会杀了你...”
说着,她指尖勾了勾身前人的衣袍,笃信般补充道,“你说对吗谷主?杀了这个魔头对你而言易如反掌...”
他不该同谢厌拼命的,可不知怎么的...辞镜想要顺着她的话语。
“若飞烟说要你的命,我只好收下了。”
得到他这句话,少女仿佛吃下了一枚定心丸,她扬了扬脖子,示威一般,“我就知道还是谷主厉害,待会儿...你可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此话一落,迎面而来的是一计眼刀。
与恶狠狠的视线相撞,花飞烟索性不再刺激他。
她不置一语,目光朝辞镜投去,隐含着担忧与害怕。
她想啊...如果辞镜待会儿要嗝屁了,她肯定得帮忙。
这样一想,花飞烟下意识攥紧了衣袖内的备用匕首。
然而她这一举动,从谢厌的视角来看,却是大不同了,他看见...少女依恋的注视着身前的男子,眼神饱含关心,双眉也因紧张而蹙了起来。
这样的表情,他是见过的,在烟柳镇她曾用这种眼神看过他...而今,他的待遇全然被另外一个人所取代,心脏处滞涩难忍。
可越发是这样,他的神情就越轻松,像是掩饰着什么,亦或者欺骗自己。
“好啊,既然你们不放过我,我也不会放过你们...若是死于蛊蝶之下,也莫要怪我。”
扫见他轻蔑的眼神,辞镜持剑而立,语气亦是不屑,“你确定...死的不是你吗?”
谢厌不以为然,他轻点手背上幽蓝的蝶,闲暇般开口,仿佛万事万物皆无法入心。
“来啊,你不是想要杀了我吗?我等着...”
少年垂下的眼眸,在语音将落之际骤然抬起与他对视。
面对挑衅,辞镜亦是不再迟疑,他提剑而动,可下一瞬,咽喉涌起浓烈的腥甜味,整个人陷入失力之中。
尽管他不曾吐露言语,可面上的苍白之色却暴露了躯体糟糕的状态,见辞镜身将前倾,花飞烟及时上前抱住了他的胳膊,以自身的力量支撑住他。
她抬头对上了他脆弱得如同薄雪的脸,心中焦急不已,“谷主,你别吓我!”
见不得她要哭的样子,辞镜费力地抬手揉了揉她的发,言语竭力平静,“别怕...”
他的表现类似于蛊园那些奴隶试药时的状态,花飞烟慌不择言,“谢厌你真恶心!你不觉得下毒是趁人之危吗!?妄我以为你之前是被逼的...我当时,就不该救你的,省得你害了谷主!”
见着她的老情/人半死不活的,之前的愤怒与不甘...微微平息了一部分,谢厌轻柔地抚摸着幽蓝的蝶翼,漫不经心地笑道,“他死了也好,若非如此,你怎能跟我回魔门呢?”
一边说着,他挑了挑眉,狐狸般魅惑的眼睛弯了弯,“若是你不肯呢?也是可以的...那就陪着他下黄泉...”
“我已经给了你最大的宽容,望你不要不知好歹...”
少年虽是笑着,可眉眼间笼罩的阴郁与危险却不减一分。
听着诱惑、威胁的话语,花飞烟深深地鄙视。
“回去?你可不可笑?我即使是不去药谷,也不会回到魔门。”
她勾唇浅笑,“我说过的话皆是真实...恩断义绝也好,覆水难收也罢,你若不信,我必以死饯之。”
分明是轻松的话语...却是一下又一下地捶打在他的胸口。
谢厌唇角的笑一僵,指骨亦是不自然地收紧。
正待气氛沉寂之际,辞镜骤然间挡在了她的身前,他艰难出言,“谢厌不可为难她,一切皆是她自己的选择,若你执意...必悔之。”
凭他也配说教自己,少年面上顽劣之意尽显,言语仿佛意有所指。
“我悔?该悔的是她吧!你当我真不知道你是什么人...接近那个傻子又是抱着怎样恶劣的目的,希望某人被卖了,可不要后悔...”
他视线陡转,迁移到少女身上,好似在观察她对此言的感受。
可是很遗憾...什么也没有。
少女眼神闪烁,眉头皱了又皱,她好似在躲避着什么。
终于承受不住。
“闭嘴!我与谷主的事不容外人揣测。”
她与他原来是外人么,那夜的欣喜原来只属于他一人...月下相救,逃亡青与山,往昔比晨露都不堪,竟一点也无法在她心底留下一丝痕迹。
痛苦,欢喜皆由他独自一人品尝。
意识到这点后,谢厌烦躁无比。
花飞烟完全没有注意到他脸上一闪而过的失落,她厉然道,“谷主他是我此生最重要的人,你若敢杀他,我必会杀你!”
那是他没看过的神色,决然,毅然,不惧死亡,谢厌烦躁地张了张口,终是欲言又止。
他想说,那我呢?我算什么?
可实际上,在那一瞬间他就克制住了脑海内的质问,转而翘了翘唇角。
“是么,那我拭目以待。”
耗尽所有力量,才云淡风轻地说出了这几个字。
那个姑娘自始至终都维护着自己,辞镜第一次感受到欢喜的滋味,他压了压轻抿的唇线。
“飞烟,我会护着你的,你不用如此...”
花飞烟扭头看向他,“谷主,你重伤未愈,如今又中了蛊毒,恐怕...”
还不待她说完,他执意反驳道,“没有什么恐怕,魔门与我药谷积年累月的恩怨,终是该解决了,此事无关你。”
可这一番话下来,少女却是分毫未动,她攥住他衣袖的手指亦是不曾移开。
知道她担忧,辞镜,“我毕竟是药谷的谷主,难道飞烟觉得我很弱吗?”
都说到这个地步了,她也不好再装深情不是,一松袖口,一脸不情愿地远离了他俩。
趁着两只渣狗相互撕咬的空当,花飞烟惬意地点评起来,“统子啊...你觉得他俩谁会赢?”
它们来到这个世界的任务是攻略渣渣,平息不甘...谁给它说说,现下是什么情况?
觉得某人不靠谱的统子,不情不愿地开口,“谢厌是用蛊高手,辞镜虽精通药理,可短时间内却是奈何不得,你可得悠着点儿....免得啊,玩死了任务目标。”
就这,才到哪里,原主遭受的痛苦可比辞渣渣惨多了,更何况...这人到现在还没有放弃将她的心头血制为药引。
想到两只渣/狗互咬,她掉眼泪的同时...心里边啊,乐得打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