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就装作不知道
一小时前——————
“这样子啊……有了想做的事情并且决定不再杀人了么?该恭喜你。”银发青年说完之后,沉吟片刻,问道,“你和你的同伴是打算成为侦探吗?既然如此,要不要来试试看来我这里?我之后会开一家侦探社,目前也没有多少人手。当然,也有一定的考核。”
银发青年提这个并不是无的放矢。
他对于这个少年有一定的了解、之前也打过交道,现在对方决定洗手不干也是好事。而且有了异能许可证的话,只要验证过对方的本性,那么过去的履历也不会是什么难题。
而就他的观察,这位名为织田的少年的本性并非恶人。
至于那个女孩子么……
不同于少年织田在道上那响亮又冷酷的名声,漆黑之翼这个中二满满的名字仿佛也带着几分少年漫的热血原则,对方专接一些针对背信弃义以及恶贯满盈之人的讨伐。而从上次见面来看,那个女孩子的眼神明亮清澈,不像是专门杀人取乐,甚至看不出多少负面情绪。
人的异能也能反应一个人的性格,或者说异能影响人的性格形成——看得出来是一个直接且情绪热烈的类型。
如果不是亲眼见到,银发青年都会有些诧异为什么这两个仿佛走两个极端的类型会凑在一起。
而来邀约,也是有考虑到江户川乱步当时说的,这两人想转行当侦探。
至于找织田作之助而不是漆黑之翼么……单纯是因为,银狼觉得自己不擅长和小女孩打交道。
然而红发少年只是在安静地听完之后,没有思考的停顿也没有任何迟疑,直截了当地说出了自己的答案:“我拒绝。”
说完之后,他还停顿了两秒,似乎是在思考,补充了一句:“对不起,多谢您的好意。”
银发青年:“……”好机械的补充!
他忍不住想起了上次见面时对方的态度和行为,觉得不用怎么推理就能得出答案——是因为那个女孩的“教导”吗?
思及至此,他看向眼前重新归于安静的红发少年,问道:“是因为那个女孩吗?”
红发少年沉默了片刻。他没有回答是否,而是突然冒出了一句:“她不喜欢有上司。”
银发青年愣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这是在解释为什么要拒绝吗?
而对面的少年则是垂下了眼帘,手中端起了茶杯,盯着杯中倒竖的茶梗,缓缓地叙述着:“我答应过,要保护她。所以,我不会主动离开她。”
红发少年说着,抬起头来,偏头往窗外看去,视线集中在一个方向,脸上浮现出一丝很浅的笑意,转瞬即逝。
银发青年注意到了这个变化,脸色也不由得缓和了不少。
和初见时眼眸里空无一物的空洞相比,现在的少年虽然表情依旧不多,但是变得更有情绪了。
他也放下了手中的茶,回了一句:“我知道了。”
壶井纪玖江的隐匿水平挺好的,毕竟怎么说也是业务能力在业界一流的水准,如果她真的想跟踪隐藏的话,就连织田作之助也不一定能一下子就发现。
但是她只是刚好路过,并且看起来还有点受打击,也没有特别刻意隐藏自己。
银发青年并没有发现,或者说没有去注意——毕竟来往的路人那么多,他也不可能随时对着陌生人都百分百警戒,而且这一来没杀气、二来对方注意的也不是他。
织田作之助倒是一下子就发现了——因为他本来就能在人群里一眼找到她。以及,对方很明显是在盯自己。
不过织田作之助还是很淡定地喝完了这杯茶,然后才和银狼说告辞。
接着,完全不出他意外的,之前悄咪咪盯自己的那名少女在半途中若无其事地冒出来了,装作不经意但实际上很明显地问自己。
织田作之助眨了眨眼,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纪玖江的拷问水平一定不行。
这样子的话术水平,太容易看穿了。雇主肯定不会雇佣这类型的去获取什么资料,所以之前从事的都是直接清理的活吧。
不过漆黑之翼这个异能的确更适合灭口,尤其是团灭。而且很适合破坏场地,甚至都不用联系善后团队了。
织田作之助的思维被拉了回来,对于对方的问题都一板一眼地回答了。
他其实知道她想问什么,只是她没有说,他也就装作不知道。
就像是……他在发现对方有些怕他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在初见之时,他最后所理解的可能和对方想表达的不是同个意思。
只要她没有说,他就会装作不知道。
而与之相反的,如果对方说了的话……
红发少年瞥了眼自己被抓住的手腕,视线上移,对上对方的金色眸子。
正如初见之时看到的一样。
***
我说完那句话之后,自己也忍不住沉默了。
唔……这个不算flag!
毕竟这种占有欲和恋人根本不靠边,这完全是我一边内心偷偷抱怨一边口嫌体正直地把人当自己人了,难得有个朋友而且是和自己生活也合拍的朋友,突然间朋友可能要弃我而去了,那肯定会……而且明明是这家伙一开始要和我一起的啊,从道德角度上来说不可以主动提散伙吧!虽然某种程度上而言根本不用道德来约束我们这类人!毕竟法律都约束不了我们!
嗯……让我想想接下来要怎么补救……可以总感觉无论说什么都欲盖弥彰一样,怎么办?怎样才能不丢面子的同时也达到我的目的呢?
我冷静下来了,握着对方的手的力道逐渐放松,就在准备收回的时候,被对方反手握住了。
“好。”
……哎?
我回过神来,微微皱眉,用有些不确定的眼神看着眼前的红发少年。
而对方则是看着我,那双蓝眸看起来和平时无异,语气也显得很平静,就仿佛我每天问他等一下吃什么好的时候回答我的口吻一样,唯一不一样的只是此时他握住我的手,像是一种回应。
“我说过的,我之后听纪玖江的。”少年的嗓音一如既往,清澈平稳,似乎只是在简单地陈述一般,也没有多问我一句。
……是之前说的那句吗?居然是那么认真说的吗?突然间还有点受宠若惊呢!
不过我知道织田作之助不会瞎承诺的,既然这么说就会做到,所以也一下子放松了下来,暗地里吁了口气,笑容再度回到脸上。
“银狼是怎么和你说的啊?直接邀请你进侦探社吗?”回程的路上,我好奇地问道。
织田作轻轻地摇了摇头:“不,也有考核。”
我有些惊奇:“居然还是走正常正常招聘流程吗……那你是怎么回答的?”
“我拒绝了。”
“哎……有说理由吗?”
“没有,不需要。”
是指不需要说吗?也是,银狼看起来也不会多问。
思及至此,我还关心起了另一点:“那你有礼貌地拒绝吗?”
织田作之助:“嗯。”
我满意了。
可见我的教导还是有成效的!
不过……
我总觉得,小织他刚刚其实知道我想说什么,但是故意不说。
但是仔细一想,如果换做是我,那我也不会先说……毕竟万一会错意了的话,多尴尬啊。
可是越想越觉得刚刚对方答应地那么快有点怪怪的,说的话也有点怪怪的……我原本有点想问,但是觉得万一是我搞错了的话,那会很尴尬,就又闭嘴了。而且我觉得是我搞错的概率并不低。
就是有一点,让我觉得有些慌——感觉小织随口说的话都跟承诺一样,搞得我开始努力回忆自己之前说的话有哪些,万一我随口一说对方放在心上当真了,那后面出问题了的话,岂不是也很尴尬!
回到家后,我在院子里支起了炉子,一脸凝重地烤着秋刀鱼。
而织田作之助则是在我边上,拿着小扇子帮忙扇风。
偶尔有邻居出来冒个头,大概是闻到了烟味很不满要找茬,看到是我们又缩回去了——这个地方周边的大家都是很有眼色也很识时务的。
而我也收起了自己的思绪,把烤好的三条秋刀鱼和小织一起一人一条,剩下一条给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蹲在旁边的漂亮小三花猫。
“对了小织,明天我要单独去一趟擂钵街。”
而原本还在那里安静啃鱼的红发少年看过来,没有和我想的一样如以往一般应声,而是反问道:“为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来更新啦!擂钵街是哪里熟悉的人应该知道了XD!
想不到吧,居然是幼中先出场呢!(邪魅笑)
PS:关于这条街有很多翻译版本,我看的小说翻译版本是“研钵街”,然后有其他地方翻译成“擂钵街”或者“镭钵街”的,因为大家似乎更习惯后面那种我就改了,配合大家习惯来。但是我要说“镭钵街”应该是错误的,因为这条街取名是因为形状盆地一样像那种捣药用的容器,无论是“研钵”还是“擂钵”都是容器,但是“镭钵”不是一个词……
PPS:以下是发现有读者对小织有错误认知,特意来做个简单分析————
其实我觉得大家对织田作有错误印象是因为青年织养了太多孩子(……)少织其实吧……真的又酷又冷,是冷漠的冷,整个人仿佛是个空洞机器。他其实相当懂,然后有了目标就去完成,除了目标之外什么都不在意。他也完全不迟钝,相反还很敏锐很懂人性,包括少年对上社长的时候的发言、后面和富商之子对峙对富商之子的解读、以及第一次遇上宰的时候,直接看透这是个啥样的人。
他只是单纯的,不会吐槽,而已啊!(大声)
而我说他本质应该是个肉食系是因为……你们要看看这家伙的行为。
洗手不干后直接当扫地僧到周围全员不敢惹、自己的住所成为无风地带、说好不杀人意思是有人惹上门就打到对方丧失行动力但是留一口气、依旧在干相当危险的工作、第一次遇上宰碰瓷的时候那冷静的解读和反击……我直接选取一段小说原文吧。
【他是真的很会抱怨。吃饭、睡觉,还有其他时间的娱乐。他对我的每一个看护方法都尽情挖苦,全力批判,贬低得一文不值。没有一样东西能逃过他的挖苦。简直是个残暴的帝王。而我,像个九岁的女孩一样低声哭泣也不为过。
但实际上我很冷静。要问为什么,那是因为我知道太宰的批判只不过是他基于自己的目的而表现出来的演技。他的目的就是让我投降。让我彻底失落下去、让我无法忍受,直到不想理会并把他从玄关丢出去。那就是他的胜利条件。所以他说什么我都很冷静。实际上,他对我妥善且完美的看护无话可说才对。
比如这样的。
“喂你!粥太烫了!这么烫根本没法喝啊!”
“喂,真的很烫!我的双手都被捆着不能自己动手啊?不是,唔,所以说,别强行塞…… 好烫!好沆!”
“我在吃!我正在吃啦!别再塞过来了!真的……等……我动不了……呜啊进眼睛里了!好痛好烫好痛!”
“不是……一天只能去两次厕所真的不能改改吗……?就算是黑手党的囚犯,也比这要自由一点啊……”】
——看看,自我比喻是一个九岁女孩,然后行为上其实让宰吃瘪,并且认为自己差点就可以弄死人的看护完美又妥善。
能让宰吃瘪的人真的不多。
这家伙只是心态佛系,行为可一点都不佛——后面被抓住拷问的时候,甚至会冷静地批评对方的拷问技巧不过关、错在哪里。
包括最后干掉人的那段——————
【几枚金色的弹壳落在地上,奏响铜管乐器一般清脆的音色。这是终结的信号。
我架着枪静止在那里,等着下一个动作。等着谁架起武器与咆哮一同蜂拥进这个房间。然而没有一个人进来。谁都没有起身,谁都没有进行反击。
站在房间里的人类只剩我一个。
所有人都倒在地板上□□着。两腕,又或者是腿,又或者是肩膀被击中,因为出血与疼痛而痛苦着。但是没有任何人死亡。】
——即使金盆洗手了,他本性里的快狠准其实一直都没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