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的殴打丹尼已经受了很严重的内伤，后来猛虎几次动作把他两条胳膊都给拽脱臼了，最后巴尔再雪上加霜，丹尼躺在地上感觉自己已经是个废人，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痛。

但这儿不是久留之地，纽约港的码头人员混杂，现在又是大萧条时期，很多人都失业了，不止是嘿帮，还有无数在码头寻找机会的流浪汉，他在这儿呆久了，被人弄走贩卖成姓努都有可能。

好在丹尼是中医后人，加上上辈子他长期在外闯荡，受伤是家常便饭，手里也有点本事。他深吸口气，艰难的站起来找了个合适的地方，将自己两个脱臼的胳膊先复位。

咔擦……

胳膊复位，丹尼也痛出一头冷汗，坐在地上大喘了几口气后，他忽然发现之前感觉内脏受伤判断应该有内出血的地方，好像没那么严重了，精力也稍微恢复了些，只是他更饿了。

丹尼想了想，从地上爬起来，决定先去找些东西吃。天大地大，饿肚子最大！其它的，等吃饱了再说。

老杜开着他那辆才买不过四个月的车一路哼着歌行驶在回家的路上。一手把住方向盘，眼睛盯着外面社区宽阔的路面，同样开着小车的邻居们，每个人脸上都是温和的笑容。离老杜家不远的老约翰出来取信，见到老杜的卡车，还冲他打了个招呼。老杜乐呵呵冲对方招了招手，开着车继续往前，很快就看到67号的女主人莎莉，莎莉正在弯腰给自家草坪浇水，雪白的腰，挺翘的臀，勾勒出迷人曲线。老杜看的眼睛放光，嘴里啧啧出声，刻意将车速慢了下来。

“麻麻的，这美利坚女人皮子就是比华国的白的多，可惜身上有味儿，皮子还粗。”

“哎哟，瞧那胸盘子，唉，再甩两下，再甩两下……”

老杜一个人看的嘎嘎大笑，回味了半晌，见车磨磨蹭蹭已经开到自家门口，家里那个黄脸婆在围裙上擦手等他，一脸财迷样，再不甘愿，也只能咂咂嘴，换了个神色。

卡车一停稳，老杜的老婆毛翠就凑上来，先朝卡车背后看看，见车厢里面有放过东西的痕迹，还闻到一股浓重的鱼腥味，就知道老杜今天接到了活不是跑空车，“拿来！”

老杜看着伸到面前的手，心里一阵腻歪，“天天就知道问老紫要钱，连个钢镚儿都被你搜的干干净净！”虽然这样说，老杜还是老老实实掏出右边口袋里今天的收入交给了毛翠。

不给不行啊，毛翠当年跟着亲爹学过打拳，后来还做过土匪，他干不过毛翠。而且在这边要是离婚的话，美利坚法律没有休妻的说法，毛翠没工作，他得把一大半钱都给她，说不定会被光着身板撵出家门。何况他连离婚的胆子都没有，他家里父母兄弟还留在华国，毛翠的爹娘兄弟姐妹可都到美利坚了，就是这车，毛翠家里还给了一点钱才能买上。

毛翠沾了点唾沫数钱数的起劲儿，听到老杜的抱怨根本不放在心上，数完了见今天足足有两百美元，心情好极了的她开恩扔了两张给老杜，“行了行了，瞧你那德行，拿着罢，买两包好些的烟。你要是敢拿钱出去乱搞，小心老娘把你下面二两肉切了给我爹下酒！”

十美元就十美元，老杜一点不嫌弃，多存几次，就能到巴兰街舒坦一回。他呵呵把钱收好，瞅了眼毛翠那快垂到肚脐眼的胸，心里又叹气。

咋弄的呢，以前又大又挺，现在摸一把都嫌累，这女人还瘾大，哎哟，隔三岔五折腾的他要死，弄的他去打野食都没力气了。

这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啊！

“想啥呢！”毛翠见他脸上发愁，板着脸问，心道这狗东西要是又耍心眼子，她非把屎都给他打出来不可！

老杜忙收敛神色，随口扯了个借口，“我是在想宋大夫。”

一听宋大夫三个字，毛翠就把脸垮下来了，戳着老杜额头骂道：“你要死啊，无缘无故提个死人干什么！”

“不是，我今儿在外头听说了件事儿。”老杜原本是随便扯的，这会儿倒是真想和毛翠说一说了。他左右看看，把毛翠拽到家里，见几个孩子不在，关好门低声道：“我今儿在外头遇到老牛他们几个，他们说丹尼，就是宋大夫那孩子，华国名叫思归的，被嘿帮抓走了，说要他去干那事儿还债呢。”

毛翠忙着藏钱，对这事儿一点不放在心上，眼皮都不抬一下道：“哦，抓就抓了呗，反正他长那样，娘又是干那个，说不定命里头人家就该这个。”

等回屋去把钱藏在一个确定老杜找不到的地方，毛翠喜气洋洋的出来，见老杜还站那儿愁眉苦脸，发火道：“人家儿子，关你屁事，你要死啊，还在这儿站着，不赶紧帮我做饭去。别以为开大车回来，就能在家当老爷，老娘一天到晚干活，还不是累得要死。”

老杜不敢吭声，去厨房拿了个土豆切，想了想还是道：“我说娃他娘，你看咱现在买了卡车，家也搬了，日子好过不少。要不咱还点钱给丹尼那孩子？”

“你说什么！”毛翠正在剁骨头，闻言将菜刀往案板上一搁，看着老杜不说话。

老杜被她吓得一个哆嗦，哪还有其他想法，干巴巴笑道：“没说啥，没说啥，是我脑子糊涂了。”

毛翠是看时间不早了，孩子们待会儿回来要吃饭，才先放过他，又剁起骨头来。不过嘴里还是骂个不停，“口袋里有几个钱你心里没数，五个孩子要养，你有心去惦记别人的娃。那宋大夫，当初给咱看个病，抓副药都要收钱。就你充大伴儿，也不吭声。要不是我跟他下跪磕头，他才不会给咱们不要钱的药吃。依我说，人人都说他好，这到底还是有洋鬼子的血，心奸着呢。给钱的，他药就好，吃几天就没事。咱家里人吃的药，哪回拿回来不是散的药渣，非要我多熬些时候。我呸，家里开那么大药房，还说没钱，谁信啊。咱家那么多孩子，没事你就帮他搬搬抬抬的，不过是管他借三千美元，他都不肯，非说没钱，咱全家给他磕了几个头，他才掏出一千。依我说，就是他太小气抠门，老天才收了他，让他被枪打死了。他那儿子，一看就不是正经人，什么没钱还，就你们几个傻子才信，他家开那么多年医馆，就没点宝贝药材，随便卖了都够他下半辈子花。还不是想过好日子，跟他娘似的，就指望躺着挣钱。”

毛翠骂了个痛快，最后下结论道：“你瞧着罢，你在这儿开大车，人家用不了多久说不定就搬到山上那豪宅住，几十个人伺候了。”

老杜先前还有点过意不去，等毛翠啪啪这么一说，他也觉得是那么回事儿。宋家可是在唐人街开了四代人的医馆，手里能没点积攒？

“麻麻的，老牛几个都商量着要还钱，今儿差点逼我松口。肯定是那小子故意出来放风声！”老杜越想越生气，心想好险，他今儿差点就被架着掏了私房钱出来还一点。

毛翠立即道：“肯定的，那小子打小就奸，你瞧他爸，再看他那个妈。”

“麻的，劳资明天就去跟老牛他们说说，不能让这小子养成这种德行，咱还算是长辈，得教教他做人的规矩，他爸还知道看同胞面子上照顾老乡呢，他就成这样？老想这种事儿，咋就不知道靠自己本事挣钱呢？”生了张好脸就不知道东南西北了，看看自己，到美利坚十几年，还不是靠自己一手一脚让家里人都住上好房子买了卡车？

毛翠十分赞同，要别人都还了钱，她家不还，那可不是件好事儿，她道：“成，明儿一早你装货的时候见到老牛，就跟他说一声，不能这么纵着孩子，还是要让他走正道。”

“对，走正道。”

夫妻两个越说越是起劲儿，老杜甚至都已经想到怎么把华人圈子里受过宋城帮助的都交来，由他组织着一起给丹尼开个□□大会，最后丹尼在他这长辈的教导下迷途知返，他在华人圈里也能有那么点名声了。

“丹尼，你，你这是怎么了？”

听到女儿的声音，夫妻两一愣，两人对视一眼，毛翠提着菜刀道：“你是不是乌鸦嘴，把那小子招来了？”

老杜有点慌，“不是，他是怎么知道咱住这儿的，我也没告诉他啊。”

“真不是你说的？”毛翠虎视眈眈的盯着老杜。

老杜喊冤道：“我傻啊，咱俩不是说好了，以前的人还来往，但搬到哪儿，谁也别说。往后咱就都跟洋人打交道做邻居，日子好过了直接断联系。”

能跟美利坚人做邻居当朋友多好，人家周末就烤烤肉，喝喝酒吹吹牛，再不开车出去兜风露营，那过的才叫人过的日子，跟一帮不是洗碗就是干苦力讨饭吃的华人有啥好一直联系的。以前那是没办法，现在自己连卡车都买了，家也搬了，以后就是地地道道的美利坚中产阶级！

毛翠还是不太信，“那他怎么知道咱们住这儿的。”

老杜两手一摊，“不知道啊，我谁都没说，连老牛他们闹着要来家里热闹热闹我都硬挺着不答应。”

“丹尼，快，快进来，我还想去找你呢！”

“丹尼，你这段时间上哪儿去了，我找了你好久，苏菲还问我你住哪儿，她上次跟我一起逛街买了好几件衣服说要送给你。”

听到外面大女儿杜安娜已经来开门，要把人领进来了，毛翠忍不住了，提着菜刀就冲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这文有人看吗，节奏还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