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
玉佩贵重,不便放在身上,就藏在了床底的小金库里,免得弄丢或者被他人看见,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大概是知晓了小世子的意思,闲下来在屋里躺着,满脑子都是秦玄落寞的样子,扰的人心烦意乱。
这个时代的男子,都这么招人心疼么。
叶之秋生活在叶氏大家族中,大家互相关爱的同时也在竞争着,完成出生后定下的目标。
而她的目标便是当上医生,在四十岁之前上任主任,成为一位有知名度的外科专家。
前三十年,叶之秋一直按照着制定的计划,一丝不苟的向着目标前进,任何能够干预的因素都被排除在外。
也习惯了日复一日,稳定的生活,可突然的穿越,使得一切被打乱。
陌生的人,奇怪的社会环境,以及尴尬的身份处境,无一不在叶之秋所能控制的范围之外。
果然人不能闲下来,一闲就容易胡思乱想。
也没了继续偷懒的心情了,当天晚上就和李芍说了,明日可以当差。
李芍上下打量了一眼,没说什么,点头同意了。
宫里的消息总是传播的很快,短短几天的功夫,上下都知道了楚湘王亲自在陛下面前为叶之秋说话。
顶着各色的视线,叶之秋站直了身子,跟旁边的柱子一样,一动不动的。
湛蓝的天空,万里无云,鸽子扑腾着翅膀飞了起来,叶之秋眯着眼睛望过去,恰好看见了远处缓缓走来的人。
能穿明黄色衣裳的,怕只有当今的太女,秦照。
清楚了来着的身份,叶之秋隔着老远就迎接了上去,太女可怠慢不得,以后陛下不在了,还得在她手底下混着。
“殿下可是来找陛下的,可不巧,年将军在里头呢,不让打扰,殿下可是要等一会了。”叶之秋堆着笑脸,跟着太女来到了养心殿门前。
“既然如此,本王等一会也不是不可。”秦照一双丹凤眼看人凌厉,像是一柄利剑,里头藏着杀意。
还真和陛下有几分相似,都给人无端的威严。
“还不快给殿下端椅子来。”叶之秋冷着脸训斥旁边呆头发愣的太监。
后者后知后觉的点头,正准备去偏阁端的时候,秦照出声打断,“拜见母皇,坐着怕是不妥。”
叶之秋一愣,懊恼的拍了脑门,“是奴才考虑欠佳,殿下孝心陛下心里都清楚着呢。”
秦照终于是瞥了她一眼,鼻子轻哼出声。
秦照坐不坐那是她的事情,叶之秋给不给就能体现出是否重视太女,既然太女自己说不坐,那年将军在里头讲多久,她就跟着站多久。
闲来无趣,叶之秋的目光就开始悄悄打量,秦照身板挺拔,举手投足之间都是皇室从小培养的贵气。
却又和秦玄有不同,秦玄更多的是不带有攻击性的矜贵,而秦照一看就是又有权利又记仇的主。
本来想收回视线的,可奈何秦照身边跟着的侍从实在显眼,那魁梧的身材一瞧就知道是练家子,一脸煞气的。
在叶之秋的世界里,很难见到女人练成如此模样,不由的多看了几眼。
可就这几眼,引来了侍从的不满,直接瞪了她一眼,怒气不加掩饰。
“胡珀,不可无理。”太女轻声训斥,将名叫胡珀的女人怒火瞬间浇灭,立马收敛了情绪。
“无碍,无碍,殿下这位侍卫,奴才一看就知道是不凡之人,失礼多看了几眼。”叶之秋收回视线,低着脑袋赔笑,嘴角一瞬间僵硬。
恰逢此时,养心殿大门开了,年将军的出来让太女本想说的话咽了回去,点头打了招呼后,进入了屋内。
“叶公公,本官听闻你见过那杀人魔,可否细细道来?”年将军并不在意现在身处何处,逮着叶之秋就询问道。
“回将军,是这样的,当时太过于匆忙,奴才心里头也紧张,胆子小,压根就没敢看那人,怕是不能帮上什么忙了。”叶之秋满怀歉意,说的真诚。
恐怕也没指望能从她口中获得线索,年将军便不再追问,抬脚离去了。
养心殿的门终于关上,那骇人的视线也从身上消失,叶之秋里衣被汗水浸湿,腿软的直接靠在了柱子上。
刚才那一瞬间的压迫感,以及胡珀给她的视觉熟悉,该不会胡珀就是那个杀人魔。
得出结论的叶之秋屏住呼吸,最后门关上时,胡珀看她的眼神,是不是已经怀疑了。
在外头站立难安,心思百转千回,若真的是胡珀,那肯定和太女有关系,可要那些男子干什么。
百思不得其解,但唯一知道的一点就是,怀疑胡珀的这件事情谁都不能告诉,不然她死无葬身之地。
还没能找到回家的方法,怎么能就这么交代在这里。
秦照从里头出来的时候,叶之秋调整好状态,像是无事人一般,送走了秦照。
可太女身边的胡珀,视线总是无端的留在她身上,盯的叶之秋浑身难受。
长远的宫道,秦照侧眸看向身边的人,“一副有话说的模样,怎么回事?”
“殿下,属下怀疑,暴露了。”胡珀凝重道。
心照不宣,明白了所谈是何事,秦照眯起了眼睛。
“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只留下这句话飘散在空中。
自从意识到真相后,叶之秋处处谨慎,生怕一个人落单,被冒出来的杀手灭口。
这些天都平安无事的度过,一度让叶之秋以为,一切都是自己多虑了,可能是太过于紧张从而产生的幻觉。
每月一次的出宫采购,机会落在了叶之秋身上,能够出宫散心可以说是多少人羡慕的了。
从床底把玉佩翻了出来,虽然不知道带着有什么作用,但在宫外面,最起码遇到危险能够拿着去找小世子,也算是一种心理安慰。
今日逢节,街道上格外的热闹,看的人心情也好了不少,拿着单子开始采购。
都是院里的一些小太监需要的吃的喝的,宫里的东西再好,也轮不到她们吃,更何况长时间吃不到从前的味道,还怪想念的。
香气四溢,叶之秋肚子咕噜噜叫,先填饱自己的胃再说。
酒楼正中间是一位说书先生,声情并茂的讲述书生和白狐的爱情故事,听的津津有味。
难得出宫一趟,放开了钱包,把从前没瞧见过的,都点了一份,顺带着叫了壶米酒,有大把的时间,吃吃喝喝听听书。
米酒的度数不高,同喝饮料差不多,叶之秋就当作甜水来喝了。鸡肉烤的滋滋冒油,馋的哈喇子流了下来。
听到精彩的地方,还不忘鼓掌,叶之秋感慨,这才是生活啊。
正拿布擦拭手上的油腻时,背后一激灵,仿佛有人在暗地里窥视着她。
环望四周,并没有察觉到可疑的人。
叶之秋心中疑惑,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装作无事人的样子,叫来了店小二结账,步履匆匆的出了酒楼。
穿梭在人群中,能够更好的掩护自己,叶之秋借着七拐八拐的巷子,不动声色的观察身后。
虽然隐匿的很好,但在嘈杂的人群中,为了保证不跟丢,难免会露出马脚。
胡珀的脸出现在视线中时,叶之秋腿瞬间软了,一切都证实了她的猜想并没有错。
胡珀就是当初追杀世子的人,也是轰动京城杀人魔。
跑!
脑海中只剩下这一句话,叶之秋明白,如果落入胡珀的手中,下一个被发现尸体的,就不再是男子了。
往哪里跑,叶之秋第一反应就是王府。
可是这里距离王府有几条街,要过去就必须穿过主街道,就有可能被发现,自己细胳膊细腿的,肯定是要被逮着的,到时候想跑都没有办法。
可不赌一把,只能等死。
生死攸关掌握在手上的那一刻,叶之秋反倒没那么害怕了,悄悄贴着墙边,磨磨蹭蹭的顺着人群走了出去。
一边走一边悄悄观察胡珀,瞧见人并没有发现自己的时候,叶之秋提着的心稍微放下了一些。
突然涌现官兵开道,将人群推在了道路的两边,彻底暴露了混在其中的叶之秋。
恰恰目光还和胡珀对视上了,叶之秋后脊发麻,果然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
想跑已经来不及了,胡珀死死的盯着她,叶之秋只能低着脑袋,像个鹌鹑一样缩着。
“这么大阵仗,不愧是楚湘王啊…”
后面的话叶之秋就听不见了,楚湘王的马车,救命稻草!
“王爷!王爷!”叶之秋推搡着官兵,声嘶力竭的喊道,“草民有冤屈啊!王爷!”
惊动了四周的人,马车掀开帘子一角,看清人后,楚湘王微微挑眉,饶有意味的抬手让官兵把她放了进来。
被推的一个踉跄,叶之秋跪在了马车旁,抬眼就是楚湘王的靴子。
“有何冤屈,说来与本王听。”
楚湘王锐利的眼神像是看透了一般,见叶之秋抿唇不愿意多言,半蹲下,居高临下的望着她,捏着其下巴轻声道,“不说,本王如何救你?”
心思通透的叶之秋怎么会不明白楚湘王的意思,能追杀叶之秋一个小太监的人,怕是只有当初因为救世子,而卷入杀人魔事情了。
胡珀躲藏在人群中虎视眈眈,仿佛离开楚湘王的身边后,会立马被扑咬死。
叶之秋闭上了眼睛,用只有两个人能够听到的声音,“被追杀了,求王爷可怜。”
得到了满意的答案,楚湘王勾起了唇角,眸子从叶之秋腰间的玉佩扫了过去,轻声道,“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