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萨克倒还好，只是被两个年轻的女人连推带搡地带到篝火边。

他不想对女性动手，只好尽量与她们保持距离，顺应她们的意思走到篝火旁。

转头看向桑妮那边，她被五六个裸着上半身的男人团团围住，他们都戴着兽皮制成的动物头套，激动地围着她跳诡异的舞蹈，嘴里叽里呱啦地叫喊着，一旁还有一堆人敲锣打鼓拍手喝彩，好似在看热闹。

虽然没有肢体接触，但是桑妮在他们的围攻下，已经吓得瑟瑟发抖。

透过层层人海，远远望去少女脸上全是惊恐的表情。

艾萨克被眼前的一幕激怒，他推开抱着自己胳膊的女人，几步走上前去，抓起围着桑妮的一个壮汉就来了个过肩摔，将他扔出去半米远后，又钻进人群中将桑妮紧紧护在身后，满脸煞气。

他甚至抽出了驱魔短刀，怒吼道：“你们要做什么！”

“艾萨克，没用的，他们听不懂……”桑妮吓得声音都在发抖，刚才尝试与他们沟通了好几次都失败了。

没想到冲到最前面的高个子摘下了兽皮头套，是个长相清俊的年轻人，“这位小哥，你未免太不懂礼貌了吧？我们用岛上独有的方式欢迎你们，你居然拿刀对着我们。”

他的发音是标准清晰的雾城腔调，根本不是野人。

两人愣了半晌，桑妮先反应过来，气呼呼地指责道：“哪有这样欢迎的，我刚才和你们说话，你们根本没人理我。”

“抱歉，这里太吵了，而且你的声音又小，我实在听不清楚。”高个子冲着同伴大声喊了几句方言，周围的人都停止了舞蹈，鼓声也止住了。

“我向你诚恳地道歉，刚才吓到你们了，对不起。”

艾萨克收回驱魔短刀，不过依旧紧紧牵着桑妮，将她护在身后，警惕地望着这群人。

“也不用这么防备我们吧？”高个子尴尬地笑，“今天是我们难得的庆典，所有离开岛的伙伴都回来一起庆祝。我们围住你们是在跳驱邪的舞蹈，真的没有恶意。”

这些确实与资料上记载的内容一致，于是艾萨克也道歉，“刚才是我反应过头了，打扰了你们的庆典，请不要放在心上。”

“不会不会。你的身手很好啊，还很勇敢。你这样的男孩在我们这里很受欢迎的。”高个子笑着指了指一旁的少女们，“你看，好多女孩都在盯着你看。”

果然，有不少少女眉目含情地望着艾萨克。

高个子凑近低声坏笑着，“你要是和哪个女孩看对眼了就可以和她云雨一番，今晚人鱼大人会原谅人们的三心二意。”

人鱼岛尚未开化，民风淳朴开放。

桑妮在心中吐槽，这也开放过头了吧。

她瞄了一眼艾萨克，小声调侃道：“心动了？”

“没有。”危机一解除，艾萨克便不再牵着她，像是要证明自己洁身自好的决心，现在他对任何异性都表现得冷若冰霜。

“奥马哈，那你今晚有看对眼的女孩了吗？”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冷冷的女声。

被唤做奥马哈的高个子托着下巴认真思索起来，“有很多啊，我到底要选哪个呢？”

黑发的娇小少女跳起来拽着奥马哈的耳朵骂道：“你个混蛋，不是答应我不会再鬼混了吗！”

“疼疼疼，你快松手。”高个子奥马哈败给了娇小的少女，连连求饶，“我只是开玩笑的。”

少女松开手，他揉着自己被揪红的耳朵，“这位是我的未婚妻，我们下个月就要结婚啦。”

“恭喜！”

奥马哈笑着接受两人的祝福，摆脱未婚妻的纠缠后，便带着他们去参观庆典。

“我现在在雾城工作，已经离开岛六七年了。这次是为了庆典还有婚礼专门请了三个月的假回来。”奥马哈甩了甩手中的兽皮头套，“我们的传统是在庆典上回归原始，所以大家都打扮成野人的模样。”

“原来如此，我们是慕名前来岛上寻找人鱼的学者。我叫桑妮，这位是我的助手艾萨克。”桑妮撒了谎，毕竟他们的委托人是人鱼，任务是驱赶人类。

“那你们最好见见我们的族长帕里西，他对岛上的风俗很有研究。不过过两天就要选新的族长，帕里西也会离开岛屿去雾城任职，最近他会比较忙。”奥马哈引导着他们走到一片帐篷营地，最中间的帐篷里传来热闹的歌舞声。

奥马哈挑开门帘，里边似乎正在开宴会，矮桌上摆着各色水果还有烤鱼等美食，无数年龄各异的男子围坐在桌边，大家手里捧着酒。

桑妮有些犹豫，并不想进去。

艾萨克拍拍她的肩膀，“怕什么，不还有我么。”

岛上的居民非常热情，他们立刻为两人准备了席位，还端上了美食，可惜他们在游轮上吃得太多根本吃不下。

于是奥马哈端上了美酒，桑妮摆手拒绝，艾萨克倒是接了过来。

“这是上好的葡萄酒。”奥马哈又倒了一杯给他，“要是在雾城买一瓶至少得10便士。”

艾萨克一听这么值钱，立刻痛快地畅饮了起来。

桑妮感到无聊，便乖乖地坐着，听一旁的人们闲聊。

“我上个月靠卖珍珠赚了3英镑呢，多亏了帕里西族长，都是听他的建议将珍珠全部磨成珍珠粉卖给了雾城的化妆品加工厂。”

“族长现在在和游轮谈合作，如果签订协议后，以后每个月都能固定来一批游客，我们制作的手工珍珠项链也不愁销路了。”

“帕里西族长的威望好高啊。”桑妮感叹着。

奥马哈点点头，“那是当然了。以前我们这里很穷，大家困在岛上只能以捕鱼为生。自从帕里西当族长以来，带着我们将岛上随处可见的珍珠做成高档饰品，现在正在大力发展旅游业。因为他，我们的生活越来越好了。”

桑妮点头称赞，“他真的很有商业头脑。”

正在说话间，有个健硕的中年男人走进帐篷，人们立刻发出连绵不绝的呼声。

不用说，这位应该就是帕里西族长了。

他看到桌边的桑妮和艾萨克，立刻让人取来了一串精美的珍珠项链。

他亲自走到桑妮面前，双手奉上，“我听说我们这里的年轻人吓到这位淑女了，我特意替他们向你道歉。”

“要知道男孩子们都喜欢围着你这样年轻漂亮的女孩，希望你能不要怪罪他们。”帕里西眨眨眼，“请你务必收下这串珍珠项链，这是我们的一片心意。”

周围的人都仰着脖子看着桑妮，虽然不喜欢帕里西油腻的说辞，她也只得收下。

这串项链上的每颗珍珠都颗粒饱满，嫩粉中透着莹白的光泽，品质要比大多数的珍珠好太多了。

“很漂亮吧，这些都是人鱼的眼泪变成的珍珠，是我们这里的特产。”帕里西得意地说，“每年我们都要卖出几万条这样的珍珠项链。”

“人鱼的眼泪？”桑妮好奇地问，“你们见过人鱼吗？”

奥马哈摇摇头，一旁的老人也感叹自己活了六七十年了也没见过。

有人接下话茬，“人鱼生活在深海中很难见到的，我奶奶是虔诚的人鱼信徒，她说自己年轻时见过美人鱼，还收到了人鱼亲手赠送的珍珠，那是我们家的传家宝，不过啊，八成是骗我的。”

“我们这里从祖辈就以人鱼为图腾，还在东山的山洞中修建过人鱼庙。”老人摇头叹息道：“现在年轻人生活好了，有人离开了岛屿，不再需要人鱼的庇护了，很多人已经不信仰人鱼，连人鱼庙都荒废了。”

奥马哈辩解道：“人鱼庙的位置太偏了，在悬崖下又被海水包围着，就算想要去祭拜也很难啊。”

艾萨克立刻来了兴趣，“我们想去看看，你知道人鱼庙具体在哪里吗？”

“大学者也去吗？”奥马哈炯炯有神地看着桑妮。

桑妮点点头。

奥马哈开心地笑着，“那我也去，不嫌弃的话，我给你们当向导。”

“不过你们都没见过人鱼，这不过是个传说吧？”桑妮试探着问。

“不哦，人鱼是真实存在的。”奥马哈坚定地说，“这些珍珠真的是人鱼的眼泪。”

桑妮疑惑道，“可是你们都没见过人鱼，又是怎么拿到人鱼的眼泪的？”

大家齐刷刷看向族长，“我们的珍珠都是从族长那里得来的，他从深海中收集人鱼的眼泪，等眼泪变成珍珠再运回来免费分给大家。”

“族长是好人啊。”

“是啊，族长去过深海，肯定见过人鱼。”

立刻有人大声笑着问：“族长，你去过那么多次深海，有遇到过人鱼吗？”

“人鱼真的有传说中那么好看吗？”

整个帐篷中的其他人跟着起哄，大家都满脸期待地看着帕里西。

他仰头将杯中的葡萄酒饮下，“我当然见过人鱼。”

人群中立刻发出一阵羡慕的嘘声。

“人鱼个个都丰臀细腰，温柔似水。”帕里西停顿了下，“不过啊，要论美女还得算我们族里的女孩最美。”

他拍了拍手，无数穿着暴露的年轻女孩捧着美酒笑盈盈地走进了帐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