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 章做游戏？笑话，死都不会做。躺平，摆烂

“快把干衣服换上，我背过身去，不瞧你。”

女生边说边往前走了几步，在原地站定，等卓奕辰换衣服。

军大衣挂上身，卓奕辰感到暖和了不少。

看看手里的上衣长裤，以及军大衣的粗糙材质和过时款式，联想到那个系统的话，卓奕辰猜测自己恐怕是回到了过去的某个时间点。

他没再扭捏，三下五除二换下了贴身湿衣。

“我换好了。”

也许是刚才在河里看到要救的人突然变成个女生，受到惊吓呛了几口水，现在卓奕辰的嗓音有些沙哑。

听到卓奕辰的声音，女生回头望了一下，看到卓奕辰已经穿上她准备的衣物，女生心里悬着的石头才放下一点。

得赶紧回去，让卓同志喝上她提前备好的药，这样卓同志就不会再染上风寒、不治……

女生晃晃头，想把脑子里不好的念头都晃出去，她招呼上卓奕辰往前走，边走边和卓奕辰聊了起来。

“我叫许雯君，同志您怎么称呼？”

“我姓卓……咳咳……”

一阵冷风刮过，吹得卓奕辰嗓子痒痒，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卓奕辰犹豫着，他不怎么信任眼前这个“疑似女鬼”，如果他贸然直接告诉对方自己的真名，对方会不会施法干点不好的事情？

他马上又自嘲地笑了，如果是按照系统说的，他已经死过一次，还怕什么鬼？

“卓同志你的嗓子……可能是冻着了。还是先别说话，咱们赶紧回队里，我家有药。”

卓奕辰现在没有任何地方可去。

自己摸索山路，不如先跟着这个女生离开荒山，看看这里到底是哪儿。

他点点头，答应许雯君的提议。

许雯君一面带路，一面用眼神的余光悄悄打量着身边人。

微微挑起的剑眉下，狭长的丹凤眼似潺潺春水，挺直的鼻梁与薄唇刻划出刚毅的线条。

隐约勾起的唇角，淡化了他略显冷峻的面容。给他带来了温润如沐春风的气质，仿佛画中走出的翩翩公子少年郎。

二十多年了，没见到人之前，许雯君已经完全忘记了这个人长相。只记得之后她的人生里，再没遇到过一个这般好看的人。

“卓同志您是去参加串联，路过我们大队的吧？真对不住，为了救我，你行囊都丢河里了。”

卓奕辰：？

这个叫许雯君的，怎么这样奇怪？

他还什么都没说，这人竟然给他安排好了身份。

串联是什么集会吗？卓奕辰好像在哪里看到过，可现在又完全想不起来。

卓奕辰没有接许雯君的话。仗着嗓子哑，许雯君说什么，他权当默认。

许雯君对于他的沉默似乎毫不在意，也许是从河中获救，产生劫后余生的兴奋感，让许雯君滔滔不绝地讲了一路。

从许雯君这有一搭没一搭的自言自语中，卓奕辰提炼出了一些有效信息。

眼前这个名叫许雯君的女孩今年15岁，比他还小一岁。

他们现在要去的是隶属于辉河人民公社的第四生产大队。

卓奕辰和许雯君目前所在的这座山没有名字，社员们习惯叫它后山，那条大河，就是辉河。

辉河很长，穿过辉县，一直延伸到辉市。

这座后山是通往辉县的必经之路。

许雯君今天去辉县取衣服，回来路过大河时，看到河里有大鱼。

现在年景不好，社员们都来山里找补。

小虾都已经很少见了，更不要说那么大的一条鱼。

明知道河水深，许雯君一个没忍住，还是下河去摸鱼了。鱼没捉到，自己险些搭进去。

“多亏了你，卓同志。要不是你，今天就没我了。”

许雯君再三向卓奕辰道谢。

对方两只墨玉般的眼睛含着笑意，柔和地看向她，许雯君感到自己的脸躁起来，她赶紧扯起别的话题，走得更快了。

见许雯君走到了前面，卓奕辰敛起笑容。

许雯君说的话，里面有很多词都很“陈旧”。

比如“人民公社”、“生产队”、“社员”，纵使卓奕辰历史学得一般，也知道这是上个世纪才常见的名词。

看来那个鬼鬼祟祟的系统，是把他拉进了上个世纪。

找出那个未知的异常人工智能需要时间和大量数据操作。

虽然别人看不到投影到自己虹膜上的投影，可在人前指指点点，还是一个未知的时代里，卓奕辰决定谨慎行事，等到无人的场合再说。

这座山并不高，许雯君带着卓奕辰七绕八绕，抄了几条近路。她脚程又快，像是有急事，赶着回去一样。

卓奕辰裹着军大袄，跟着许雯君快步疾行，发了一身汗，没走多久就下了山。

目之所及是一座中型的村庄，卓奕辰只在纪录片里看过这种老旧的土胚房，现实中他哪见过这些？

刚才在山中行走的时候，还没有这么强烈的感受。

可现在眼前这片落后建筑给卓奕辰的冲击，让他明确地意识到，自己也许真的回到了过去某个时间点。

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去？

不过即使回不去，也没人在意他就是了。

卓奕辰两岁时，父母就离异各自组建了新的家庭。父母双方都没带他去新家庭一起生活，他被甩给了四老轮流照看。

四老身体都不好，卓奕辰是吃亲戚的百家饭长大的。他也习惯了在各家亲戚的眼色下讨生活。

平心而论，这些亲戚对他还算可以，至少没有苛待过他，毕竟拿着他父母交的伙食费。

可年幼的卓奕辰，还是从这些亲戚的眼神中读出了“累赘”二字。

他在各家亲戚中迁徙，逐渐学会了察言观色，学会了见风使舵，活成了别人家的孩子，可依然没有谁在意他。

除了……

那个世界上唯一在意他的人，也不在了。

对于那个奇怪系统说的，自己不完成什么制作游戏的任务，就只有三天好活，卓奕辰根本没当回事。

自从那个人离世后，似乎把他所有的希望一起带走了。

卓奕辰之所以还有动力奋斗，完全是因为那个人的意识，还寄存那家无良的公司里。

好在自己已经拿到了。

卓奕辰右手轻轻抚过左手腕上的光脑，他再也没有什么担忧或遗憾，哪怕现在立刻赴死，刚好可以去那里陪她。

“那个就是我家，同志你先别摘帽子，过风容易着凉。”

卓奕辰明明已经走得一头汗了，许雯君还是再三叮嘱他不要摘帽子。

看着许雯君紧张的眼神，卓奕辰微笑着点点头，没有拒绝。

许雯君带着卓奕辰进入了一座小村庄。

一路他们一个人都没遇上，倒是有不少土胚房的烟筒里冒出袅袅炊烟，许雯君说这个时间大家都在烧晚饭。

看起来空无一人的村庄，卓奕辰更加警惕起来。

他们很快就走到了许雯君家。

这是一座好几间连在一起的土胚房群，外面围着一圈比成人高的简陋篱笆栅栏。

许雯君刚把篱笆门拉开，招呼卓奕辰进来，就听到篱笆外有人喊她。

“大花姐，你咋才回来？三叔三婶让你给他们送点饭过去，他们都在公社盖房子，俺爹俺娘也在。”

说话的是一个看起来四、五岁的小男孩。他稚气未脱的脸上，几乎看不到苹果肌，瘦得脱相的脸上，眼睛大得可怕。

“他们怎么下了工还去盖房？再说盖房不都管饭吗？”许雯君皱着眉头问。

小男孩几步跑进了许雯君家的院子里。

“队长说今儿个把仓库最后突击收尾，给去的大伙儿额外算一天整工分。大花姐你没去，亏大发了。”

小男孩身上穿的衣服极不合身，裤子卷了好几道边。上衣塞在裤子里，腰间因为跑动有一角衣服露了出来，显出上面补丁摞着补丁。

“二驴哥也跟你一块儿回来了？二驴哥，俺……”小男孩这时才看清卓奕辰的长相，“你不是二驴哥？”

“他是城里过来的卓同志。还有，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吗，我改名了。”许雯君没好气地看着小男孩，“我现在叫许雯君，你不能再叫我大花了。”

“俺不喜欢蚊子……”小男孩的声音，在许雯君的眼神下低了下来，他识相地闭上嘴巴。

许雯君在和小男孩说话的时候，卓奕辰忽然感到左腕上一阵刺痛。

这是他给光脑设置的最高警戒提醒，一旦光脑内的隐藏区域出现异常，光脑会立刻电击他的皮下组织。

卓奕辰马上启动光脑，不动声色的几下操作，果然看到光脑的隐藏区域受到了冲击。

这一定是那个该死的未知人工智能搞得鬼。

之前他明明已经把人工智能锁定在一块区域里了，没想到那人工智能竟然还能逃出来。

他不应该这样轻视那人工智能，卓奕辰拳头里的指甲狠狠扎进了自己的手心。

“许同志，我想借用一下……厕所？”

卓奕辰学着许雯君说话时用词，斟酌发问。

他原本想问卫生间，也不知道这里有没有这种称呼。

“厕所是啥？”小男孩立刻问道。

卓奕辰心道不秒，任谁在这种陌生的环境里，都不想被拆穿自己是来自异界。

幸亏许雯君接下话茬道：“那里就是厕所。”

许雯君抬手给卓奕辰指了个方向，又对小男孩说：“厕所就是茅房的意思。虎子你都八岁了，该读书了，我回来再去跟五婶说说，实在不行我教你。”

“俺才不要读书哩！俺要去当红小兵，也跟大哥大姐们去首都见首长！俺帮卓子哥看门去。”

“这又没外人，看啥门？”

“大花姐是大闺女。男女授受不亲，俺懂。”

见许雯君又要逮住自己说教，虎子赶紧追上卓奕辰的脚步。

这座茅房简陋得令人发指，它甚至连门都没有。仅仅用树枝扎成了三扇半的“墙”，怪不的虎子说要给他“看门”。

时间紧迫，刚好虎子背对自己。有一丝丝洁癖的卓奕辰顾不得那么多，忍着臭味蹲在两块石板上，假装方便。

实际上则是低着头，手指在虚空中戳戳点点操作光脑。

谁都不能打扰她的安眠之地！哪怕对方只是人工智能，也一定要让它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