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宁被狗咬，不让鹅拧。薅系统羊毛，入手鹅苗

卓奕辰一晃神，又回到了只有三面半栅栏的茅房里。

那个被许雯君唤作虎子的小男孩，正背对着他，蹲在茅房门口玩石子。

系统233号说，虚数空间内的时间流速与外界相距甚远。

空间里的一小时，现实中只滑过一分钟而已。

担心龙诗雨独自在虚数空间内度过太长的岁月，卓奕辰和她说好，当他离开虚数空间后，龙诗雨将陷入沉睡状态，直到卓奕辰进入虚数空间才会醒来。

卓奕辰刚才在虚数空间里待了接近5小时，现实中也不过几分钟。

他缩了缩蹲麻的脚趾。

系统233号是将人的意识拉入虚数空间，而身体仍在现实中。

作为管理员福利，卓奕辰的身体也可以进入虚数空间，其他人则不可以。

卓奕辰刚才从那本书里了解到，在书中女主许雯君回忆中，他逝于66年。

同样也是66年，比他所在的2066年整整倒退了100年。

月份也不对，他那里是夏季。

从刚刚后山已经漫山遍野的金黄植被，和这个小村庄地里还没收完的枯黄作物来看，这里现在是应该是深秋。

这个动荡的年代，不确定的未知太多，卓奕辰打算把自己身体能够进入空间，当做保命底牌来用。

听到卓奕辰窸窸窣窣起身的动静，看门的虎子回过头来，“卓子哥，咱这可不像城里，没纸，得用土块擦腚。”

卓奕辰压抑着内心的黑线，保持住了得体笑容：“嗯，我擦了。”

其实他刚才蹲坑也只是做个动作，根本不需要擦。

“卓子哥比学军哥强，学军哥从城里来了好几天，才学会用土块擦腚。”

卓奕辰想了想，虎子口中的“学军哥”，应该就是这本书的男主邵学军。

在书中邵学军作为知青，和许雯君一起来到了她的家乡扎根。

见卓奕辰走出茅房，虎子从地上端起一碗黑黢黢的水说：“蚊子姐去送饭了，她让你拉完把这个喝了，是驱寒的。”

卓奕辰接过碗，碗的余温尚在，也许是刚煮好的。

他不想喝。

倒不是担心对方会给自己下毒，书中描述女主的许雯君，是朵温柔善良的小白花。

卓奕辰怕这碗黑水不卫生，自己毕竟是从百年后身穿过来，不知道能不能抵抗这个时代的病菌。

一百年间，人类已经消灭了很多疾病，后世的人对这些消失的疾病并没有抵抗力。

也许是读取了卓奕辰的所思所想，他的虹膜投影中突然弹出了一个虚拟光屏。

和平时的视频聊天界面一样，聊天框里正是龙诗雨。

【我已经让系统检测过啦，这碗水的成分只有生姜、麻黄和紫苏叶，都是发汗解表的，放心喝吧。】

【而且系统233号还给你的体质增加了一些福利，一般的小病小灾难不倒你。它还顺便给你消了一遍毒，你没有携带未来的病菌回来。】

卓奕辰无奈地在脑海中回复：“能不能不要直接读取我的思想？我也是有隐私的。”

【抱歉啦，下不为例！】龙诗雨在聊天界面里讨好地笑着，【勇敢的少年啊，快去创造奇迹！干了这碗xi……黑水！】

卓奕辰差点以为龙诗雨要说“干了这碗翔”，结果她语调一转，换了个词。

早已习惯龙诗雨的脱线，既然她说没事，卓奕辰将这碗黑水一饮而尽。

果然很快就觉得从内到外暖和起来。

“虎子，在哪里刷碗？”卓奕辰问道。

“给俺吧。”

虎子顺势从卓奕辰的手里把碗拿过来，从院里的水缸舀了一点水倒在碗里，随意晃晃，把碗里的水泼在院里。

虎子边涮碗，边看着卓奕辰大声说：“卓子哥，你下次去俺家解手行不？俺娘说，城里人油水多，拉出的粪水浇地最好。”

卓奕辰：“……”

这孩子这么不见外，是卓奕辰没想到的。

看着虎子灼灼的目光，他只能答应。

卓奕辰摸了摸口袋，从里面掏出一只蛋，他拿给虎子，“谢谢你帮我看门和刷碗。”

邻里相间来往，偶尔也会互送一些吃食，更别提虎子家和许雯君家，是没出五服的亲戚。

虎子以为卓奕辰是许雯君相熟的城里人，过来找许雯君串门，便没跟卓奕辰客气。

“这是卓子哥从城里带来的？熟的？”虎子接过蛋问道。

“我刚才从后山捡的。”

卓奕辰从水里上来的时候，只有背心和短裤，身上连个口袋都没有，这是他刚才游戏的通关奖励。

卓奕辰将这个游戏的通关奖励设置为食物。

作为管理员福利，不仅选择奖励的范围宽一些，奖励也略高于玩家。

比如普通玩家通一百关的奖励能换4个蛋，卓奕辰可以获得6个。

“这野鸡蛋咋这么大？卓子哥还挺能耐，山里被他们刮得毛都不剩，卓子哥还能捡到野鸡蛋！俺好像听到蛋里有叫声，这是快出壳的小野鸡吗？”

虎子用崇拜的小眼神看着卓奕辰，让他有点不好意思。

其实这就是最普通的鹅蛋。

虎子拿着鹅蛋仔细端详，从鹅蛋上面的细小裂缝里，戳出来一小节扁平的圆嘴巴。

“小野鹅！”虎子激动地蹦了起来。

在原本的奖励选项里，作为管理员福利，卓奕辰能选择两斤左右的蛋白质，可以是鲜肉，也可以是活禽。

可凭空变出一坨肉或是活物，这实在难以解释，还是蛋更稳妥些。

在山里时，许雯君一直在前面急急忙忙地带路，卓奕辰就算说自己低头捡了几个蛋，料想许雯君也找不出什么破绽。

考虑到这个时代缺衣少食，卓奕辰和系统耍了个心眼，找系统要了毛蛋。

鹅蛋的体积还是家禽蛋里最大的。

卓奕辰继续和系统卡bug，系统只说可以拿走6个蛋，却没限定什么蛋。

要不是鸵鸟蛋实在大得离谱，衣服口袋装不下无法解释，卓奕辰还真考虑过鸵鸟蛋。

快成型的毛蛋小鹅，总比胚胎蛋有营养。要是他们愿意，还可以继续把小鹅孵出来养大。

这正是虎子所想。

他今年8岁，生于困难时期，当时营养不足，导致他现在身形瘦小。

他从小到大的记忆里，家里都没养过鹅。

年景不好的时候，人都吃不饱，连草皮都嚼，更不要说养家禽。

这几年倒是缓过来些，虎子家养了三只鸡两只鸭。

他家按人口算，可以养五只家禽。马上要过年了，要是宰掉一只鸡鸭，刚好可以买只鹅苗回来。

不止是虎子家，生产队里只有狗蛋家养了一只大鹅，虎子上次被那只鹅撵得满生产队跑，狗蛋笑了他大半晌。

他也要养只大鹅！

撵着狗蛋到处跑！

前几天在大集上，虎子看到有别的生产队社员在卖鹅苗。

居然要五角钱一只。

和买一斤鸡蛋的价格一样。

生产队有句玩笑话：“雨天一身泥，晴天一身汗，一天换不到一个蛋”。

虎子爹一个壮劳力，干满一天10个公分，核算下来，才刚够一个鸡蛋钱。

爹辛辛苦苦一礼拜，未必能换来一只鹅苗回来。

他自己就更别提了，因为年纪小，不能挣整个人的公分，虎子被分配了一些放牛、打猪草的任务，只能赚半拉子人的工分。

一天一分半，运气好打了很多猪草的时候，能有两分。

在卖鹅苗的社员那蹲了好久，虎子最终没敢开口让他娘过来看鹅。

虎子知道他家去年是超支户，辛辛苦苦了干了一整年，还倒欠大队不少粮。

要不他家太困难，大队长也不会把学军哥寄宿这种好事，放到他家。

还是卓子哥厉害，在后山都能捡到野鹅蛋。

虎子那天在鹅苗摊子蹲了好久，一眼就看出这出壳的是鹅，跟他家的小鸭苗长得不一样。

鹅拉得比鸡鸭多，鹅粪还可以拿到大队里换公分。

到时候他每天带着小鹅，去外面捡草籽、野草吃，把小鹅喂得饱饱的，让小鹅多拉出点公分，补上他们在大队的赊账。

虎子抱着还在努力破壳的小鹅，浑身充满了干劲。

“捡了个城里人？还是大男人？不行，不能让他住咱家。以后你咋说婆家？又是城里的，听娘的，赶紧跟旁边那小子断了。”

许雯君家一人多高的篱笆外，突然有说话声由远及近，粗哑的声线，听起来似乎是一个老妇人。

“娘，卓同志不一样，他为了救我，盘缠都掉河里了。这大冷天的，马上天黑了，你让他往哪去啊！而且我和邵、邵同志只是学习小组的关系！”

与老妇人对话正是许雯君，她的嗓音温和清润，极易辨别。

“学啥啊还，好好的城里小学，留你当老师你不当，非要说城里搞运动不安全，闹着回来土里刨食。”

“我跟你说不清楚，一会儿进去别再说了，卓同志在咱屋里。”

“你敢说姓邵那小子不是追着你过来的？你趁早歇了这心思，你俩不般配，那小子早晚回城里。”

许雯君没再接话，推开自家的栅栏门，正看到院子里的卓奕辰和她面面相觑。

想到刚刚和娘的对话，卓奕辰不知道听见多少，许雯君的脸又热腾起来。

她冲着虎子发难：“你怎么不让客人进屋歇着？”

“刚喝完药，你们就回来了，正要进去。看！卓子哥给俺的小野鹅！”

虎子把捂在手心的小鹅给许雯君看。

“人邵学军好歹还是个商品粮户，也把粮食关系落在虎子家了。你犯好心捡人回家，可别忘了咱家也是超支户，欠着大队的粮食还没结算了！”

和许雯君一起进来的老妇人在含沙射影。

她身形矮小枯瘦，皮包骨的手背上，可以看到条条青筋。

老妇人的颧骨很高，脸颊已经瘦得凹陷下去，这面相配合她的言语，显得她更加刻薄。

“大姨！”卓奕辰热情地迎了上去，掏出自己口袋里剩下的五只鹅蛋，一股脑塞进老妇人的手里。

“这几只快出壳了，给您家贴补贴补。您看马上就天黑了，能不能让我在您家借宿一晚，我明天就离开。”

卓奕辰也没想到系统这么大方又神通，找它要毛蛋，它竟然就真的给了正在破壳的小鹅苗。

老妇人双手捧着鹅蛋，手都有些抖。

这五只蛋全在啄壳，有两只已经出头了。

老妇人一眼就认出这是鹅蛋，她在大集也看到五角钱一只的鹅苗了。

大米一角钱一斤，这五只小鹅苗，就是25斤白花花的大米！

作者有话要说：特殊时期农村（生产大队）仍有大集，只是次数比其他年份减少很多。

农户在集市上也是现金或粮票交易，并没有完全禁止。

其他数据均有往年资料支持，各地存在物价差异。

故取均值，可能与小可爱知道的数据略有差异，众口难调，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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