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盗门外面赫然站着一个面色惊慌失措的女人，她的脸色蜡黄，看起来像是生了一场大病。

明明现在不是什么干燥的季节，但是她的嘴唇干燥开裂，仿佛很多天没有好好喝水一样。

“您，您……”女人有些不自然地抬头看向门口的巫棋，似乎被他这壮硕的身量给吓到了。

她上牙齿和下牙齿打架，除了蠕动着嘴唇吐出两个“您”字之外，竟再也说不出一句有用的话来。

巫棋没有动怒也没有质问，他只是静静地俯视女人，一言不发。

令人惶恐的寂静持续了一分钟，李若菡没听到什么动静，便大着胆子从巫棋的身后探出头来。

“诶，你是……”李若菡对这个女人有印象，她似乎曾经在小区里见到过这个女人。

但那个时候这女人还光鲜亮丽，看起来活力四射，可不是现在这副枯草般的模样。

女人一看到巫棋身后探出头的李若菡，眼神便亮了一下。

从前李若菡对于“眼睛亮了一下”这个说法有点不太信，觉得这只是一个书面上的修辞手法。

但现在她真真切切地看到女人的眼中闪过一道光，鬼知道那光哪里来的，总之这女人的双眼如同两颗小电珠灯泡一样闪闪发亮。

——有种回光返照的诡异感。

李若菡本以为开门之后会遭遇一场大战，李卫国先生辛苦准备的饭菜可能要被糟蹋了。结果出现的陌生女人，让她着实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有什么事吗？”她尽量温和地询问，“怎么敲我们家的门啊？”

她另一只手戳了戳巫棋的背，用指尖告诉他：这个女人身上没听到有类似卡帕虫族的声音，让他不用太紧张。

但巫棋依然紧盯着女人，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

“没，没事……”女人嗫嚅了半天，“我就是，就是敲错了，敲错门了……不好意思，打扰了……”

她害怕地看了一眼巫棋，又看看李若菡，表情复杂到恨不得让人从她脸上读出一部长篇小说。

李若菡觉得更奇怪了，她明显是有什么事想说，但又像是被什么给阻止了。

“你遇到什么麻烦了吗？”李若菡脑子里瞬间浮现出很多的社会新闻，她有些不安。“如果你遇到麻烦就告诉我，我们家里有人在的，需不需要报警？”

听到“报警”，女人的眼睛又亮了起来。但这个亮光转瞬即逝，她的脸色比开门的时候更灰败了一些。

就在这个时候，巫棋平淡地开口：“十九处。”

“什么？”李若菡猛地抬头看向巫棋，“什么十九处？”

巫棋说：“伤口，全身从头到脚，一共有十九处伤口。虽然并不致命，但依然会对身体造成极大负担。”

女人倒吸一口凉气，连忙往后退去。她更加惊慌，像是看怪兽一样看着巫棋。

“你别走。”李若菡下意识说，“怎么会有伤？”

在她说话的同时，巫棋已经抓住了女人的后衣领，像拎兔子一样把她给拎起来了。

“放，放开我……”

女人细瘦的四肢尽力扑腾，活像是一条被钓出水面许久，已然失去活力的鱼。虽然很想要挣脱“鱼钩”，但已经没有那种力气了。

“别站在门口，快进来。”

由于刚才女人的挣扎和叫嚷，楼道里的灯亮了起来。虽然他们这一层也就两户在居住，可要是被人听到了就不好解释了。

于是巫棋拎着女人走回客厅，李若菡连忙把门关好。

女人惊恐万分地抱着自己的身体，眼中满是恐惧，她好像害怕得要哭出来了，可眼眶干涩到流不出一滴眼泪。

李若菡注意到女人的状态在明亮的光照下更异常了，巫棋是把她放在沙发上的，可她并没有坐在上面，而是直接滑落在地板上像虫一样往后蠕动。

“别怕。”李若菡蹲下来对女人说，“我们不会伤害你的，你有什么难处可以告诉我，好吗？”

女人垂着头，身体依然在颤抖。

“……”

李若菡愣了一下：“什么？”

“脑袋……”女人颤抖着说，声如蚊蚋。“在，在脑袋里……”

李若菡瞳孔地震：“什么东西，在你的脑袋里？”

女人说出这句话后，便紧紧地闭着嘴，不敢多说一个字了。李若菡也不勉强她，看起来确实有什么难言之隐。

虽然这个女人并不是卡帕虫族，但李若菡不敢让父母出来冒险。

李若菡依然没有解除警报，她带着女人来到了卫生间，然后她握住女人的手腕，将她的袖子拉了上去。

六月底的天气已经很热了，李若菡在租的房子那边中午都要开空调。而这个女人的长袖下，胳膊上遍布了各种创口，有的已经发黑结痂，有的还隐隐约约往出来渗血。

李若菡抿着嘴唇，她在没有让女人脱掉衣服的情况下检查了一下她的全身。

正如巫棋所说，这女人身上的伤口确确实实是十九处。而且多分布在四肢部位，躯干上极少出现，最多就是后腰有大片瘀青。

经过初步的检查，李若菡发现女人的面部除了憔悴之外，也没有任何伤痕。头皮也没出现拉拽的痕迹，头发也没有被暴力拽落。

“需要帮你报警吗？”李若菡弯腰问女人，她身上的那层保护罩依然在维持中。“不要怕，伤害你的人肯定会受到惩罚的。”

女人在被看到伤口的时候，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样。任凭李若菡如何劝说，她都是一副好像听不见的样子。

李若菡有些沮丧，她很想要帮助这个女人。她身上的伤这么多，身体状况这么差，任何一个有道德有良知的人，都不会选择袖手旁观。

“她不是虫族。”巫棋打开了卫生间，站在门口对李若菡说，“但她脑子里应该有虫卵，她已经被变成温床了。”

李若菡：“什么！”

女人被点破了秘密，惊惧万分地看着他们俩：“你，你怎么……怎么会知道……”

“因为你不是出于自己的意愿来到这里的。”巫棋让李若菡从卫生间里出来，他直视着这个可怜的、惊恐的女人。“是你脑子里的虫卵，需要更多的养份，你的身体已经无法支撑到它们孵化出来了。”

李若菡大惊失色：“什么！你怎么知道的？你不是听不到那些声音吗？”

巫棋伸出手按住不断往后退的女人，将她固定在卫生间的墙壁上：“如果你想救她的命，就得把她脑子里的虫卵弄出来。”

“否则等虫卵孵化，这里的人都会死。”

作者有话要说：来了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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