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废土世界(10)

陆杳没想过会有这么超自然的一幕事情发生,忍不住揉了揉眼睛,移开手电,又照了回去。

还是这样。

灵泉原本的面积就小,此时扩大了整整一半,雨后水坑变成了大水坑,恢复到当初的规模指日可待啊。

这一刻,陆杳深切地理解了,为什么那些研究员研究了数十年都没摸透这潭泉水。

它无缘无故出现,又无缘无故缩小扩大,不被黄沙掩埋吸收,和她一样,像是另一个世界的事物。

陆杳又想起什么,手电光圈微微移动,照到了小树苗上,相比起初见时命不久矣耷拉着叶子的样子,这株树苗不仅抽出了两片嫩叶,连发黄的根部也重新覆盖了绿意。

她和蔼地注视着两个好大儿,感觉这两天的疲惫都好像被扫荡一空。

身后传来了脚步声,陈四的身影在后面响起:“这就是你的希望吗?”

陆杳回过头:“对啊,这么空旷的地,不在上面造一点什么都对不起它。”

陈四笑了笑,她深吸了一口气,说:“这里没有辐射,真好。”

陆杳说:“不只是辐射,我们自古以来就是头顶星空,脚踏大地的,这是一片广袤的世界,不应该因为一些人的错误而失去它的美丽。”

见陈四似懂非懂,陆杳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说了另一件事情:“在中心广场上出来的时候你的脸色一直不怎么好。”

陈四随便找了个地,在冰冷的沙地上坐下,还拍了拍旁边的位置,邀请陆杳坐下。

等到陆杳坐好,她稍微挪了挪,手抱着膝盖说:“我师父死了。”

陆杳问:“你师父?”

陈四说:“你审过巡逻队的人,应该知道,我和另一个人在基地里算是最强战力了。”

陆杳点头,她问这个是做了面对面对上时候最坏的打算,但是过程出于意外地顺利,陈四直接倒戈,另一个人始终没有出现。

陈四低声说:“那个人就是我师父,原来地面行动队的队长,几天前另外一个基地混进来捣乱,他在□□过程中眼睛里面种了流弹感染了,刚好没药了,不给他治,在你们闯进来后他刚咽下最后一口气。”

陆杳明白了:“这就是你离开基地的理由。”

陈四说:“对,我讨厌那里,要不是师父还在,我早就走了。”

陆杳不知道安慰什么,只好伸出一只手,轻轻揽住她。

她自己见惯了生离死别,知道这个时候所有的安慰都是无力的,有些悲伤只能自己一个人去承受消化。

陈四接着说:“他那个时候上层人和下层人的界线还没这么清楚,他也是下层人出身,依靠自己的能力得到了当时地面行动队队长的认可。他看过我们以前受过的苦,所以我跟着他学武之后,他一直对我很好,把我当做女儿对待。”

“其实那个时候已经已经有人对他不满了,但是忌惮他的实力,没有表现地太明显。“陈四说着,叹了口气,”这次师父受伤让他找到了机会,大概还在心里得意心里的一根刺消失了吧。”

要是她师父还活着,是绝对不可能眼睁睁陆杳带着这么多人大摇大摆直闯基地,就算病了也要拖着一副病躯来阻止。

她们在沙地里坐了不知多久,陈四逐渐缓过情绪,问陆杳:“你有什么想知道的吗?”

趁着这会儿睡不着,她把刘家村基地里里外外的都详细说了一遍。她所处地位特殊,能接触到很多东西,知道的也比刘九多很多。

陆杳说起执政官办公室内的那条通道,陈四沉吟片刻,说:“可能目的地是另一个大型基地。”

她向陆杳解释,这块大行政区下现存三个基地,他们所处的刘家村基地是其中最弱最小的那一个,但是因为基地里面掌握了很强的生物技术,所以另外两个基地也要给它三分薄面。

逃跑的执政官和其中一个大基地的领导层关系不错,那个基地甚至还专门给他派了个保镖护在他身边。

陆杳思索道:“所以他很有可能跑到了那个基地里面寻求帮助?”

陈四点头:“所以说我们还不能懈怠,刚好这里地大,你带回来的这几个人我每天要训几个小时。”

陆杳问:“还剩下一个基地,那个基地怎么样?”

陈四回答:“那个基地,我去过一趟,整体氛围比其他的都要好,但是他们的矛盾也很深,先前来刘家村基地里捣乱的就是这个基地的人,不过他们有基本原则,过来也就是放放音乐搞搞恶作剧,先拔枪的还是我们。”

陆杳听了,若有所思。

直到天色渐渐转亮,两人才意识到自己聊了一个晚上,皆是裹着一声的寒气。

陈四走回地下基地,趁着还有时间囫囵补了个觉。

陆杳虽然忙了两天,但是依旧干劲十足,她把自动浇水的机器收回,自己亲自去浇了水,再回到小屋,打开了笔记本。

笔记本的记录还停留在她出发的前一天,上面写着自己对未来的期许,当时她刚取出了几根幼苗出来培育,外出行动也只是一个计划。

新历不知道多少年,忘记问年份了,净土基地正式招收成员第一天。

昨天连带着科研人员和刘九的伙伴们一共拐……请来二十人,他们将作为净土基地最早的一批建设者,虽然直至现在,地上城市的建设还只是一个雏形,但我相信,只要有越来越多的人加入我的队伍,这块土地一定会变成人们安居乐业的家园。

灵泉大了一半,我有个猜测,可能和周围植物的数量有关,双方是互相反馈的关系,形成了一个小系统。至于这个结果,还需要再多种一些植物。

或许当初那批研究员留在基地里面只是被迫,但是很感谢你们,是你们焚膏继晷的研究,给我们留下了希望的火苗,尽管现在还很微弱,但我一定能让它成为燎原烈火。

她算着时间,估摸着差不多了,走下楼梯。

昨天时间匆忙,跟着他们回来的人都被安顿在空间最大的大厅里面,陆杳下去的时候他们刚被陈四叫醒。

因为昨天一直在赶路,到了也就草草睡下,现在他们才有时间欣赏这个和刘家村完全不同的地下基地风格。

陆杳昨晚给他们每人发了一床毯子,此时正被他们整整齐齐叠起来。

陈四指着这些人问陆杳:“你打算怎么处理他们,只搭帐篷肯定不行,如果你想建设地上城市的话。”

陆杳铺开一张纸,上面是净土基地曾经的研究员闲来没事对无人地的规划,她指着小屋东边的一处说:“这边地势平坦,可以拿来盖房子,另一边靠近灵泉,用来种田。”

陈四盯着图纸琢磨片刻,同意道:“也行,分三分之一出来种田,这些事情他们都干过,得心应手。”

陆杳也是这样想的,她让刘九负责种地的那一块,剩余的人用昨天搬来的原料来盖小木屋,她翻了翻基因库,提出一个想法:“屋子旁边可以先种一些防风固沙的树苗,耐旱而且好看。”

盖房子的事情他让刘十一和陈十八一起负责,这件事情的整体难度要比种地要大,两个人突然身负重任,领了图纸就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琢磨。

这些人分配好之后,陆杳转向另外一群正眼巴巴看着她的人。

和那些心大的劳工不同,他们昨天一到场就看上了充满科技感的大厅,可惜还没瞅上几眼,陈四就无情地拉了灯。

他们心里激动,但是偏偏又不能表现出来,只好暗搓搓憋在心里,今早起来,每个人眼底都有或轻或重的青影。

见陆杳看向他们,这群睡眠不足的研究者立马站直,充满期待地看着她。

留在刘家村的其他人每天多少都要做一些工作,不能到了这里就因为他们金贵把他们供得高高的,该干的事情还是要干。

陆杳给了他们两个选择:“你们要每天和他们一起搭房子种地还是跟着陈四训练?”

五个人面面相觑,最后异口同声地选择了搭房子。

他们显然以前和陈四接触过,现在提起陈四也会一副心有余悸的表情。

倒是陈四听到他们的决定后冷笑一声,在收到研究员们疑惑地视线后又撇过头不说话。

陆杳问道:“你们确定了?”

五个人齐齐点头。

陆杳说了声“好”,开始和他们介绍了地下基地的研究情况。

那批研究员留下来的数据全都保留在基地的数据库里面,以及数百篇论文,他们都是顶级的科学家,留下的文献数据针对性极强,对年轻的研究员来说,算得上是一份十分宝贵的教材。

陆杳这次领回来的全都是在基地里资历尚浅的研究员,这些人和基地利益联系浅,对科学的太对更纯粹,也更有敬畏之心。

在陆杳用权限开启电脑的刹那,他们全都眼神放光,恨不得一目十行地将这些堪比黄金的内容印在脑子里。

陆杳手撑着桌子,表情严肃:“这里的资料我可以毫无保留地给你们学习借鉴,但是我得先说清楚一点,你们必须要恪守最基本的伦理守则,你们的工作是为了全人类的福祉,而不是为了一己私利,明白吗?”

他们认真地点了点头。

陆杳又给他们分配了几间以前研究员住的房间,靠近实验室和育种间,更加方便。

分配完任务,陆杳回到地上,刘九速度很快,已经将几株不同种类的幼苗分好种了下去,每一块地在旁边插了一个小小的标示用来区分。

见到陆杳上来,刘九快步跑来,脸上竟然浮现出些许紧张:“陆小姐,我能不能提一个请求。”

陆杳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刘九比划道:“就是,还有这么大一块地,能不能种一些水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