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炮灰真千金(一)
池浅接过粗馍馍,道了声谢谢。
此话一出,陶笛和苏南同时愣住。
知青院基本三三两两组合开火,原主没钱没粮特别自卑,不敢靠近大家,在人群里显得特别孤僻不好相处,突如其来的礼貌让两个知青有些没反应过来。
只听见一声嘲讽的大笑。
“哟,原来你还会说谢谢呢,我还以为你是哪家大小姐,态度端的比苏南还高!”
池浅目光瞧向说话的人,原主记忆里这小姑娘叫陶笛,她上身穿着和原主一样的白褂子,下身穿着褐色直筒裤,时下普通人家的穿搭。
反倒是给她粗馍馍的苏南模样十分漂亮,一件白色直筒裙,衬的她十分与众不同,就像一个来体验农家乐的千金大小姐。
“陶笛,你别这样说池浅,她只是不太爱说话......”
池浅心里明白,原主瘦的过分所以看着有些丑,加上自卑的性子,从小到大一直不讨人喜。
“我并没有端着”,池浅朝她们晃了晃手中的粗馍馍,“我只是很穷,除了一小袋米什么都没有,之前是因为想维护我自己仅剩的自尊心,不过昨天饿晕后我就明白了,尊严不顶饿,不能让我活下去。”
穷而已,只要不偷不抢,没什么不能让人知道的。
陶笛一直以为对方是个目中无人的奇葩,结果发现只是个连饭都没得吃的小可怜,她疑似还欺负了人家。
苏南担心直肠子陶笛在戳中人家痛处,连忙拉了拉陶笛的手,“我就说池浅不是那种人,而且池浅的普通话说得好标准,好好听。”
池浅口音偏软,加上她现在虚弱没力气,声音就更加轻,如娟娟的溪流清而柔。
苏南朝池浅眨了眨眼睛。
陶笛自知闹了个大误会,她燥红着脸,选择闭嘴。
池浅咬了一口粗馍馍,差点把大门牙给崩了,肚子又实在饿的紧,不是她矫情的时候,她倒了杯热水把馍馍泡了进去。
然后,口感像在嚼烂泥,更难吃。
吃完,她肚子里有了粮,浑身不在冷冰冰一片,她跟着两人一起走出大门。
沿路她仔细观察周围,这里是周家村,家家户户住着差不多样的土砖房。
她这世的环境比第一世还差,这处连垃圾都没得捡,同为人,人家投胎看命,她投胎越来越要命。
见知青们都来的差不多了,村长照着昨天的话术向大家再次宣导了一番劳动光荣,紧跟主席的步伐......
见这些读过书的知青听得认真,村长钟建国的腰背挺得更拔,他把任务给大家分好,轮到池浅的时候他有点犯难。
对这个瘦小的女娃他还有点印象,毕竟头次见锄草锄晕过去的,这身子骨实在是弱的可以。
“小知青,考虑到你身体不好,我今儿给你安排去山脚割猪草喂猪”,犹豫几秒,“不过,割猪草比较简单,公分不多,四分,你看干不干?”
村里实行的是十分制,早两分,上午四分,下午四分,其他按酬加分,每个月月底工分汇总一次,年底结算相应的粮食,不要粮食的也可以换钱。
地里锄草的就是十分,原主自然想要十分,等月底结算时能多换点口粮,可是现实教她做人,第一天锄草就晕倒。
村里有个赤脚大夫正好昨天有事不在,众人只能先把她抬回知青院,最后有了现在的池浅。
“村长,谢谢你,我一定干好,决不辜负组织对我的期望。”
钟建国被池浅这么积极的态度弄的有些不好意思,手掌朝池浅肩上一拍鼓励道:“好样的小知青,加油干!”
然后池浅被拍倒在地。
村长/池浅:......
不少村民还没走远,正巧看到这一幕。
“呀,这知青这身体也太弱了!”
“昨儿听说锄草就把人给搞晕了,还有黑良心的传她是资本主义做派,哪家小姐这么瘦。”
“这身体哪适合下乡,这知青爸妈也太不心疼女娃了。”
几人的嗓门不算小,池浅和村长听得明明白白。
村长尴尬的擦了擦裤腿把人拉了起来,“不知道哪个瓜娃子传的,小知青放心,我决不让人抹黑你名声,这事我一定追查到底。”
池浅拍了拍灰不在意的摇了摇头,向村长问清地方她就开始去干活。
山腰下的猪草长的十分茂盛,随便一割就是一把,活十分简单,但是也因为工分少很多人不乐意干。
有能力的谁不想挣满工分养家糊口。
池浅割了半框草扶着树直喘气,她这具身体实在是太虚了,能走到这全靠她意志力在支撑。
忽然,草丛中一阵异动,池浅握紧镰刀盯着晃动的草丛,汗水滴到她眼眶里,辣的眼角发红,她依然笔直的站着,随时等待给草里的东西致命一击。
半响,草堆里伸出一双灰色长耳,接着是一只探头探脑的兔脑袋。
野兔子也没想到草外还有人,惊慌的往后一跳,接着撒腿就往山上跑。
池浅心里有逼数,就凭她现在走几步就喘的身体,根本不可能空手套到野兔,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兔子逃跑。
心里咂舌:贼老天,给我个躺人的木盒有什么用,不如给个交易系统,再不济给她一副健康的身体,能追兔子的那种。
接着,在池浅震惊的眼神中,兔子凭空消失。
我草,今日大为震惊!
说好的建国以后妖怪不许成精的呢!
罢了,她都莫名其妙多活了两世,兔子成精有什么稀奇的呢,池浅一边捡起掉落的三观,一边继续割猪草。
这一干就是一上午。
框里的猪草够用了,池浅顺道摘了些野果扔进木盒里。
这四个工分可不止简单的割猪草,她还要去猪圈把草剁碎,混着稻糠一起喂给猪,一天喂两顿,才能拿到那四分。
别人轻而易举干完的事,池浅费了很久,等她回到知青院,苏南和陶笛已经吃过下地去了,三居室只有她一个人。
她学着原主把米淘干净,舀了一勺井水开始熬粥。
趁着粥还没好,她把大门关好放下床帘,闭眼再次进入木盒。
黑暗中,灰蓝色的兔眼睛圆溜溜的瞪着,姿势还是消失时的造型,池浅见此抽了抽嘴角,下一秒扬起能吃到肉的愉悦。
只是她现在更缺钱,只能放下了吃肉的心思。
用过粥,池浅背起筐子走向后山。
长长的泥路凹凸不平,脚上的布鞋破了一条缝,她沿着山外搜索活物,累了就进木盒里休息,休息完她接着找小动物。
直到她要回猪圈喂猪才不得不离开。
回去的路上,早上还朝气蓬勃的知青们正滚着一身泥疲倦的找到村长登记今天的工分,见到瘦小的池浅漠不关心的扫了一眼。
房间里苏南哭的鼻头通红,陶笛在一旁安慰,见到池浅回来苏南不好意思笑了笑,开口,“今天中午没看见你,就没等你吃饭,晚上大家一起吃吧。”
陶笛一听有些不乐意,这年头能吃饱就不错了,苏南是因为有钱,她才乐意搭伙一起,凭什么老是给池浅蹭白食。
陶笛磨蹭着不肯动身,不吭声的反抗。
苏南单纯,但是不傻,她不明白刚还安慰她的陶笛怎么突然不高兴了,可是她今天心情实在不好,提不起做饭的兴致,只能求助似的的瞧向池浅。
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安静站着的池浅,让她觉得特别有安全感。
“好啊,正好我今天运气好碰到一只野兔,杀了晚上开顿荤。”
听了这话,陶笛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就你这样,能抓到野兔?该不会是偷得吧!”
陶笛的声音一丝不掩饰,嚷嚷的大院出来不少人。
苏南被人瞧的有些紧张,可是她不信池浅是那种人,结巴着朝大家解释,“没有的事,池浅就是运气好,抓到只小野兔。”
见池浅窝囊的站在一侧不解释,陶笛更加坚定自己的猜测,“苏南,我就说她人品不好,你太单纯被她外表骗了,肯定是别的老知青下的陷阱被她赶巧捡到了。”
“今早你都给了她两粗馍馍,晚上还想蹭咱俩粮食,太恶心了!”
不少人信了陶笛的话,望向池浅的目光带着鄙夷和嫌弃,联想到昨天的事,不由怀疑是不是故意装可怜。
村长正好来知青院视察。
“村长,池浅偷拿别的知青的猎物,故意装可怜蹭吃蹭喝,她辜负组织的信任,你一定要严惩她”,陶笛说的大义凛然,普通的样貌散发着正义,一下吸引不少男知青的目光。
“小知青,陶知青刚刚指责的你的事,是否属实?若是别有隐情,你尽管说出来!”村长站在人群中心,严肃道。
池浅从框里抓出兔子,提着兔子的耳朵展现给众人,轻笑,“我身体不好,为了不耽误合作知青的工作进度,便去山脚割猪草,然后运气好,捉到了一只野兔。”
山脚割猪草这事不少人知道,而且这事工分特别少,没人喜欢,除非是不愁吃喝想偷懒的。
可是瞧这小知青的身形,和不愁吃喝完全不搭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