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时透无一郎是在一阵饭菜的香味中醒来的,
少年睁开青色的眼眸,渐变色的奇异发色稍显凌乱,随意地披散在瘦削的肩膀上。
无一郎伸手探了探身旁的床铺,入手一片冰凉,显然已经在寒冷的天气中暴露了许久。
“无一郎!醒了就快点起来干活啊!磨蹭什么呢!”
有着相同容貌的少年推门而入,看见自己弟弟呆楞的表情,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面对兄长的斥责,无一郎毫不在意,动作迅速地起床洗漱去了。
“不知道甘柚姐今天做了什么好吃的呢?”
对于时透无一郎来说,这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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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时透兄弟打闹的时候,甘柚已经把早饭端上了饭桌。
野菜被剁成了碎屑,与白色绵软的大米混合在一起,野菜的清新与大米的香甜味道交织在一起,直叫人胃口大开。
在野菜粥旁边的小盘子里,还整齐地叠了好几层蛋饼。金黄色的饼皮上还留着些许的油汁,小葱杂乱地点缀在其中,仅仅是看着蛋饼上那光滑的表皮,都能猜出它该是有多么软嫩可口。
反正对于无一郎这个仍在长身体的少年人来说,他可以就着蛋饼喝上三大碗的野菜粥。
甘柚捧着碗,看着兄弟俩相比起同龄人来说有点瘦弱的身体,不禁开始发愁:家里的生活费着实不多了。
可再苦也不能苦孩子,她是真的不想让这两个孩子吃糠咽菜过日子。
可即便甘柚不说,心思细腻的有一郎还是发现了端倪。
“难道是钱不够了吗?”
甘柚不禁惊叹于这孩子惊人的洞察力,“熬过这段日子暂时是没问题,可之后还有很多要用钱的地方呢!你们最近都长个子了,得有身合适的衣服,还有学习用的笔墨纸砚……”
前面的倒还算正常,直到听到最后那句,无一郎忍不住从饭碗里拔出脑袋,“等等!学习?我和哥哥吗?”
有一郎也皱起眉,“这是没有必要的开支。”
事实上,对于这个年代的平民来说,学习这件事简直是吃饱了没事干的折腾,光是活着就已经是件非常不容易的事了,谁还有心思去追求所谓的精神富裕呢?
可甘柚并不这么觉得,对于她来说,“活到老,学到老”这件事完全就是根深蒂固的本能,即便她丧失了大部分的记忆,可类似“cos”、“abandon”这种东西却仿佛已经刻进了基因般。
说到底为什么我会记得这种东西啊?明明连自己是谁都忘记了。
“学习可是很重要的事啊!你们难道不想去看看这个世界吗?无一郎你这么聪明说不定可以考上大学成为学者哦!”
无一郎不想成为学者,他只想一直和兄长在一起,哪怕要在这个小屋子里窝上一辈子。
但甘柚的话也不是说给他听的,她这几句话的对象是有一郎。
有一郎不禁思索起来,虽然他自己是无所谓,但如果能够让弟弟成为学者,成为那些上流阶级的一员,而不是和父母一样被局限在这座山上……
想起因为没钱买药而病倒的母亲,有一郎捧着饭碗的手微微收紧。
“无一郎,甘柚姐说得对,你得去读书!”
“哎?!”
无一郎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兄长,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出轨的渣男。
#说好的一起不求上进结果你居然把我踢出去了#
可无一郎向来不会拒绝有一郎的要求。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低下头默默扒饭。
饭桌上的另两个人已经开始针对之后的生活展开了一系列的讨论。
“我待会去镇上一趟,看看有什么招工的地方,顺便把你们前两天劈的柴卖了,现在这种天气,应该能全部卖掉。”
“那我今天和无一郎再多劈点,正好家里的柴也快要不够用了。”
时透家一直以砍柴为生,也因此他们是住在远离人烟的深山密林中,徒步走到山下的小镇得走上个三个多小时。
甘柚简单收拾了一下路上的吃食,就背起柴火,独自向山下走去。
兄弟俩第一次见到她背柴时还有点担心,毕竟甘柚看上去简直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小姐,和他们家简陋的布置完全格格不入
——直到有一天他们亲眼看见她徒手打死了一头野猪。
那只野猪的肉现在还在门边晒着呢。
甘柚踏进雪地里,呼出一口雪白的气,她就是在这片好像要把人吞噬掉的白雪里醒来的。
明明是寒风凛冽的冬季,她的身上却仅仅穿了一件单薄的浴衣,就这么直挺挺地躺在雪地里,仿佛一根僵硬的老冰棍。
要不是无一郎发现了她,她最后不是被冻成人干就是成为野兽的加餐。
据他回忆,当时她的脸色发白,和周围的雪基本也没什么两样了。
可以说,时透兄弟是甘柚的救命恩人。
面对这个看上去只比自己大了几岁的少女,无一郎只是笑着说,“我父亲常说,助人为乐,是会得到回报的,我觉得,能用自己的力量去救助他人,是一件非常有意义的事。”
相反地,对于弟弟的说辞,有一郎只差没指着鼻子骂上来了,“这种时候冻死的人年年都有一大堆,管好自己就不错了,帮助别人什么的,根本就毫无意义。”
尽管如此,嘴硬的少年还是贡献了自己的被褥,自己则跑去和弟弟挤在一起睡了,之后还特地去林子里找了不少的草药。
想到这里,甘柚不禁捂着嘴笑起来。
那两个孩子,本质上都是温柔善良的人啊。正因为如此,甘柚才觉得不能放着他们不管,无论怎样,这个年代的环境对于两个年仅十岁的少年来说,还是有点残酷了。
自从甘柚醒来,已经过了一个多月,三个人相依为命,倒也处出些感情,像是正常的姐弟了。
三个多小时的路程对于能够打死野猪的少女来说根本就是如同呼吸一般毫不费力的事,唯一的遗憾就是过于单调无聊了。
甘柚也只能在脑内开着小剧场打发时间。
可恶!这种时候如果有手机的话好歹还能听听音乐呢!
……咦?手机?那是什么东西?
甘柚总觉得自己的记忆有点奇怪,脑海里时常会冒出点不明所以的词语。
甚至有时候,她觉得自己并不属于这个世界。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自己难不成还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吗?也许天上有个云中国都?自己则是下凡渡劫的神仙?
……比起神仙果然还是钱比较重要吧。
甘柚看着逐渐明显的镇子,熟门熟路地往老顾客家走去。
老顾客们实际上就是镇上店铺的老板们。
这一个月里,甘柚经常下山来卖柴,老板们也开始熟悉她,凭借自己优良的相貌,还能从这些叔叔阿姨们手中收获一些小零食。
甘柚转了一圈,把囤积了几天的柴火卖完,坐在糖水铺里向老板娘打听附近招工的事。
“招工啊?我想想哦,好像的确有听说过……”
老板娘一边说着,一边麻溜地舀起满满一大碗红豆年糕汤递给甘柚。
那快要溢出来的饱满红豆粒让旁边的胖大叔气得咬牙。
甜甜的红豆汤下肚,甘柚的小脸蛋顿时也甜得堪比蜂蜜,腻死人的甜言蜜语从小嘴里流出来:“对!这不是天气越发冷了嘛!我就想着给弟弟们做点新的被子和衣服!这样才能让他们像老板娘您一样光彩照人啊!”
年芳四十的老板娘不好意思地捧着脸颊,“瞧你说的,真是让人难为情,小甘柚啊,要不要来个大福,我刚做的,可甜了!”
“那就谢谢老板娘了!”
胖大叔牙酸般地呲起牙,狠狠的灌了一大口红豆汤。
“这么说起来,好像的确有听人说起过。”老板娘神神秘秘地凑到甘柚的耳边,“镇子边缘不是有栋荒废很久的老宅吗?最近有个作家搬过来住那,他好像有在招个助手。”
“真的吗?”甘柚高兴起来,决定马上就去拜访那个作家。
“不过你千万要小心哦,那栋屋子可是有着鬼出没的传言啊。”
事实上,镇子的边缘距离糖水铺也不过二十分钟的路程,可比起镇子中心的喧嚣热闹,这栋据说“闹鬼”的老宅却是荒凉阴森。
时不时地还有乌鸦在上空盘旋。
哪怕是大白天,也给人一种“最好不要靠近”的感觉。
甘柚打了个寒颤,上前使劲拍了拍门。
“您好!请问有人在吗?听说这里在招……”
话还没说完,门就发出“嘎吱”的一声,就像是腐朽的树枝突然断裂一样,一个毛茸茸的黑色脑袋从门后冒出来。
来人睡眼惺忪,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没有废品,报纸不买,推销请出门右转。”
——这段话简直熟练地令人心疼,可以想见这个青年在搬来的日子里受到了多少的推销骚扰。
“鬼屋”算什么?对于商人来说,只要有钱赚,神也好,鬼也罢,就都是他们的上帝!
甘柚愣了一下,才回应道:“……不,我是来应聘助手的。”
青年立马睁开了眼睛,当看到少女完整的容貌时,他的语气简直热情到不可思议。
“哎呀呀,这可真是一位美丽的小姐,请问您有兴趣和我殉情吗?”
与此同时,甘柚的眼前突然浮现了一块透明的屏幕。
【触发关键人物:太宰治
奖励救世点数1000
召唤功能已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