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佳婉突然想到当初原主被送进潜龙府邸前，原主额娘给其一个小盒子时嘱咐的话。

“我记得我的陪嫁中有个小巧的紫檀匣子，你给我拿过来。”

白果一直知道主儿心善，也不屑去害人，但如今人都害到自己身上，还是如此的未雨绸缪的算计，又事关子嗣，再心善的人也忍不了。

主儿若真的心善不忍反击，她也不会阻止，更不会背着主儿擅自行事，但终究会替主儿不值，心中憋闷。

不一会功夫，白果便捧着一个小匣子出来。

陈佳婉打开，里面是一些祛疤药之类的药膏，还有两张养肤方子。

不过陈佳婉按照记忆，让白果拿根绣花针过来，在盒子底部仔细查看，然后把绣花针对着一个位置，稍微加大力气按下去。

很快盒子的暗格变打开。

里面有几小瓶害人的药物，一张促孕方子，和一些害人药物的方子。

陈佳婉一一看了方子和小油纸包。

绝嗣散，绝育散的药方，还有一些无伤大雅，不伤人身体却会让中药者颇为丢脸的小药物，对于后宫妃嫔来说很不雅的行为。

比如让人腹胀排气，脚臭的方子。

陈佳婉一张一张的查看，眼神中异彩连连，她还真不知道，世界上居然能有这么多种也算不得是害人，却也算不得是好物的方子。

原主娘亲交给她的小匣子中，真正算得上是害人的也只是绝嗣散，绝育散，其中绝嗣散还能用药物对症调节。

剩下的就在没有伤害人身体的药方，

陈佳婉拿出两张药方。

一种是绝嗣散的药，也是纯嫔疑似给原主下的药物，可药物调理，即便不调理，也有一定几率有身孕，只是会让孩子体弱。

一种会让人容颜衰老比原本快十倍的药方，但不伤身体，不损寿命，只是会一点点让人肌肤暗沉，肌肤内的胶原蛋白一点点流失。

陈佳婉托腮看着两张药方，指尖无意识的敲打着桌面。

最后才拿起来其中一张递给一直在一旁静默不语的白果。

“主儿？”

白果看这药方，微微张口，她以为……

“这后宫的女人，无非就是靠家世，面容，和子嗣，三种才能得得皇上垂怜。”陈佳婉低垂着眼眸，娓娓道来。

“我与她家世相当，都不过是小官之女，家世且不用提，在后宫，有子嗣自然比有容貌地位更牢靠，可惜她已经……”

“她不仁，我却不想不义，亦对稚童下不去手。”

“主儿仁善，只是以往信错了人……”

陈佳婉不置可否的笑了下，说到底，纯嫔害的也不是她。

而且害人性命，断人子嗣之事她亦厌恶。

“纯嫔娘娘对主儿不义，主儿不过是反击一二，纯嫔娘娘现在膝下已有三阿哥，又自来不算得宠，就算容颜有损，实际上也没太大伤害，也不过是少了些宠爱罢了。”

白果虽然觉得主儿过于良善，在这后宫，良善真的太稀少了，就像一抹光，真的很吸引人。

陈佳婉点了点头，“你看看药方中的药材可齐全，这事不易张扬。”

母凭子贵，子凭母贵，尤其是在母家世不显的时候，宠爱更为重要。

纯嫔本不算多得宠，但也是有宠的，若是其在容颜有损，怕是颜控弘历也是下不去口，若皇嗣再多时，三阿哥也不见得能得到多少重视，倒时纯嫔也只能自苦。

这些陈佳婉想到了，不脏手还能让纯嫔未来心里不好受，也算是为原主报了仇。

白果看了一眼说道，“主儿，药材都有，奴婢会亲自调配药粉。”

白果虽不甚懂医术，但认识药材，方子上面的配比也都是记好的，因此在有药材的情况下也是懂得调配的。

更何况，她最近发现一个好似懂医术的嬷嬷，不过毕竟刚接触不久，最忌讳交浅言深，因此她还不能确定。

“嗯，也不着急，先查一查此事是否为真，若是真的，再报复回去也不迟。”陈佳婉把此事交给白果全全处理。

因为不是害人性命，也不是害人身子健康，亦不是让人无法孕育子嗣，更何况还是纯嫔先动了手，所以她心里没太大负罪感觉。

“主儿放心。”白果郑重的应道，“主儿，现在如今最要紧的是您要好好调理身体。”

“嗯，我身体中药这件事情，我初进宫后不久便察觉到了，吃了药丸调理，之后太医每月请脉也不曾察觉我身体曾经受损，我以为应是好了。”

陈佳婉看着白果低声解释，“这也是为何当初我吩咐你们收揽些人手打探消息的原因之一。”

白果想到陈佳婉确实有一个装着几个小瓷瓶的匣子，并未让他们保管，而是主儿自己放起来。

心中有疑惑，却并未多想。

“让主儿受苦了，奴婢却不曾察觉背后下手之人的恶毒心思，是奴婢失察无能。”

陈佳婉很满意白果不多问，不疑心，信服她的表现，再听闻白果的话，连忙把人亲自扶起来，“这又怎能怪你，也是我自己深信他人，不小心所致。”

“不过，我却因此事有些计较，我这身边有个衷心会医术才好，不求多精通，但也应该懂一些，不然我们主仆二人两眼一黑，什么都不懂……”

“主儿说的是，奴婢会仔细留意的。”白果深以为然，恨不得自己会医术，可惜。

“也不急于一时，衷心的人才可遇不可求，要是能拿到医书，自行看一看多少有些了解也是好的。”

不过陈佳婉虽然这么说，但对自学医术并不报太大希望，医术，尤其是中医，哪个能无师自通，就算是有名师教导，也需要天资，更不是三五年便能出师的。

白果暗暗把这件事情记在心里，想着日后好好与那个嬷嬷接触下，探一探。

……

“怡然，马上嬷嬷就要给我们分配宫殿，你打算去哪里？”飘然拿出一块丝帕打开，里面是精致的芙蓉花糕，“你看，这芙蓉花糕真漂亮，精致的让人舍不得动口，这还是我随着嬷嬷去咸福宫送衣物时，贵妃娘娘赏的，我特意给你留了两块。”

一边说着，一边把手中的好不容易得到的点心递给身旁的清丽佳人。

清丽佳人五官精致，气质柔和，在宫女中格外凸现，比之一些答应常在长的都漂亮。

“我也不知道呢，我就想着去个干活清闲些的地方才好。”怡然微微抿唇微笑，盈盈的目光温柔的看着飘然。

而沐浴在温柔目光的飘然只觉得浑身温暖，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

“我打听到，皇后娘娘慈善，长春宫宫女的待遇也是顶顶好的，因此除去养心殿，长春宫是竞争力最强的宫殿，不过，高贵妃最得宠，嘉贵人也不差，咸福宫也是皇上踏足最多的宫殿，再就是圭贵人，听闻圭贵人性子虽冷淡，却也随和，身边的宫人待遇很是不错，圭贵人也是极为受宠，仅次于高贵妃，纯嫔娘娘膝下有三阿哥，地位稳固，这些地方都是竞争力最强的宫殿。”

“我其实想去皇后娘娘那里或者贵妃娘娘的咸福宫也好，但是竞争太大了，也不知道家里给我准备的银子能否够用。”

怡然微微低垂着眼眸，再抬眼时，看着飘然的目光带着一丝好奇，“我未入宫前就听闻贵妃娘娘美若天仙，与皇上之间的情份不低于皇后，颇为受宠，上次的我随嬷嬷去了翊坤宫，瞧见了娴妃娘娘，果然不负满洲第一美人的名声，可见这传言为真，你今日去了咸福宫，贵妃娘娘如何？”

她也只随着嬷嬷出去送过两回东西，一次去翊坤宫，一次去钟粹宫，娴妃真的很美，她虽有所不及，却也自认她亦有她的优点，娴妃太过倨傲，规矩慎严，她也瞧见了纯嫔，自觉比纯嫔貌美许多。

“我没读过书，但贵妃娘娘真的很美。”飘然忍不住回忆，“但是贵妃娘娘的身体似乎不大好，让人瞧着心生怜惜，到是同住咸福宫的嘉贵人，艳丽逼人，即便现在有着身孕，却也不损一丝一毫的美感。”

“一直觉得传言不可信，但有关后宫娘娘的传言却分外真实。”魏怡然眨了眨眼睛，一丝挫败迅速闪过。

“这是自然，不过我看到贵妃娘娘和嘉贵人后，心中也忍不住想，难怪她们得皇上宠爱，若我为男子，怕是也难过美人关。”飘然忍不住感叹，转头看向魏怡然，“不过，我倒觉得怡然你长得好，身上的气度反而不像宫女。”

“竟会打趣我，我呀，不过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小宫女，只希望未来能跟个好主子，日后提前出宫，也算是幸事一桩。”

飘然闻言想起最初的问题，“那你打算去哪里？”

魏怡然抬头看着明媚的天空，复又看向飘然，“虽说分到哪里不是我们能做主的，但若是不趁着这会拼一拼，若真的分到个干重活的地方，我亦会后悔，飘然，我想去长春宫。”

“那可好，对我们都能进长春宫，也能互相为伴。”飘然一脸喜色的拉住怡然的手，口中还在说着未来的畅想。

魏怡然一半的心思却已经飘远了。

皇后……

“皇后娘娘，这是此次小选进宫的宫女，都□□好了。”

富察氏缓缓放下手中的茶杯，用丝帕点了点嘴角，才看向下边行礼的众人，轻飘飘又不是威严温和的说道，“免礼。”

她的目光虽然扫视着众宫女，在穿着同样低等宫女装的宫女中，还是有个很乍眼的。

虽还没看见到完全的容貌，却从白皙的脖颈和双手，能瞧出宫女皮肤白皙细腻，不像是伺候人的，反而像是小主一般。

富察氏下意识地心头不喜，“那个，抬起头来。”

方嬷嬷看到皇后指出的方向，“魏怡然出列。”

魏怡然心中诧异，但还是规规矩矩的行礼，依言抬起头，不过双眸低垂，不敢直视皇后，以示尊重。

“模样倒是出挑，比之宫内的小主都要出色几分，你叫什么？”富察氏语气温柔，只是说出来的话，却让魏怡然胆战心惊。

不过魏怡然依旧面色不变，“奴婢当不得皇后娘娘夸赞，奴婢贱名魏氏姝怡，进宫后方嬷嬷赐名为怡然。”

富察氏拨弄了下茶盖，发出一声不大不小的清脆声响，复笑道，“姝怡，与你到合适，是个好名字，日后在长春宫做事便改回你的本名。”

“奴婢多谢皇后娘娘。”魏姝怡眼底闪过一丝喜气。

富察氏之后问过剩下每个宫女的个人擅长，又随便挑选了三个然字辈的宫女留下。

方嬷嬷瞧见皇后从始至终都没问过魏姝怡擅长什么，心中不知是好还是不好，不过退出长春宫就不再想了，反正魏姝怡给她银子，也只是想调到长春宫做事，如今也算得偿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