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他哑着嗓子训斥她
自从许意安登基以来,太医院可谓是形同虚设。
许意安最是忌讳被太医瞧病。
幼时她没少见过宫中的贵人们争宠,她的父妃梁妃就是人人好拿捏得软柿子,为此她没少被卷进各个危机中。
汤药苦极了,她从来没少喝过,每每喝完舌根都是泛着苦味。
这番沈枫眠病倒,她身边的白芷又成了太医院的常客。
崔太医自然是又拎着药箱过来给他诊脉了,陛下钦点的凤君,她怎么能怠慢。
前些时日她家主君还说过,如今这太医做的是越发的清闲了,但是自从凤君入了宫,她这脑袋就日日的别在了裤腰带上,丝毫不敢放松。
许意安进屋就看到春光乍泄的一幕,她怎能让崔太医一个外女看到。
不顾沈枫眠的反抗,她紧紧地系好了寝衣,拿锦被把他裹得严严实实的,只留一条胳膊在外。
崔太医毫不怀疑,若是可以的话,陛下是连个胳膊都不会给她留的。
许意安见她把药箱收了起来,问道:“凤君如何?”
许意安语气虽然没有任何波动,崔太医却知道,没有谁比她更担心榻上的人了。
崔太医躬身告退道:“凤君殿下是昨夜受凉,突发高热,需好生调养。”
昨日一点风都没有,湖水格外的平静,船是不会无故晃动的,苏橙又为何会掉进去,许意安心中早有定夺。
那蠢笨的没有半分心眼的表弟,还妄想进她的后宫,只怕进来后就要被人利用的团团转,最后被吃干抹净,连骨头渣都不剩。
许意安不是对苏橙没有感情,自小一同长大的弟弟,这么些年就算是个猫儿狗儿也是有了感情,更何况他是个活生生的人。
许意安对他的感情也仅仅限于姐弟之间的情谊,苏橙年岁并不大,也不过十二岁,是沈枫眠当年随母出征的年纪,能知道什么是情情爱爱?
一切无非是太凤君,是苏家,每日都给他这般灌输。
苏家需要一个能时刻被她们掌控的傀儡,苏橙当不当得上凤君不要紧,要紧的是苏橙以后生下未来的皇太女。
只要未来皇太女是苏家的血脉,这天下就还是苏家说的算的,苏家就还是那个百年世家。
沈枫眠不安地缩了缩,像是又做噩梦了,许意安有了昨日的前车之鉴,躲得远远的,生怕一会又挨一脚。
沈枫眠今日不老实极了,崔太医刚走,那锦被就踩在了脚下。
锦被之下是床上失去意识那人儿劲瘦的身子,不同于寻常男子的温软,他身上没有一丝赘肉。
沈枫眠的寝衣还是尚衣局新到的蚕丝所缝制,因着高热被她捂了一阵,现下出了些汗,薄而软的寝衣成了半透明状,紧紧贴着那线条分明,又窄又细的腰。
凌乱的黑发随意的散落在金丝楠木的床榻之上,一缕长发贴在沈枫眠微湿的脸上。
他眉头微微蹙着,再也不似白日那般凌厉,反倒是清冷疏离的眉眼间带着媚态。
沈枫眠媚吗,思及此,许意安神使鬼差地抚上了他的唇瓣。
他的唇瓣温软,平日里再怎么嘴硬,到头来嘴唇也是软的。
沈枫眠不该跟这个字结合在一起。
在世人眼里,他是不被接纳的圣宴将军,清冷也好,疏离也罢,那都是外人眼中的他。
许意安的印象里,他一直是当年那个骄矜的小才子,谁人看到不会夸赞一声公子如玉才貌双绝。
他的唇瓣滚烫,感受到她指尖的凉意,不由地嘤咛一声,想要汲取舒适的冰凉。
毫无防备的被沈枫眠轻握住手指,许意安眸色逐渐暗了下去,手上的力气加重了几分。
滚烫润湿的朱唇越发明艳,被许意安指腹按下去的一瞬露出了其内里雪白的贝齿。
像是不适,沈枫眠微微偏头想要摆脱她的束缚,却是不经意间露出了殷红的舌尖。
整条锦被已被他蹬掉,殿内的火炉熄灭,隐隐泛着些倒春寒的意味。
沈枫眠整个人滚如火球,筋络浅藏的双足跟着泛了些粉,足弓隆起,圆润的脚趾间有些青白,紧紧抓着床单,掀起一片褶皱。
许意安的呼吸有些重,他是没了意识昏睡了过去,却不知他此时是多么的诱人。
她在进屋看到沈枫眠的那一刹就浑身泛起了潮热,这块日思夜想的好肉终是只能看不能吃。
许意安沉着脸撤回那根手指,他感受不到令人舒适的凉意,像是抗议一般复又蹬了蹬。
桌上是子烛晾好的药,许意安撑起发烫的沈枫眠,指尖用了几分力撑开他的牙齿,玉瓷勺里的浓稠汤药灌至于他的软舌上。
苦味瞬间弥漫开来,沈枫眠长睫颤了颤,黑褐色的药汁从嘴角划出一道细细的线。
那张脸颜如舜华艳丽而不娇的脸就在她的臂弯处,她稍稍低头就能再度碰上沈枫眠的唇瓣,许意安的脸越来越下沉。
在即将贴上他的双唇时,沈枫眠泛着水汽的凤眸睁开一些,眸光还有些涣散。
许意安端坐着,神色不变,仿佛方才眼前放大的脸是他的错觉。
沈枫眠是生生被苦醒的。
因着还有些高热,他眼尾晕开了一抹微红,不含任何情绪的凤眸中满是水汽氤氲。
“把药喝了吧,好得快些。”许意安温言哄道。
待反应过来,沈枫眠脑中一片嗡鸣。
不顾身上软绵无力,他堪堪撑着,歪歪斜斜的坐了起来。
许意安一如既往的从桌上拿起一块酥糖,被沈枫眠拦下:“不必,我不喜食饴糖。”
不喜,他哪里有过半点不喜?
许意安扬了扬眉,不动声色的放下那块莹亮的糖。
沈枫眠避她如鬼怪,苦涩的药汤被他大口灌下,许是喝的猛了些,沈枫眠被呛的咳了起来。
簌簌颤动的眼睫上带着几滴水珠,莫名惹人怜爱。
沈枫眠被盯得发毛,有些愠怒,嗓音喑哑地开了口:“莫要看。”
许意安听话地偏过了头:“朕不看。”
该看的大都看过了,往后也是少不了她的,她不急于这一时。
“陛下,太凤君唤您过去。”门外的白芷道。
许意安一时没有应声,门外复又道:“陛下?”
“既然太凤君召见,陛下还是先去吧。”沈枫眠张口就是撵人。
醒着的凤君殿下永远是这般心狠的模样,远不如那个睡着脆弱易碎的玉面公子。
“父君可曾说什么?”许意安迟疑片刻问。
太凤君是个不肯让她安静度日的,一些小事也要找个堂而皇之的借口把她叫去。
介于昨日一事,他定不会轻易将此事放过,除非许意安向他妥协。
白芷道:“太凤君别的只字未提,只说是让陛下和凤君陪着一同用午膳。”
沈枫眠没想到太凤君再度提到了他,眉头轻不可察地皱了皱。
许意安想都不想的拒绝道:“凤君发了高热,去不成,朕自己去就好。”
沈枫眠不领这个情,他今日若是不去才是被挑了错处:“我同你一起去。”
慈宁宫。
苏橙惨白着一张小脸,衣袖高高卷起,白嫩如藕的小臂上多是大块的淤青。
太凤君身旁的初核轻手轻脚地给他抹着上好的药膏,苏橙哀声道:“舅舅,表姐为何还不来,是不是生橙儿的气了?”
太凤君丝毫不见有半分着急,端着碗刚呈上来的花生酥酪慢慢品着:“兴许是被你那表姐夫缠住了……”
苏橙微微瞪眼,他那冷面阎王似的表姐夫?
怕也只有表姐缠他的份儿了。
太凤君见他耷拉着脸,满是垂头丧气,安慰道:“舅舅哪里骗过你,你与意安一同长大,她定是喜欢你的。”
苏橙摇了摇头,反驳道:“舅舅,表姐是喜欢极了表姐夫,我若是……”
不待他说完,太凤君一脸不悦地打断道:“橙儿,凤君之位只能是你的,他不过一个名声败坏的男子,怎能担得起一国之父的位置。”
苏橙听着听着,眼圈渐渐泛红。
太凤君轻叹一声,抱住他小小的身子:“你大病初愈,莫要多想,舅舅只有你了。”
苏橙撒娇的在他怀中蹭了蹭:“那表姐夫怎么办呢。”
“橙儿放心,”苏橙没有看到太凤君眼中的杀意闪过,“舅舅会好好安顿他的。”
一旁进来换香粉的金嬷嬷默不作声。
至于是怎么安顿,苏橙是没有去细想了。
御膳房接连上了二十来道菜,许意安刚到门口就见着奢靡的一幕,她朝着太凤君笑道:“父君,上这般多菜怕是吃不完要浪费。”
前些时日上朝就有大臣提及国库亏空一事,国家穷,百姓穷,银子去了谁的腰包里。
许意安到底还是拨了款派下去赈灾,提倡勤俭,杜绝奢华。
朝堂上刚跟大臣们说如此,这边太凤君下朝就布二十道菜,其心可诛。
太凤君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一般,只那边的苏橙跳下了床,还想像往常一样让表姐抱。
苏橙腿脚一软,快要扑到许意安的时候摔倒在地,露出了一节莹白的脚腕。
太凤君心疼的望了一眼,唤许意安道:“快快将橙儿扶起。”
初核本在苏橙身旁,见着他摔倒自然是要扶的,可太凤君发了话,他便僵在一旁没了动作。
许意安心中不悦,但还是乖乖地把趴在地上,没打算自己起来的苏橙扶了起来。
太凤君打量着一旁站都站不稳的沈枫眠,勾了勾唇角淡笑道:“今日叫你来可是有些正事要说。”
作者有话要说:花生酥酪炒鸡好喝!姐妹们一定要试试,嘎嘎炫不停的那种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