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2 章
这些年因为几个孙子孙女和大哥的努力,王福花和苗翠兰婆媳的关系缓和了许多,姜红梅这心没有一天安定过。生怕哪天两人说开,她做的事就暴露了。
好不容易找到机会火上浇油,结果被姜安宁打断。
姜红梅不太高兴,苗翠兰她不敢说什么,姜安宁她这个小辈就不怕了,正准备呵斥几句,却被这个侄女的模样惊到了。
这还是那个面黄肌瘦的病秧子?前面见到时还一脸病态,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看了。
她哥和王福花本来就长得好看,生的四个孩子都长得不错,但多少都继承了爸妈身上不完美的地方,偏就这个最小的侄女专挑爸妈好的地方长。
那模样那身段,就和画上的仙女一样,怪不得曹卫兵只是看了一眼就被迷得不行。
尤其那皮肤,那五官……
姜红梅想不通,怎么会这么好看,就是她们街道之前被下放到农场的资本家小姐都没这么好看。
要是她家春花长成这样,她就敢要五百块的彩礼外加三转一响。有了钱和东西给春生说个厂长的女儿也不是不可以。
真是“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看见好东西却不是自己家的,不是自家的就算了,还不能薅点回去,这让喜欢占便宜的姜红梅不舒坦。
今天早晨是阴天,冷风阵阵从窗外吹进,姜安宁嗓子痒咳嗽了一声。王福花赶忙过去把窗户关上,给姜安宁倒杯水润嗓子。
这一幕看在姜红梅眼里,略带嫌弃,连带着身体都离姜安宁远了点。
长得再好看有什么用,得了那种治不好的怪病,就说明这个人没福气。
王福花从小到大都压自己一头又怎么样,有这样一个闺女,以后有的操心。
这么一想,她倒是有点同情王福花,说话也带着一股高高在上的味道,“安宁这是醒了。不是二姑说你,你也老大不小的人了,长辈话都没说完,你就插嘴。这要是传出去,人家还以为我们姜家没有家教。”
“二姑,刚才我妈和奶说话,我见你也插话,我以为这是可以的。原来这是没家教的行为吗?那我以后不学二姑了,不能让人家误会我们家没家教。”姜安宁惊讶地张大眼睛,稍显无辜。
姜红梅被她噎得不行,“大嫂,你就是这么教育安宁的,顶撞长辈?”
“红梅,安宁还小,说话直你别见怪。”王福花咳嗽了下掩饰眼里的笑意,嗔了一眼姜安宁。
姜安宁调皮地眨了眨眼睛。
“什么叫说话直?她这是没大没小,要不是你有病,我今天非得替你爸妈教训教训你……”姜红梅摆长辈谱失败,还被丫头片子给怼了,下不来台,恼羞成怒。
铁牛放好鸡蛋出来,见二姑奶奶张牙舞爪地指着老姑骂,冲到姜安宁面前,老鹰护小鸡似的,“不许欺负老姑。”
苗翠兰见窗外有人探头探脑,眉心皱成了川字。
“行了。越说越不像样了。”苗翠兰打断她,“想摆长辈的谱,你自己先有个长辈的样。不要以为鼻子里插根葱就轮到你装相了,你妈我还没死呢。”
姜红梅委屈极了,为什么都说她。
苗翠兰嫌弃地撇了撇嘴。这个闺女每次都以为安宁好欺负,回回吃瘪还不长记性。
这么蠢一定是肖了老头子,一点也没继承她的聪明。
铁牛依偎在姜安宁旁边,也不说话,就虎视眈眈地盯着姜红梅。身体一直紧绷,随时做好反击的准备。
姜安宁被暖到,揉了揉他的脑袋,把他抱进怀里,铁牛这才放松。
铁牛脸和耳朵都红了,不好意思,又舍不得出来,把脸埋进姜安宁怀里,喊了声老姑。
苗翠兰转头看着姜安宁,“安宁,接着刚才的话头,对曹卫兵你是什么想法,是直接相看还是等收到周家回信了再相看?”
按苗翠兰的意思,肯定是越快越好,等几天变数就大,要是被人截胡了,想再找一个条件这么合适的就难了。
没想到姜安宁直接摇头,“奶,不管周家的婚约作不作数,我都不打算相看曹卫兵。他不合适。”
“……这?”苗翠兰看了看王福花。
王福花也一脸惊讶。听自己闺女这意思,她似乎见过曹卫兵?
“妈,你忘了,你也见过曹卫兵?”
“我见过?”王福花狐疑地看着自家闺女,她完全没印象。她看了看苗翠兰和姜红梅,两人也一脸疑问的看着她。
以为是自家闺女找的借口,找自己打配合,王福花脸不红心不跳,“嗯,我应该是见过。”
姜安宁发现她误会,哭笑不得,“去年红星大队交公粮,我们和外公一起去的,路上鸡公车坏在半途挡了一群人的路。为首的那个就是曹卫兵。”
这个年代国家实行计划经济,每年秋收过后,各个公社都要到粮站交公粮。
交公粮时间有限,只有三天。红星大队因为位置偏远,加上下雨路不好走,王福花就带着她和三哥姜爱军一起去帮忙。
路上鸡公车坏了,外公就让其他人先走,留着等人回去换车。当时一辆吉普车路过。
姜安宁他们准备把粮食往旁边挪的时候,就听到车上有人喊直接压过去,直接把好几袋粮食撞飞到雨水坑里。
为首的那个看他们心疼,坐在车上骂了一句乡巴佬破落户,然后哈哈大笑扬长而去 。
得益于月光花精过目不忘的能力,那人的相貌姜安宁一直没忘。后来有一次去供销社买东西经过粮管所认出来,听到别人叫曹卫兵,她就记住了。
听姜安宁这么一提醒,王福花想起来了,“原来他就是曹卫兵。如果是他,不行不行。”
什么踏实勤快的人,就是个表里不一的伪君子。
王福花把曹卫兵的情况一说。
苗翠兰眉头紧皱,她就是农村出生的,自然晓得粮食的珍贵,曹卫兵这种人她见过。
说好听点是表面光假正经,说难听点就是煤粉子捏菩萨心肠黑。安宁嫁过去,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曹卫兵不行,苗翠兰也不留了,要回去。
王福花:“妈,吃了晌午饭再走。”
“不吃了。我先回去回绝曹家。我鸡也还没喂,饿坏了怎么办。”
苗翠兰一方面是想替大儿子家节约钱,一方面也确实担心自己老母鸡。她和老头子平日里靠这点鸡蛋可以攒点闲钱。
屋里两只鸡是她的宝贝,为了早一点落实安宁的婚事,她都忘记喂了。现在事情解决了,她坐不住。
“妈,大嫂留你了,别浪费大嫂心意,再说我都好久没见过我哥了。留下吃了晌午再走。”姜红梅磨磨蹭蹭,就是不起来。
厨房挂的那个腊肉她都看到了,妈在这,王福花肯定会做些好吃的,她都好久没吃过肉了。
姜红梅咽了咽口水,眼珠子时不时就往厨房飘。
苗翠兰一下就看出她的小算盘,老大虽然在工厂上班,但一大家子人也不富裕。
安宁的病和铁牛的腿花费大,肉是给两人俩补身体的。她这个当长辈的不想着帮衬帮衬,尽想占便宜。
苗翠兰一巴掌拍在姜红梅身后,“你屁股上生疮了,赶紧给我起来。再不起,老娘打断你的腿就不用起来了。”
那声音格外响亮,姜安宁都替她肉疼。
苗老太太从小在地里刨食,就算后来当了城里老太太,手劲儿也没小多少。这一巴掌下去,她二姑后背估计都淤青了。
“妈你也真是的,有话就好好说,动什么手。”姜红梅后辈火辣辣的,不敢逗留,跟在苗翠兰身后离开了。
等苗翠兰走到门口,姜红梅猝不及防返回桌边,薅了一大把瓜子装进了兜里,小跑着跟上去,“妈,你等等我。”
姜安宁嘴角抽了抽,真是开了眼界。
瓜子是上次二姐姜爱敏寄回的副食品票买的,只有半市斤,平日里不拿出来,只有来重要客人才拿出来。这还是王福花怕受潮,放在桌上晾晒后忘了收的。
现在所剩无几,王福花心疼坏了,把掉在地上的捡起来吹干净放回去,回自己屋藏进五斗柜锁起来。
估摸着快到晌午,姜安宁去厨房做午饭。
姜家的屋子和家属院其他人家一样,都是简单的砖房。不过她们家屋子比其他家多了一个房间和几平米的小厨房。
这多亏了她爸姜全根高瞻远瞩。
当年厂里建家属院,规格都是一间堂屋两间屋子,说是房间其实没多少平米。家属院建好后,结了婚的员工可以优先选。
这个时候是福利分房,不要钱,但要按照工龄、职称、家庭人口等等数个条件论资排辈。僧多粥少,每次分房都和打仗一样,也是矛盾激化最严重的时候,各家都使出浑身解数分房。
姜家所在的这块地因为挨着隔壁的棉纺厂家属院,地形不规则,又是末尾巴,建好后多出一间房和一个三角形隔间。按照厂里的制度,多出来的要花钱买。
加起来不是个小数目,再者这里离公共旱厕远,上厕所不方便,反而爆冷门,没人争抢。
姜全根力排众议选了这套。
当时姜家也不富裕,钱不够,姜全根东拼西凑去借。院里其他家都觉得姜全根疯了,等后面不够住了,肠子都悔青了。
她刚走进厨房,就听到家属院牛爱芳婶子的声音。
牛婶子是来找她妈的,两人说了几句,牛婶子就离开了。
王福花一脸喜气进厨房,“你爱芳婶子刚从邮局回来,说有我的包裹和信。你猜是谁寄来的?”
“这还用猜,肯定是大哥大嫂寄来的。”
“是周家,就是你有婚约的那个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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