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 22 章
不止程颂和陆津,就连一边看热闹的钟群都大惊失色。
什么情况?
昨天才进新货,还那么多客人,今天就又爆炸又辐射了?
陆津第一反应就是他们被人算计了,或许就是胜美家具吴俊那狗,也可能是俞城卷烟厂的张卫擎。
难道三哥让老六在俞城看着张卫擎的事情暴露了?
程颂心凉了半截,不动声色道:“这件事我们还需要去查实,抱歉让你们白跑一趟,会很快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谢谢。”
说完,给陆津使眼色,两人把店关了,贴了张纸在门上:老板有事,今日休息。
程颂和陆津不管身后还在紧追不舍的记者们,飞快地冲了出去,打了辆车去辛运来公司。
这次事件把辛运来的公司也搞得措手不及,他们两个到公司时,辛运来正在会议室开会,让助理把他们也带进去。
会议室几位经理都难掩焦急不安的神色,只辛运来看上去还处变不惊,他问程颂:“你们也听说了?”
程颂言简意赅:“记者找我们了。”
辛运来点头垂眸思索着什么。
有点秃顶的中年男人慌忙开口:“辛总,这事我猜是那几个竞争品牌搞的,咱们名声才稍稍打出一点,他们就这么迫不及待了。”
利落短发女人娓娓道来:“爆炸的那家并没有人受伤,我们最好先给赔偿安抚一下。”
“比起这些,我认为应该先找专业人员检测证明微波炉是否含有大量辐射,还有爆炸事件是人为导致还是产品本身质量问题。”
此话一出,在座所有人都把目光落在程颂身上。
辛运来微微颔首,“程颂说得对。于经理,你负责去把爆炸产品收回来,造成的损失暂由公司承担,我们先检查爆炸原因。辐射问题我会找张教授,他在这方面算得上权威,检测结果由他出示,也更加让人信任。”
“现在,立刻,去做,不能让舆论扩大,48小时内要把所有结果摆出来。”
散会后,辛运来单独和程颂说:“你们那个店这两天什么打算?”
“等出了结果再说吧,现在开店记者一定会找过来,本来不知道的顾客也知道了。”
程颂和陆津回家等通知,陆津愁眉不展,他还在分析有没有可能是谁的陷害。
程颂倒是老神在在,找了圈没看见彩彩,索性上楼睡觉去了。
刚入睡,就听见大门开的声音,他以为是彩彩和二老回来了,从窗户往下望,竟是一个女人和一个半大小子。
程颂往脸上泼了把凉水,没看清女人的脸,没猜错的话是常叔今早才念叨的女儿。
常叔家的照片和全家福都在一楼书房里,还是有一次程颂去帮常叔拿茶杯,偶然瞥了一眼墙上挂着的全家福,大概有了个印象。
没有说话声,只听见不轻不重的脚步声。
男孩看着有十来岁,算起来常叔的女儿应该比他大一些。
程颂脸上还挂着未擦干净的水珠,悠闲走下楼,在二楼停下,咳了一声,敲两下门,门打开。
“姐,你好,我是住在三楼的租户,常叔和董姨应该是去附近公园了,得中午才回来。”
女人的长相比程颂想象的要年轻,脑后是随意束起的低马尾,素面朝天,面色看上去略显疲惫,眼尾狭长微微上挑,鼻子秀挺,表情淡淡的,整个人透着清冷的气质。
说话语调也听不出她的情绪,“嗯,你叫我常晴就好。”说完转身进房间,房门还是刚才开的一个小口,没关上。
程颂原地怔了片刻,“好的,晴姐,那我上去休息,你要是有需要帮忙的事情就叫我,额对了,我还有一个弟弟,不知道你见没见到,还有一个女儿,和你父母散步去了。”
程颂没得到回应,悻悻走了。
虽然话不多,但没有难相处的感觉,清冷却不高傲。
程颂在楼梯遇上了男孩,男孩估计像他爸爸,毛头小子一张脸凶巴巴的,眼神锋利,让程颂想起了年轻时的自己,无所畏惧。
毛头小子瞥他一眼上了二楼,程颂也回到三楼,没见到陆津,回房间继续补觉。
彩彩手里拿着爷爷给买的糖葫芦另只手牵着奶奶,一蹦一跳进了院子。她跑进屋子,又退回来,看清了躺在泥地里的长耳朵兔子。
早上出门时董奶奶浇花,院子里到处湿答答的,还多了几个水泡,而她最爱的妈妈亲手给她做的长耳朵兔兔此时正面朝下淹在水泡里。
彩彩一只手糖葫芦,一只手拎兔耳朵,“啊————”咧着嘴哭了起来。
常爷爷和董奶奶立即围上去,“怎么了?兔子这么脏了?你出门放哪里了?是不是不小心掉了啊?奶奶给你洗干净。”
彩彩抽抽嗒嗒,“我……放在球……上了……在窗台……上……不在这边……呜呜呜呜”
她出门前让兔兔坐在足球上,把足球放在宽檐窗台上,想让兔兔看景色吹吹风的。
程颂听见彩彩哭声,猛地起身奔向楼下,把孩子抱起,边问怎么了边拍她哄她。
常爷爷没好气地把彩彩刚才的话完整叙述了一遍,眼神怨愤地瞪程颂:“是你还是陆津?眼睛瞎了?这么大个娃娃看不见?”
程颂把话过了下脑子,犹疑道:“您说,有没有可能是您大孙子?”
常爷爷和董奶奶眉头皱成川字,“什么孙子?”
听见有人下楼的脚步声,常爷爷正要训陆津,看清人后顿时愕然,“常晴?”
常晴轻声哼笑:“爸,妈,才一年多没见,不至于连自己亲生女儿都认不出来了吧?”
彩彩止住了哭声,看过去。是个陌生阿姨,难道是阿姨不小心弄的吗?
彩彩举高拎着兔兔的手臂,眼神质问这只兔子的惨状是不是出自阿姨之手,程颂胳膊上被兔子嘣了好大一片泥点子。
常晴洗了澡,换了一身素色连衣裙,对常爷爷和董奶奶浅笑时周身气场柔和了很多,可那笑容只在她脸上乍现两秒钟。常晴看向彩彩,和她手里的兔子,略微蹙眉,像是知道是谁做的。
走到彩彩跟前,“是我儿子弄的,我会让他跟你道歉,我给你洗干净吧。”
彩彩扁嘴,豆大的泪珠噼里啪啦往下掉,想妈妈了。
沈寒一副被吵醒极不耐烦的样子,抓了抓头发,声音低沉带着些微怒气,“她把那玩意放在我球上,我拿球而已,又没做错什么,凭什么道歉?”
彩彩视线模糊,脸蛋儿眼睛都哭红了,收了哭声,眼巴巴看着说话的人,模样更让人怜惜。
要没这档子事,常爷爷和董奶奶看见沈寒,绝对是要上前嘘寒问暖一下的,可现在彩彩还在抽抽嗒嗒。二老略有些苛责地看着沈寒,沈寒淡漠地叫了声爷爷奶奶,踢着球出了家门。
程颂眸光一凛,念着是房东家的人不好发火,一声不吭抱着彩彩进屋,小声哄她,然后,彩彩给妈妈打电话告状,爷爷奶奶喂她吃糖葫芦,爸爸抱着她,常晴在院子里给她洗兔子,她才不哭了。
陈莱哄好彩彩,让她把电话给爸爸,程颂一接过来,陈莱声音就低了八度,“你非要彩彩跟着你,就是让她跟你受委屈的?”
程颂瞥了眼不远处的一家三口,有些话不方便说,只能咽下,“嗯……误会,你还不知道你闺女,娇气着呢。”
陈莱火气更旺了:“程颂!”
彩彩凑近听筒听见了妈妈发火的声音,撒娇道:“妈妈不要生气了,爸爸对我很好,不要吵架。”
陈莱:“……算了,我给彩彩买了玩具和衣服,明天到,你记一下地址,抽空去拿。”
程颂拿笔记下,问了几句陈莱的情况,陈莱满心都是女儿,恨不得现在就飞到彩彩身边,听到她哭心都要碎了,随便敷衍程颂两句,“你好好照顾彩彩,我不用你惦记。”
两人默了几秒,几乎异口同声:“你还有钱吗?”
陈莱:“你照顾彩彩需要用钱的地方多,我给你打点。”
程颂轻哼:“你一个人在外面不容易,我小生意干得不错,手里还有存款……”
陈莱不等他说完,知道他不缺钱就行了,抢先说:“那就行,我自己不需要什么钱,我还能给我女儿攒学费呢。”
“彩彩在我这,还用得着你出学费?你别委屈自己。”
陈莱:“彩彩放假的时候我可以接她来北城啊,没准她更喜欢北城的环境,想在这边上学。”
程颂干笑几声,“再说吧。”
“哼。”
“哼。”
两人挂断电话,彩彩看出来爸爸妈妈这是叫什么“话不投机半句多”。
常爷爷切好了一小碗西瓜叫彩彩到餐桌这边吃,彩彩跑过去,刚拿起叉子,整个碗都从视线里消失。她抬头,是扔了她兔子的男生。
西瓜切成小块更方便彩彩吃,男生直接端碗往嘴里倒,一口下去一半碗西瓜。
常爷爷董奶奶、端着一盘西瓜从厨房出来的常晴,还有刚走过来的程颂目光都投向彩彩,准备迎来她新一轮哭喊。
只见,彩彩跳下椅子,拨开挡路的沈寒,愤愤走到院子里,看准足球的位置,对准,一脚把足球踢到淹过长耳朵兔子的泥汤里。
因为刚才常晴在院子里洗兔子,把水扬在院子里,那块泥地里的水更深更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