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 18 章
“彩头很简单,只要输的人脱掉上衣绕着学院一圈学狗叫就行,怎么样。”双手抱胸的余萧嗤笑,“小白脸,你该不会不敢赌吧。”
穆白宕机的脑子还没转过来,围观的人已经气得为他打抱不平。
“余萧,你这也太过分一点了吧,你明知道他说不定连射箭都不会,还把彩头定得那么恶毒。”
“要是比,你怎么不敢和他比读书。”
“都说得饶人处且饶人,余萧你这样做,实在是,实在是,实在是有失君子之风。”
掏了掏耳朵的余萧可不在意她们骂自己的话,语气一如既往的蛮横:“你不答应也可以,我就当做是你提前认输,只要你跪下来对着我磕上三个响头,我就放过你,怎么样。”
“你刚才可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答应了我发出的比赛邀请,该不会你临阵脱逃要当逃兵了吧,要是在战场上当逃兵,和卖国叛敌又有什么区别!”
“我………”嘴唇哆嗦得连咬都咬不住的穆白抓得掌心淤紫一片,她完全是把自己的后路给堵死了。
倒不如说,他从一开始就掉入了她挖好的陷阱中!
“余姐,我只是想要让你帮忙教训一下他,你这样做是不是过分了点。”宋瑜看不下去,走出来劝说。
她一开始想的很简单,只是要让余萧帮忙给穆白一个小教训,没有想到她居然会那么的丧心病狂到说出这种赌注。
要是早知道她会那么疯,她就不应该让她帮忙给穆青一点儿教训。
要知道扒光衣服,还绕着学院一圈学狗叫,对于输的一方不亚于是身体和精神上的双层打击,要是心智不坚定者,怕是会直接退学。
“怎么过分,愿赌服输不是,答应了我的比赛邀约,就得做好输的准备。”双手抱胸的余萧眼梢一挑,眼角泄出的全是胜券在握的得意。
“如果我是你,我会直接磕三个响头,懂了吗,总比在全校人面前丢脸好。”
“我倒是不知道堂堂余将军家的小姐不说没有祖母的半分风骨就算了,反倒是把那些地痞流氓的本事学了个十成十,在你和他比赛之前,不如先和我比一场,如何。”本来想要事不关己的林宜臻仍是选择走过来。
不是她看不得穆白受欺负,而是因为她瞧不起像余萧这种仗势欺人,或者说用自己长处比别人短处,以此威胁,嘲笑的人。
“还是说,因为我的箭术比你好,所以你不敢和我比,万年老二。”林宜臻唇角微勾,轻易的把余萧的怒火点燃,也把火烧到对方脚边。
围观的人有反应过来的,一拍手:“对哦,我之前从来没有看过余萧对林宜臻发出挑战,挑战的对手还都是箭术比不过她的,这不是欺负人又是什么。”
“嘘,你都不知道她用这个招数逼走了多少人,她整天吹嘘自己的箭术有多么多么好,多么厉害,要我说,再好也只是比不过林宜臻。”
“她们两个我都不喜欢,无论哪一个输哪一个赢我都不在意。”
她们说的话,正一字不落的传到余萧耳边。
余萧愤怒的涨红着脸,眼睛往外凸出,咬牙切齿:“谁说我是万年老二比不过她的,我之前只不过都是在让着她而已!”
林宜臻唇角笑意略深:“所以你的意思是,接受我的挑战了,既然是比赛,怎么也得有个彩头,比如你刚才说的彩头,我就很感兴趣。”
从林宜臻出现,视线就紧紧追随着她不放的穆白听到她也要和她比赛,还是用那个做比赛的彩头,顿时急了:“不行,这个彩头一点儿都不好。”
不但不好,还很侮辱人。
“所以你是在担心我会输吗。”林宜臻挑眉,倒是有点儿意外。
穆白张大了嘴想说不会,林霜寒先自来熟的搭上他肩膀,“你就算不相信闻时的人品,也不能怀疑她的箭术,不过吗。”
“余萧那狗爹养的还真不是个东西,整天就只会欺负弱小,遇到比自己强的,那就是连一个屁都不敢放,真就是丢人丢到姥姥家,恁得不要脸。”林霜寒厌恶的唾骂一声,又想起什么,猛地看向林宜臻的左手,忽然不安的咽了口唾沫。
她清楚的记得,好友自从左手受伤后再也没有握过弓,要是………
林霜寒想到那个假设,后背倏然窜起一层如针扎的刺骨寒意,不会的,肯定不会的。
余萧对上林宜臻的挑战,先是产生惧怕的后退心理,旋即想到离京前听到的一则传闻,说是林宜臻的左手废了,找了许多太医都救不回来。
仔细想想,自从那条传闻冒出来后,她的的确确没有在看见林宜臻拿起弓箭,所以此事不一定是空穴来风,而是真实发生的。
那她此次不但能洗脱她万年老二的称号,还能把林宜臻给狠狠踩在脚底下,光是一想到她会跪在地上求自己,余萧的血液都跟着沸腾。
“行啊,不过和你比之前,我要先和他比,就算你想要和我比试,也得要讲究一个先来后到。”余萧伸出手指摩挲着手上的弓箭,“就是不知道如今的林女君,你是不是还能拿起弓箭。”
“我今日第一次发现,你的嘴上功夫倒是比你手上功夫还要好。”林宜臻丝毫不惧的与她对上,并不在意她话里的挖苦。
“呵,我的嘴上功夫也比不上某些人嘴硬,明知道自己不行,还要强撑英雌出来丢人。”
知道林宜臻的手受伤,可能连弓箭都拉不开的余萧心情大好,鼻孔更是抬高到天边:“那个,说你呢,还打算当缩头乌龟到什么时候。”
“我………”被其护在身后的穆白下意识看向林宜臻,嘴巴紧紧抿着,两根手指头不安的拽着她的袖子。
“去吧。”林宜臻知道他在害怕什么,告诉她,“她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厉害,有时候你所害怕的人,事,物,不过是由你放大了对她的恐惧而已。”
很快,随着她们两人的比试开始,周围也清空出了一块空地。
余萧射箭时,她的眼睛并未同其她人半闭上一只,而是两只眼睛全部聚精凝神地睁开。
其她人觉得这场比赛连看都没有看的必要,要知道余萧可是被誉为神箭手的存在,和从来连箭都没有摸过的穆白比赛,完全就是在欺负小孩。
穆白还来不及说话,耳畔处先一步传来宛如针落之静,紧接着是那要将靶场给掀翻的掌声和欢呼声。
定睛望去,原是放飞的十只麻雀,已经有九只钉在羽箭上。
其中还有一支箭射中了两只麻雀,虽然跑了一只麻雀,也足见她的臂力,准度。
“中九!”负责记录的穆云芬挥舞着小旗。
余萧唇瓣高扬,冲穆白,林宜臻得意一笑,并挑衅道:“该你们了,到时候要是你们技不如人,我也不会笑你们的,毕竟我的箭术在整个微山学院都是有目共睹的强。”
“不过你现在认输也还来得及,认输不要紧,要不然等下输得那么难看才是真的丢人现眼。”她说话时,眼睛直白的挑衅着林宜臻的左手。
她倒是要看一个废人,如何能拿得起箭。
“去吧,你要相信自己。”林宜臻在他垂眉搭脸的经过身边时,给了他一句鼓励。
半抿了抿唇的穆白眼眸半垂,像是没有听到余萧的挑衅,也并未理会其她人对自己的冷嘲热讽,默默地走到射箭时所站的位置。
就在他走到一半的时候,似有所感的转身,正好同林宜臻的视线在半空中相汇。
短短的一瞬间,穆白脑海中不断冒出:室友相信他,肯定是觉得他可以!
为了室友的期待,他无论如何都不能输。
从未学过骑射的穆白也想要学她一下子抽出两支箭,转念一想,他本就没有学过骑射,等下三支箭软绵绵的出发才更丢人。
最后只选择从箭囊中抽出一支红尾羽箭,半闭上一只眼,将拉弦弓满,可他从未学过骑射,就连弓箭都是今天第一次摸,难免不会惹来他人发笑。
“你们看他连拿弓箭的动作都不会,笑死人了。”
“长得就像个小白脸,谁知道还真是一个涂脂抹粉的小白脸玩着花拳绣腿。”
耳边的嘲讽声越多,穆白的掌心也跟着变得濡湿黏稠,豆大的泪珠从额角滑下。
“射箭的时候,手要搭在这里。”
忽地,一丝渗入心扉的寒香袭来,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握住了他的手,并为他调整握箭拉勾的姿势。
穆白微微侧目,撞入眼球的是林宜臻那张秾艳如冬梅的脸,他心脏跟着骤停片息。
心脏滞停的穆白呼吸间,鼻腔充斥的都是有些甜腻的梨香。
甚至只要他微微侧首,就能吻上那张娇艳饱满的红唇。
“不要看我,你要看的是方向,等下瞄准的猎物。”林宜臻察觉到他四肢僵硬,误以为是自己吓到了他。
“箭尾槽扣在弓弦箭扣上,左臂下沉,肘内旋,射手以左肩推右肩拉的力将弓拉开。”
“嗯。”脑子充血的穆白完全听不清她说了什么,只知道脑袋里也放起了一簇一簇的烟花。
她怎么离自己那么的近,还有,为什么离自己那么近,她的手怎么还搭着自己的手,这个姿势是不是太过于亲密一点了。
“记住,失败前后的嘲笑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会因此陷入自我怀疑的漩涡中。”林宜臻将手移开前,还贴心的问上一句,“知道了吗。”
“知,知道了。”
随之林宜臻的手一松开,左脚向内倾斜的穆白鼓足了勇气,将箭搭在弓弦,随着弓越拉越大,他身体逐渐后仰如弯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