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极近的距离放大的不只是温度,还有对方的模样。

就像现在,沈甘棠刚抬眸,就望见齐方肆衣领之上青筋明显的脖颈,凸起喉结随着低声的话语不断滚动,炙热的呼吸融进了贴近的空气中,灼烧无比。

他说话时,沈甘棠的喉咙也动了一下,视线与他齐平,也是在这时,她才注意到,齐方肆的眼角处还有一颗痣。

薄情之感不光在眼型,还有这颗眼尾之末的泪痣。

眼尾痣一般不是在很爱哭的人身上才有吗?

他其实很爱哭吗?

这里也是奇特,明明两人刚在宴会上那样默契地相互配合,此刻却无人提起,缄默不言,倏然回到了最开始的陌生人。

不过,确实,本来他们也没有任何关系。

即便是有着检测单,也不过是见面寥寥的暂时合作者。

处在上方的人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失神,有些不满地支开胳膊,指节在冰柜上敲击出明显的一声。

沈甘棠眨眨眼,后知后觉地想起他的问题。

她缓缓道:“为什么会有危险?”

她说得模糊,表情更是迷茫,不管是真的不懂还是装不懂,齐方肆现在显然都不在乎,或者说是根本都不在乎她到底会回答什么,他只想做成一件事。

他觉得人际交往是件麻烦事,突如其来的信息素匹配对象更是如此,他这人就这样,不想跟任何人扯上关系,哪怕稍有苗头,他也会及时止损。

而从小到大,只要他想做的事就没有做不成的。

齐方肆盯着她,低着头时任由斑驳的光影将他打散,低头的动作让他做得说不出的暧昧,他笑着,比沈甘棠之前看到任何一次都要勾人,诚然,只要齐方肆想要认真去靠近谁,谁又会忍心拒绝。

晃神时刻,男生的脖颈已经弯了下来,下巴靠到了她脖颈旁,却,只停在了这里,没碰到,没沾到,明明是无限近的距离,却就停在了这里。

滚烫呼吸纠缠之间,沈甘棠的耳畔响起了他的声音。

低沉、沙哑。

“你不懂?”他轻轻在鼻尖哼了一声,很轻很柔,挑起来得想入非非。

“那我教你。”

沈甘棠看不到后面,但是她感觉到男生宽大的手掌顺着她的发丝滑下来,冰冷的指感先是擦过了她的下巴,接着,耳朵感受到温热的时候,下巴被人一瞬托起。

高大年轻的成年alpha终于显出了他原本的模样。

信息素冷冽强势,铺天盖地。

他笑得蛊惑危险,像是重燃的烈火,下一秒就要拉人进入他的熊熊火焰中。

只差分毫,齐方肆与她唇齿交接,但他却在此刻将选择权扔了出来,他挑着眉:“害怕吗?”

即便社会已经发展多年,但是来源于最根本的信息素压制还是延续至今,无他,这是来自身体最原始的本能。

每个人的信息素强度都不同,这也是判断一个人能力是否强大的标准,越强势的人,信息素的压制能力就越强,这点放到alpha上更是体现得淋漓尽致。

在宴会上,齐方肆光是释放出信息素,齐淮川就已经胆颤得不成样子,这还是一个在同龄人中属佼佼者的角色,因为他的信息素如人一般,太过霸道,蛮横,肆无忌惮。

放在平时,一个alpha做出这种举动,要么是来自同性之间的挑衅,要么是对于异性的联系。

现在,对于齐方肆来说,显然属于后者。

Alpha释放适当的信息素是吸引异性的一种方法,但过度,只会让对方感受到难以呼吸,产生不良反应,甚至下次本能的排斥。

足够极端,却也,足够稳妥。

齐方肆垂着眸,眼底的情绪扫得淡漠冷落。

他已经将这种不适程度降到最小值,他清楚自己的想法,虽然信息素已经铺天盖地的沾满空气,但敛着小姑娘脖颈处的手却做到最柔和的力道。

这种没有必要的关系,快刀斩乱麻,切断就好,没必要伤害到人。

他的想法固然完美。

但……

沈甘棠现在觉得自己要活活溺死了。

后背的汗快要将上衣打湿,脑袋中燥热的丝线撕扯着每一根神经。

本来靠近齐方肆无孔不入的信息素味就一直往她鼻子里钻,当这种浓度达到极致时,如同炉火上烫好的白酒,呛得醉人,却极香无比。

沈甘棠的思绪已经断了弦,她恍惚抬头,青年的面容全然在她视线中裸.露。

她手下抵着的是青年极具爆发力的腹肌。

胳膊撑着的是绷起的肌肤。

夜色下的黑色眸孔低暗,眼尾是因为信息素释放所勾起的薄红。

脖颈毫无防备的展露在空气中,跳动的血管之后有一块淡红色的皮肤。

那是每个alpha都有的。

腺体所在的地方。

沈甘棠缓缓垂下了眼眸。

她这幅低头不语的模样在齐方肆看来就变成了难受。

他下意识立刻收回信息素,顿了顿,却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

炙热的信息素在没有继续深入的情况下,缓缓被略有凉意的空气打散,距离拉开的同时,焰火的味道开始淡淡扩开。

齐方肆缓缓支开胳膊,从她身前退了几步。

小姑娘似是还没有从那种不适的感觉中脱出,即便他特意拉开了距离,她也只是站在那里,低着头,身体隐没在阴影中,让人看不清情绪。

弄过火了。

这是齐方肆的第一个反应。

他忽地生出了自己也说不清的莫名情绪,停了一秒,脚踩在一旁的台阶,双手插入兜里:“我说……”

听他说话,沈甘棠缓缓抬头。

这里也算是小风口,本来在炉火摊上就热了半天,紧接着过来就被冷风打透,齐方肆刚才离得又特别近,信息素熏得她鼻腔一直发痒,憋了好半天,结果生理上的热气全到了眼睛。

本来她眼眶就红红的,看着晕乎乎,她还揪着衣角不撒手,小小一团,窝在冰柜的角落望着他。

迷迷糊糊。

软软趴趴。

蹭蹭贴贴。

委屈得不得了。

突然,什么远离还是关系,全部都抛在了脑后。

齐方肆瞬间就慌了:“哎,不是,你先等会,吓着了?”

齐方肆生平什么都不怕,但唯有两点,他避之不及。

一是朋友家养的那只白色博美,虽然小,但是特别能折腾,只要他一去准保往他身上扑,刚出生的太小了,他每次都不敢动弹一下,生怕给它弄摔了。

二是小孩哭,他从小到大都没有带孩子的经验,上次苏白城的弟弟来A市玩,小屁孩一个,又辙又轴,调皮捣蛋一个不落,被人一说就要哭,哭半天还哄不好,他一想起来头皮都发麻。

现在的沈甘棠在他眼中几乎成了两者综合。

一个年纪小,一个外表小,外加一个稚嫩。

给一个小朋友弄哭了,他现在除了懵更多还是不知所措。

问?

怎么哄小孩?

齐方肆眉头快拧出麻花,脚底在台阶上磨了磨,身体转过去,刚想说什么,忽然胳膊被人攥住,并且,很迅速。

耳边疾驰的呼啸声与乍亮起的白光一同晃住他的感官。

隐匿的角落与微弱的灯光都成了此时成了对照,身体还没来得及反应突然的落空感,后背就重重地顶在了墙壁上。

齐方肆吃痛的闷哼一声,与人瞬间换掉的位置让他一下看清楚飞驰过去的黑色轿车。

车主打开窗户,气急败坏的声音在道路中格外明显。

“大半夜是不是瞎,大马路上还随便乱窜,不要命了!”

突然被人骂了,齐方肆心里窝火,这里道路分时间禁行,半夜十一点以后禁止机动车通过,这是个什么玩意,一句问候刚要出口,转头的时候下巴却忽然触到了一片温热。

柔软与清香一同袭来,他下意识低头,撞上了一双瞳色漆黑的眼眸。

沈甘棠的手搭在他的脖颈上,这种姿势迫使他不得不低头与她对视。

仔细看,清澈干净,哪里有哭过的样子。

这是一种极为代表审视的角度。

齐方肆从来都没有过这种受制于人的姿势,更别提被人抵在墙上一动不能动,他挑起眉毛:“怎么,你……”

沈甘棠平静地打断了他:“哥哥,这是第二次。”

她说得不清不楚,齐方肆第一念头以为她说得是把他从生死线上拉回来两回。

“所以……”他抬着眼眸,语气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可他这句话也没能说完,下一秒,他的衣领一下被人拽下,唇边忽地碰上了一片温热,身体任何能感知的地方都全部僵住,清亮的茉莉香味忽然有着不可抵挡的气势,从头顶到脚尾,重重袭来。

能在医院标上榜的契合对象说是天作之合也不为过,而他们的匹配度几乎到达百分之百。

烈火燎原,一触即发。

齐方肆只觉腺体一度发烫,并且带着毫无停留的速度迅速上升,炙热,击溃了他全部的思考能力。

看似漫长,实则不过短短几秒。

听着青年一瞬变得急促的呼吸,沈甘棠缓缓松开了紧攥着他衣领的手。

空气中带有冷意的风簌簌作响,路灯昏暗不明,街角边的热闹喧嚣似也知趣地远离了这里。

沈甘棠明明不算高,也没有任何激烈的情绪,甚至只是站在前面静静地望着他,但此刻,她的信息素强势到把他圈在了这狭小的角落,挣脱不能。

“我的意思是。”沈甘棠歪了歪头,“既然三个月后各奔东西,不如我们试试。”

“试试,你到底需不需要我。”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沈甘棠的实诚表现在方方面面。

比如——

“哥哥,你喘得好厉害。”

“哥哥,你好烫。”

“哥哥,喜欢在桌子上面吗。”

……

“哥哥,你为什么不回答我。”

“…哈…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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