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15
凤翎回到逍遥宗,没有理会先行回来的连雨和莲依依,任他们把功劳都揽在自己身上,也全然不在意。
她只独自回到明霞涧,连刘辉没有及时跟上来,也没有注意到。
该死,原本计划的好好的,有了血丹,至少能压制三次毒发,整整两个月不用担心蛊毒发作。
结果突然冒出一个林潇月,计划全都被打乱了。
他不会把她中蛊的事到处宣扬吧,万一万延青知道她早没了从前的实力,万一那些明里暗里对她欲行不轨的人知道这件事……
上次被人暗杀,她还记着呢。要是再来这么一次,她根本抵挡不住,小命就要玩完了!
凤翎越想越觉得憋闷。
回到房中,从枕头底下翻出那本书来,看了一遍又一遍,希望能从字里行间找出那么一两个足以改变事情走向的关键点。
书中的剧情,在她收刘辉为徒之后,已经很久没有变化了。
在她错失血丹后,剧情产生了细微的变化。
说大很大,说小也算小。
因为这些变化没有影响到结局,她依然会在刘辉的保护下安稳的活到结局,但是……但是……
【凤翎每每蛊毒发作,难以忍受情//热,意//乱情//迷之下,羞耻全无,与门中三两弟子暗中欢//好,昼夜不分,淫,乱放,荡……】
凤翎看着那几行字,心火上来,气得差点嘎过去。
这是诽谤!
她才不会干这种事!
气的把书摔回床上,指着它怒道:“就不能写点正常的东西吗,非要逼良为娼,你才痛快?”
气急了也能把怒意撒在一本书上。
稍微冷静下来,又觉得书里变化的剧情还是有那么一点逻辑的,毕竟,她上一次毒发,毫无自觉的就贴到自己徒弟身上去了。亏得有他以血供养,让她很快清醒过来。
可下一次毒发,万一没能及时得到精血平复蛊毒,那她会变成什么样子,她自己都不敢想。
凤翎瘫坐在床沿上,脑筋不停的转,思索破局之法。
要不然……就让刘辉再给她点血?
可无缘无故的,怎么跟他解释呢。
一次两次还行,日后次数多了,回回都要找他要血,他肯定会怀疑的。
她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自己中噬心蛊的事,哪怕是最信任的宝贝徒弟也不行。
人性是很难经得住考验的,被他知道她成为废人,没有了做师父的权威,那刘辉还能以真心来尊重她吗,她不敢赌。
半开的房门外,刘辉安静的走进院来。
他沉默着没有说话,也没有注意过于安静的庭院。
脑海中回想着方才和林潇月的对话。那个所谓的,凤翎隐藏着的秘密。
狐狸眼的青年说起话来神神秘秘,“你师父中了蛊,身体出了些问题。至于具体是什么蛊,她不让我诊,我也就无从知晓。”
刘辉听完,想起那个夜里,凤翎奇怪的反应。
她一直遮遮掩掩,不肯告诉他真相,结果被一个陌生人看透,也还是不肯告诉他。
刘辉心中不悦。
哪怕林潇月把这秘密告诉他,他也没有半分感谢,依旧警惕:“你和我说这些,是有什么企图。”
“企图算不上,只是想结交凤翎,可她貌似看不上我。”
林潇月摊开双手,说着略带忧愁的抬了抬眼,真诚道:“人家不爱搭理我,我就只能叮嘱一下你这个做徒弟的,好好照料你师父。”
用心不良的家伙。
刘辉冷眼看着他,尽管自己对凤翎的用心也不算太正常,但以身为凤翎唯一的徒弟的立场,他有足够的底气鄙夷林潇月。
林潇月没有介意他的排斥,从怀中摸出血丹交给他,“所有的蛊都有定时发作的特性,等她下一次蛊毒发作,或许能用这个暂时解毒。”
看着交还到手上的血丹,刘辉对林潇月的话又深信了几分。
“你怎么不亲自给她。”
“我倒是想,但你的师父太傲气了,都不敢承认自己中了蛊,不要我帮忙。”林潇月微笑着说,眼睛却似有试探的看着他。
“我会好好照顾她,不劳你费心。”
回过神来,刘辉站在院中。
犹豫片刻后,将血丹藏了起来。
——
第二天清晨,刘辉早早起来练剑。
凤翎推开房门走出来,脸上挂着淡淡的黑眼圈,因为多思忧虑,一晚上都没睡好。
她可是那种困了,歪头就能睡着的人,没想到也会有睡不好的一天。
刘辉收起剑,走到她面前,“师父,我想去主山一趟。”
“你去做那儿什么?”凤翎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的看向他。
刘辉沉着解释:“昨日猎杀血蛟,并未悟到人剑合一的境界,想着许是我心法还不成熟,所以想去藏书阁里看些典籍,多研读,才能有长进。”
凤翎转了下眼珠,点头同意,“好,那我们一起去吧。”
一起去?
刘辉一顿,随口问:“师父也要去藏书阁?”
凤翎摆摆手,“不是,我去扶仙阁拜拜道祖,顺道和你去主山。”
“好。”刘辉悄悄松了口气。
二人同去主山,在主山分开。
扶仙阁中。
凤翎盘腿坐在供桌前的蒲团上,仰头对着慈眉善目的道祖的雕像,幽怨道:“您说我是造了什么孽,偏要落到这种下场呢。”
道祖无言,只有一如既往的微笑。
“我还想着能在三十岁前到达元婴,一百岁化神,说不定等我什么时候修成了仙,还能去找您打打牌吃吃茶什么的。”
结果二十岁都没到,修仙之路就已经断送了。
“我辜负了您的信任。”
严格来说,应该是辜负了师父的教导。
但细细想来,她学的剑法心法都是道祖传下来的,她郁闷不高兴的时候,也是来这里让道祖的雕像开解。
道祖也算是她半个精神上的师父。
比起严肃寡言的师父,她更亲近慈祥亲切的道祖,尽管前者是个活生生的人,后者她从没见过,从她入宗门那一天,就只是一尊雕像。
她就半倾诉半抱怨的絮叨。
道祖以一个万年不变的笑容化解了她所有的忧愁。
愁什么?笑一笑嘛。
该来的总会来,与其担惊受怕的迎接,不如做好准备,以最好的状态去面对。
凤翎替道祖说服了自己。
虽然她一辈子都不会有道祖那样的境界和成就,但她也绝对不会随随便便认输。
离开前,她看了一眼摆在供桌上的紫玉葫芦。
心虚着左右看看,确信外面没有人后,才凑上去看了一眼:跟以前一样,完全没有变化啊。
是她想多了吧。
凤翎移开视线,心情好了很多。
感觉有点困,那就回去把昨夜去的觉补回来吧。
心想着,御剑飞离了扶仙阁。
与此同时,藏书阁里,刘辉在高大的书架下翻看堆成山了的典籍。
两天一夜过去,他读完了自己所需的部分心法,也看遍了整个藏书阁中所存的,几乎所有的有关蛊毒的书籍。
以她毒发时的症状和血丹的功效做对照,大致能确定她中蛊的种类,虽然不能精准的确定具体是哪一种,但平复下症状的方法就只有两种——
饮血,抑或是合修。
修仙之人对于污秽之物要慎用,饮血这一方法只是饮鸩止渴,一不小心就会走火入魔。
相比较而言,最安全的方法是合修。
想到这里,刘辉垂下双眸,不自觉滚了下喉结。
——
距离从扶仙阁回来,已经过去三天。
第一天,凤翎在心安理得的补觉。
第二天黄昏,她醒了,又睡过去。
第三天下午,她又醒过来,发现刘辉不在,隐约察觉这几天他好像都没在院子里露面,本想出去找他,但刚走到院子里,就困的不行。
她什么时候这么缺觉了?
凤翎顿时感到不安,这是气血两亏的症状,是蛊毒,又发作了。
虽然很担心未归的刘辉,但更担心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发疯的自己。
他会照顾好自己。
她也得让自己撑过这次毒发才行。
少女跌跌撞撞走回房间,落上门栓,有在屋外设下结界,她就是想喝血想到渴死,也不会离开这里。
有本事蛊毒把她吸干,她不信会有蛊凶猛到把宿主给弄死。
躺在床上,意识模糊的看着窗外的天色渐渐到黄昏,又到黑夜。
体内的血液沸腾起来,浑身烧的滚烫,口干舌燥的咂巴着嘴,呼吸间吐出的都是灼热的气息。
好热,好渴。
她迷迷糊糊的看着在她脑袋里打架的两个白花花的小人,看着看着就憨笑出声来。
这就是合修吗,好奇怪。
像两只柔软到快要化掉的兔子,大汗淋漓的贴在一起,看上去比她还要热。
为什么毒发的时候,脑袋里就让她看这个,没有一点美感,也没有意义,就只是野性的纵//欲而已,真是个下作的蛊。
凤翎已经彻底糊涂了,眼神涣散,身子瘫软在床上,朦胧间,扯开了自己的衣领,雪白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依旧没能减缓身体的燥热。
理智逐渐掉到底,她摸索着从床上爬起来,咽了咽口水。
好渴,逮个人来放血好了。
她不贪心,就放一碗。
走到门边,被自己设下的结界挡了回来,身子向后倒,脚步不稳,倚在了旁边的柜子上。
“师父,你在屋里吗?”
院子里突然响起男人的声音。
凤翎心头一震:那就选他?
脑海中浮现出男人坚实的臂膀,高大的体格,还有那夜品尝过的,短暂而异常甜美的味道——想再尝一次。
刘辉走到门外,隔着房门就听到里面人的气息不对劲,忙问:“师父,你是不是不太舒服。”
凤翎没理他,开始尝试解开结界。
头脑被烧的厉害,分不清自己下的是什么结界,咒都念不对。
门外的男人眉目紧蹙,开口道:“我研究了不少典籍,虽然还不清楚你具体是中的哪种蛊,但看你的症状,想尽快平息,最有效的方法是……与人,合修。”
他在说些什么鬼话。
……他知道了?!
凤翎被惊得恢复了一丝理智,倒退两步坐在了桌边,扶额道:“我知道了,你可以离开了。”
“你不知道,我的意思是……”刘辉攥紧掌心,沉声道,“我可以帮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