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氏集团位于州京市的金融区，耸入云霄的大楼十分气派，放眼过去是整片金融区里最豪气的一栋大厦。

高层会议室中，随着梁妄则点头肯定合作对象的协议，预示这一次的会议顺利圆满完成。

两位大佬握手，顾总笑了笑：“想从梁总身上捞点好处都难啊。”

梁妄则笑意不达眼底：“合作愉快。”

梁妄则的手温度极低，一握上去就跟块冰铁一样刺骨，顾总突然觉得背后发凉，赶紧松了手。

这一次的合作，两家公司垄断了海市港口的船舶生意，梁妄则没有退让半分，硬生生把其中的利润分配劈成七三开。

那顾总所想的六——四开，遗憾没能达成。

不过，即便是这样的分成，顾总也已经赚得盆满钵满，未来的日子就等着公司的股票水涨船高，他躺着数钱就好。

顾总对梁妄则甘拜下风，更怕再谈下去分红变成八二开。落实职场上“见好就收的原则”才能走得更远，况且对方是梁妄则，和他合作只会是双赢。

梁妄则可为友，不可为敌。

难怪年纪轻轻就被推上这个位置，他天生就是杀伐果断的商场战神。

“希望未来能有更多的合作机会，”没有人不会想和梁妄则合作，这位顾总笑呵呵道：“今晚的饭局，我很遗憾不能出席，下次有机会我再请客。”

梁妄则说：“无妨，在我这里没有这些规矩。”

“哈哈哈哈，那行，一切都听你的安排。”

传闻没错，梁妄则确实对于饭局之类的聚会都是看心情而定，心情好他会去小待一会儿，没兴致的话谁都请不动他。

在秘书的提醒下，那位顾总也没再多说什么，跟梁妄则告辞之后就往下一个行程赶去。

简洁大气的会议室中，双方的高层人员纷纷道别，最后只剩下梁妄则和梁修德叔侄二人。

梁修德是梁妄则的亲叔叔，对方是看着梁妄则长大的，只不过梁妄则近些年来对每个人都挺疏远的。

梁修德站起身，走到梁妄则身边：“小则，除夕回家一趟，大家一起吃个饭，你奶奶最近一直在念叨你。”

“好，有空我会回去，”梁妄则的表情也没有什么变化，依旧冷淡，“让奶奶注意身体，您也是。”

不过，至少还会说一些关心长辈的话。梁修德内心感慨万千。

看到梁妄则依旧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梁修德叹了一口气，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更应该注意休息的人是你，这样没日没夜的工作，是个机器都会垮掉。”

早些年梁修德原本就想退休，这般庞大的一个集团只有梁妄则来管理实在是困难，奶奶心疼自己这个唯一的小孙子，又踹着梁修德出来再干几年，分走梁妄则身上的一点担子。

梁妄则轻笑，似乎是嘲讽自己：“没事，忙一点好，我享受这种感觉。”

梁修德看到对方这淡漠的表情也不好说什么了，这位小侄子他是从来没懂过，虽然是在笑，但是眼神却阴郁得很。

不如不笑。

最终梁修德只摇摇头，没再说什么。

梁修德走之后梁妄则望着手机上拨打的电话号码——显示已关机。

连个备注都没有的号码，梁妄则打了三次，对方都没有接通。

似乎是耐心售罄，梁妄则眉眼中的情绪又低沉了几分。

卫智渊趁着梁妄则休闲的空挡，在一旁汇报他接下来的行程还有新项目的工作进度，“梁总，五点之后富和科技的总裁约您见面，七点您还有一场跨国会议......”

“郁总在清雅别墅举办的出院仪式派对，他约您十点......”

郁辰腿伤还没好，又开始不老实起来了，有的人即使坐上了轮椅，也不影响他能玩得花。

梁妄则松了松喉间的衬衫扣子，他似乎很是不耐烦：“全都推了，后续的工作进度你再继续跟进，把今天会议内容总结发到我的邮箱。”

卫智渊当即应下：“是，梁总。”

对于梁妄则的私人行程，卫智渊向来都不敢多问，梁总这么做一定有他的考量。

梁妄则开车离开公司之后，卫智渊继续带着十人秘书天团开始狠命忙碌起来。

——

车子一直开到荣庭园，梁妄则都打不通许归拂的手机，最后他拨通了林阿姨的手机。

许归拂又没能等到梁妄则来接她之后，她直接回了荣庭园，到家直接将手机关机，她承认自己这样做是有一点赌气的成分在其中。

只有关机才会警醒自己，不会想去找那个让她心乱如麻的男人。

明亮温暖的客厅里，许归拂在教许温棘数学算数，许温棘画画是很神，但是数学成绩烂到模糊了，许归拂还算有耐心去教。

“13+2=15，吉吉刚才答对了，很棒！”许归拂摸了摸妹妹的小短发，继续鼓励说，“那我们再看看这题，小莉有十五颗糖，她吃了两颗，所以还剩下多少颗呢？”

“15！”许温棘答得超级快，毫不犹豫并且非常自信。

许归拂微笑的唇角僵住，“吉吉，为什么是15呢。”

“因为小莉有15颗糖！”

“可是，小莉已经吃掉2颗了呀。”

“15颗糖都被小莉自己吃掉啦~”

说得好像也没什么毛病，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许归拂扶额，深吸一口气，拿着桌子上的小糖果，抽出15颗，试图再解释一遍。

“吉吉，不对的哦，你看看这是十五颗糖——”

许归拂刚准备换一种思路教学，林阿姨拿着手机走到一旁，脸上的表情有点紧张，她指了指手机，小声说：“许小姐，梁总的电话。”

“梁总说打不通您的手机，他现在要许小姐亲自接电话。”林阿姨刚接到梁妄则电话的时候都吓了一跳，那头梁妄则的声音冷成零下三度。

许小姐和梁二少怪不会吵架了吧。

许归拂沉默了几秒，看到林阿姨急切的表情，最终还是接过手机：“喂......”

电话那头梁妄则的声音磁性低沉：“下来。”干脆直言。

“现在不方便。”许归拂拒绝了。

她以为梁妄则又在让司机接她回繁景湾。

坐在车上的梁妄则听到许归拂的拒绝，他空闲的左手没什么节奏地在敲击方向盘，“手机为什么关机。”

许归拂说：“没电了。”仔细听还是能听到她声音中带着几分的委屈。

梁妄则不喜欢许归拂这般问一句答一句的姿态，他打开车门，似乎想下车呼吸冷静，“你在闹脾气还是对我生气。”

“都没有。”简短又利落的回答。

林阿姨听不得这种低气压的电话对话，连忙走到一旁试图教许温棘做数学作业，以此来转移注意力。

两个人在电话中安静十秒钟，谁也没有主动开口。

最后许归拂说：“没别的事我先挂了......我有点忙。”

“你忙什么，再说一遍，下来！”梁妄则阴恻恻地说。

许归拂被他突然森冷的语气吓到，对他这种莫名其妙的情绪很是不爽。

许归拂的耐心先前也都交代在教学许温棘数学上面了，向来很少生气的许归拂烦了，于是毫不犹豫地摁断电话。

梁妄则看到被挂断的电话，冷笑了一声，之前没打通许归拂手机他还有点担心对方出了什么事，现在梁妄则一张清俊的脸更是变得低沉严肃。

许归拂将手机交给林阿姨：“林阿姨，你的手机。”

接过手机，林阿姨都觉得烫手：“许小姐，是有什么急事吗？”

许归拂不喜欢把她和梁妄则的事说给别人听，她摇摇头：“没什么事。”

看到许归拂一脸沉闷的表情，林阿姨也没再多问，“行，那我去把吉吉的衣服晒一晒。”

许归拂刚坐下没多久，门铃声就响了，她以为是赵姨买菜过来了。

一打开门，梁妄则那一张帅气又冷肃的脸直接映入许归拂的眼底，刚从会议室下来，他脸上戴的金丝眼镜还没摘，这么一副冷感的表情更显得他不好亲近。

许归拂很少见到他戴眼镜，这般样子更有距离感了。

梁妄则很少来到这里，这是他第二次来，“忙什么，挂断我的电话。”

看到突然出现在这里的梁妄则，许归拂一时不知道做出什么反应：“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

许归拂被他质问的语气哽住，一时找不到什么话来说。

她以为……只有司机来，从没有想过梁妄则会来这里。

在家里许归拂的穿着都很随意，头发也没有像工作那样绑起来，浓密齐腰的长发披散着，一双如琉璃珠清澈的眸子有些呆愣地看着梁妄则。

看到她这般样子，梁妄则之前被挂断电话的躁郁情绪没那么波澜了。

“你电话关机。”解释了，又好像没解释。

许归拂轻柔的声音回应：“手机没电了......”其实不是没电，这次就想忍住不去主动找你。

“走吧，跟我回去。”梁妄则轻飘飘说这么一句话。

许归拂的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先前瞳孔之间密布的失落感瞬间被扫荡干净！

许归拂：“你、你说什么呀。”

梁妄则：“刚才在开会，你不是说要让我来接你？”

又被他的一句话，一个举动给安抚了，许归拂整颗心脏又恢复到从前的姿态，全都向梁妄则倾斜。

她是说要让他来接下班没错：“可是，现在我早就已经下班了。”

“姐姐，是谁来了呀~”许温棘对于做数学题的兴趣已经消失，左等右等没见自己的姐姐回来陪自己玩。

许归拂回应：“吉吉先自己玩，姐姐一会儿再陪你玩。”

看到许归拂这般对着一个小屁孩温柔轻哄的模样，梁妄则更没什么好心情：“你不走，那我进去？”

许温棘很怕见到梁妄则，反正她每次看到梁妄则整个人都不开心就对了。

许归拂拦在门口：“不要去。”

“阿拂，我耐心到这了，”梁妄则没什么正形地倚在门框上，他看了一眼手表，“给你三分钟。”

梁妄则长得高大，一张脸生得优越好看，气质很是彬彬有礼的样子，可许归拂很是知道他蕴含的力气有多野蛮，不讲理，要是进门冷着一张脸，肯定会吓到许温棘。

最终，许归拂低头：“好，我跟你回去。”

许归拂走之前还认真叮嘱许温棘要好好学数学，下次她回来要检查。

许归拂跟在梁妄则身后，两人一前一后，坐进车里，许归拂后知后觉紧张了起来，尤其是梁妄则身上结合雪松的木制柑橘清香，霸道野蛮的占据了许归拂的全部空气。

咔哒——

车门被锁上，许归拂握着系好的安全带顿住了一下。

“刚才说在忙，忙什么？”

“忙教吉吉数学作业。”

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梁妄则说：“请个家教老师。”

许归拂摇摇头，平时在新闻上听到一些家教老师不好的行为，她不可能让许温棘待在不熟悉的陌生人身边。①

至于赵姨和林阿姨，两个人都是梁妄则带来的，说是梁宅那边的老人，从小就照顾他，许归拂当然百分百信任他，至于家教老师这种事，她还是有点不放心。

许归拂摇头拒绝：“不用，我就教着玩来的，对她没什么要求。”

“你对她倒是有耐心。”

“我对你也有耐心啊。”

“有耐心你挂我电话，下次还敢不敢挂？”

许归拂扭头，看向窗外，选择沉默。

梁妄则冷着个语气：“说话。”

许归拂闷闷道：“不敢了。”

梁妄则淡淡地说：“看着我，回答。”

许归拂没有动作，梁妄则倾身凑近她身边，许归拂觉得自己像是被架在菜板上的小鱼，无处可逃，呼吸困难。

梁妄则修长的指尖掰着许归拂细腻白皙的下巴，他有点用力，许归拂的皮肤白嫩，他这一使劲掐住的地方显出一道红印，可即使是这样他还是不减力。

“阿拂，今天怎么有点不乖，”梁妄则将额头抵上许归拂的额间，呢喃轻声却带着警告：“以后手机不许关机，充好电。”

“知道吗？”

“知道，唔——”

许归拂刚刚应下，梁妄则没等她做任何准备，一个很深的吻就盖住许归拂的声音，这一次梁妄则吻得有点狠，没有给许归拂丝毫喘息的机会，许归拂挣扎不得半分。

梁妄则像是要把许归拂鼻息之间的空气全都夺走，在许归拂做出第二次抗拒的动作，梁妄则一个没忍住，咬破许归拂的唇间。

许归拂刺痛，“你咬疼我了！”她试图推开梁妄则。

许归拂捶着梁妄则的肩膀，她微蹙着眉。

铁锈血腥味弥漫在两人的唇间，梁妄则冷笑：“听话一点，就不会咬疼你了。”

梁妄则用指腹揉走许归拂唇间渗出的血珠，很变态地吮干净，他的肤色向来苍白，这般举动真的像渴求鲜血的吸血鬼了。

许归拂起伏的胸膛还没平息下来，她气呼呼地说：“有病。”这是许归拂第一次这般说梁妄则，很是气急败坏。

梁妄则不反驳：“是病了。”

“病得还很不轻。”

梁妄则俯身，低头，用冰冷的薄唇轻轻地舔走许归拂唇间的最后一滴血。

许归拂说不过他，被他这般话堵得哑口，她和梁妄则的相处模式，向来都是她处于弱势的一方。

最后，梁妄则也没再做出什么极端的举动，许归拂也不敢忤逆他了，又怕他再做出什么神经质的举动。

不过两人经过这么一遭，梁妄则的心情倒是好了很多。

临近除夕之前，梁妄则大部分时间都是和许归拂待在繁景湾，两个人相处的时间比以前每一刻都要长，也不知道梁妄则有什么魔力，只要他稍微对着许归拂勾勾手，挪出一点时间陪伴她，这期间许归拂又沉溺于梁妄则片刻的温柔臂弯。

梁妄则的好心情持续到除夕的这一天结束。

作者有话要说：①这里没有抹黑家教老师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