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 20 章
喊冉仪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不久前才替晏皙来送糕点的东海。
东海身材均匀,不高不矮不胖不瘦,观其面相就知是个外向性子,冉仪看到他时,第一眼就注意到了他嘴角上火的水泡。
他的性子也果真急躁,看冉仪来了,劈头盖脸就是一句:“冉仪,你真要给你们主子当通房了?”
冉仪不悦的皱了皱眉头,“谁说的?”
东海原本是好奇冉仪在迟晖苑会是什么待遇,这才特意找人打听了一番,从那丫鬟嘴里得知这事后,他立马就坐不住了。
“你别管是谁说的!你跟我说这事是不是真的!”
冉仪被质问的十分不爽,“你谁啊,我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些?”
她的耐心十分有限,大头还都给美男了,不想被怼就给她客气点儿。
东海却没领悟她的意思,急巴巴的说:“我是东海啊!你忘了?我是二爷身边的奴才!上次咱们在主院还见过一回!”
“……”冉仪无语了。
“你不是喜欢二爷的吗?!怎么就要给三爷做通房了?!你背叛二爷了?”
冉仪一头雾水,“什么?”
不是,还真有人信她喜欢晏皙啊?!
那几个丫鬟都觉得她水性杨花趋炎附势了,这人怎么还拿着纯爱剧本啊?!
“你先前为了二爷,连大爷的犹玙轩都没去,这事儿不止我知道,二爷也知道!要不是王妃把你赶来迟晖苑,二爷早就把你要去了!”东海道。
冉仪越听越迷惑,不是,到底有几个人盯上她了?
她也不记得自己招惹过谁啊!
一个晏烁也就算了,毕竟这人隔三差五就能看到她,见色起意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但这个压根只见过一面的晏皙又是怎么回事啊!?
冉仪颇为怀疑的掏了掏自己的耳朵,“二爷真想过要纳我?”
听她这么问,东海立马就明白了。
冉仪绝对是对二爷失望了,又不愿意委身于大爷,这才会跑来迟晖苑!她原以为迟晖苑安全,没想到迟晖苑这位也没安好心!
想通了这点,东海忙道:“真的啊!我骗你干什么!二爷昨儿才跟我提起过你!说若是那时开了口,你也不至于过现在这日子。”
那还真是谢谢你家爷当时没开口,不然我这好日子全泡汤了,冉仪心道。
见她沉默着不说话,东海又道:“二爷这边的话我可都跟你说了,你这边又是怎么回事?”
冉仪压根不想掺和进来,只道:“我哪知道是怎么回事?主子们的意思,我哪敢随意揣测?”
打听不出冉仪的想法,东海走得很不甘心。
冉仪回了房间,一边做眼保健操一边在心里暗叹荒唐。
她又不是什么祸国妖姬,至于一个个盯着她不放吗?
——
再说晏朝卿那边,他这一觉睡得很不安宁,以至于丰年一进门他就睁开了眼。
“怎么了?”察觉到丰年有点失魂落魄,他问了一句。
丰年摇摇头,嘴上说着没事,脸上的表情却是欲言又止。
晏朝卿朝他招了招手,“过来。”
相依为命多年,比起主仆,他们二人之间更像朋友和兄弟,冬夜里两人挤在一起取暖的时候,交心的话不知说了几何,而今晏朝卿这么一招手,丰年就知道他是要跟自己谈心。
他顺从的走了过来,在床边坐下。
“发生什么了?”晏朝卿关心道,“怎么魂不守舍的。”
丰年瘪嘴,依旧闷不做声。
“丰年。”晏朝卿喊他的名字。
丰年这才小声开口:“主子,我还是更喜欢表小姐。”
晏朝卿一愣,眸中随即闪过几分黯然,“怎么就忽然提到表小姐了?”
“因为表小姐只对主子您好,不会巴结别人。”丰年说。
晏朝卿垂眸看他,“怎么?你这是又听说了什么?”
“才不是听说,我是亲眼看见的。”丰年知道自家主子不喜欢那些捕风捉影的事,刻意解释了一句,“方才我进来,正巧见到冉仪跟二爷身边的那个东海在讲话,那东海说,若不是冉仪来了迟晖苑,现在怕早就是他们留风阁的人了。”
“留风阁……”
听到这三个字,晏朝卿一阵失神。
他自出生过后就极少出去过,连主院的布局都已经忘得干干净净,只有二哥的留风阁,里面的一花一草,一石一树,让他记到了现在。
二哥素来风流酝藉雅人深致,他的留风阁也比他这破败的迟晖苑要好上不少,也不怪旁人会说冉仪来他这就是受苦,有犹玙轩和留风阁珠玉在前,他这又算得了什么?
“主子,我不喜欢冉仪了,”丰年嘀咕,“她总跟别人说我们这儿不好。”
晏朝卿无奈一笑,“我们这儿本来就不好,若不是冉仪,我们甚至连张像样的桌子都没有,难道你都忘了?”
丰年便不说话了。
其实他不是不喜欢冉仪,只是气,气冉仪为什么不能一心一意待主子,非要跟大爷二爷扯上关系。
若是大爷二爷是个心善的倒还好,可主子窘境多年,他们这做兄长的不曾过问半句,也不曾接济过一厘一毫,冉仪作为迟晖苑的奴才,又怎么能跟他们走近?
丰年决定了,要是冉仪真去了犹玙轩和留风阁,那他就单方面绝交!以后再也不跟冉仪说话了!
晏朝卿无奈:“好端端的,说这话做什么,冉仪是母亲派来的人,她的去向轮不到我们做主。”
说这话时,晏朝卿觉得自己胸口一闷,像是被什么东西沉沉的压住了一样。
丰年郁闷不已:“也是,冉仪还有七皇子给她撑腰,做什么都是轻松的。”
想到这几天听到的风言风语,他这心里越发的不得劲儿。
外边不知何时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五月时节,正是有雨就舒服的时候,风轻轻吹进来,不出片刻丰年就趴在床沿边上沉沉睡去。
晏朝卿却是睡不着了,轻手轻脚的下了床。
走到窗边,雨丝顺着窗棂飘到了屋内,有几滴落在了他的脸上,叫他感受到了一股凉意。
冉仪就站在不远处的廊檐下,似是看着那雨出了神,连他走到她一窗之隔的地方都没觉察,依旧仰着头,去看自天幕降落的雨水。
她穿着一身冷青色,脸上粉黛略施,古朴的廊柱和清冷的雨将她整个人都笼罩在了一股难言的诗意之中。
晏朝卿没有出声,生怕打扰了这如梦似幻的画面。
但画中人却颇有点不解风情,朱唇轻启,一句感情充沛的“麻蛋,怎么又下雨!”就冒了出来。
“……”晏朝卿冷静的坐回了榻上。
——
这场雨断断续续的下了两天,两天的时间,憋坏了晏望不说,还让“花园深处有恶鬼”的传闻越闹越大,闹到最后甚至惊动了王妃。
不等王妃出面,晏望便颇有心计的主动出击,说是自己的奴才一时冲动,不小心吓到了晏湛。
皇子出面说话,又把错都揽到了自己头上,王爷和王妃便都重视起来。
好端端的,为什么皇子身边的奴才会冲动行事?
这不调查还好,一调查,晏湛就如冉仪所想的那般遭了殃。
晏湛虽是王府的少爷,但却是小妾所生,不讨王妃喜欢,这次非议皇子更是闯下大祸,气的王妃罚他跪了两天的祠堂。
晏望知道这里面有做戏给自己看的成分,也十分的善解人意,只说跪祠堂大可不必,平日里多学学规矩和谈吐就行了。
就这样,晏湛喜提五年素质教育。
“新夫子我也挑好送去了,这下你满意了吧?”
晏望坐在椅子上,边问边晃荡着小脚。
看得出来,他在迟晖苑比在钟青阁还自在。
柳祈恨不得掬一把泪,谁能想到,从来叫人挑不出一丝错处的殿下会当着一群人的面荡脚丫子。
冉仪给力的竖起大拇指,“我就知道,殿下出面就没有办不好的事!”
晏望哼哼两声,脚荡得更高了。
晏朝卿坐在榻上,手里捧着冉仪不知从哪给他搜刮来的书,心思却压根不在这上面。
他这几天想了许多,说来说去还是为着冉仪。
他在等冉仪同他坦白,同他请辞,可冉仪看起来却一点那方面的意思都没有,先前怎么样,现在还是怎么样。
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她怎么能一点都不烦恼呢?
哪怕对他冷淡点,他心里也能有个底啊……
“主子?主子?”冉仪近在咫尺的声音唤回了他的神思。
晏朝卿猛地攥紧了手中的书卷,“怎么了?”
冉仪有点担心,“您是不是身子不舒服?怎么这几日一直心不在焉的?脸色看着也不好。”
晏朝卿揉了揉眉心,“没事,我只是在想事而已。”
冉仪哦了一句,又问要不要给他泡杯热茶。
“看了一上午的书,主子怕是累了吧?”冉仪动作轻柔的抽走了他手上的书,“先歇歇眼,午后醒了再看吧。”
晏望嘶了一声,这人一上午书页都没翻一下,到底哪里累了?
晏朝卿正要说话,张嘴却是一声轻咳,引得冉仪惊慌异常,嚷嚷着要找大夫来看。
晏望受不了了,“我看你真是魔怔了,兴师动众做什么,睡一觉就能解决的事。”
他话音刚落,晏朝卿和冉仪齐齐变了脸色。
作者有话要说:冉仪:你说的这个睡觉,它正经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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