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 11 章
接住李唯夕的救命恩人并不是稳稳当当抱住她的,且还被冲击力撞得小小踉跄了一下。
但他自己尚且摇晃不稳时,却先来温声关心她:“没事吧?”
紧接着是一道略显清冷的女声:“这是谁?”
李唯夕站定后,才看清面前的是一个少年和一个少女,少年清朗温润,少女端丽沉静,两人身上都有种共同的气质:少年老成。
大公主李昀舟是皇后所出,四皇子李靖煊是淑妃所出,四公主李姝瑶是柳嫔所出,而大皇子李泽墨的生母本是兰贵人,后因兰贵人逝世,便过继到了皇后膝下。
看这两人年纪相仿,而且比李辙远和李映雪都要再大上一些,彼此又貌似关系熟稔,李唯夕盲猜他们应该就是皇后宫里的大皇子和大公主了。
还未待李唯夕开口,那少女便道:“你是七公主?”
李唯夕讶然道:“你认识我?”
少女淡淡道:“近日听闻有位皇妹跟李辙远十分相熟,近墨者黑,这等翻墙的不雅行径同他作风很像。”
李唯夕:......
李辙远你名声到底是有多臭啊,远近闻名到连我都给捎带上了!从对方对他指名道姓来看,估计对他很是不喜。
那少女继续道:“女子本应娴雅恬适,你身为皇女,一言一行皆代表皇家颜面,更应注意仪容得体,望谨记。”
不愧是皇后调.教出的孩子,她年纪虽不大,但架子端起来还真有股大家风范。
李唯夕左耳朵进右耳朵出,面上乖巧应答:“是,皇长姐,小七记下了。”
少女微微挑眉,似是有些惊讶李唯夕这么快便确定了她的身份,但也懒得再多说什么,只微微颔首,然后便望向少年,“走吧,还要忙国宴的事。”说完便先一步离开了。
见她应下,李唯夕便更加印证了自己的猜测,这少女就是李昀舟。
“这么说来......”李唯夕转身看向那个少年,“你是我哥?”
少年有些诧异的愣了下。
难道猜错了?但李唯夕准备再试探下,豪迈万分的双手一抱拳,“多谢大哥相救!”
粉雕玉琢的小少女奶里奶气地做出义薄云天的架势,少年被她憨态可掬的模样逗笑了,也笑吟吟学她的样子一拱手,“小七客气了。”
李唯夕得意一叉腰,“我就说,你果真是我......”忽的意识到什么,改口道,“是我皇兄。”
少年却是笑容敛了敛,他上前两步,抬手摸摸她的头,眸色微深,“叫哥。”
......
李唯夕再回茗澜居的时候,就被眼前的场景给看懵了。
一对人马正扛着各种建材哼哧哼哧爬上屋顶进行翻改重建工作。
划重点:一队人马,各种建材。
乍一看还以为这是什么大型楼房改造工程。
李唯夕:我不理解。
别说她不理解,整个后宫都没猜到这番兴师动众的目的只是为修个房顶。
以至于之后几天李唯夕嫌施工队太吵,出来溜达时,都能听到有人窃窃私语:“诶,那不是七公主吗,听说陛下把茗澜居房子给拆啦......”
李唯夕满头黑线的揉了揉额角,便听一道声线略尖的挑衅声:
“呦,我当是什么乞丐闯进来了呢,原来是无家可归的七公主呀。”
李唯夕挑眉看去。来人是个女孩,身后还跟着个宫女,看穿着打扮,以及她趾高气昂的神情,最后再排除一下已经见过的兄弟姐妹,约摸这就是她四姐李姝瑶。
啧,这两天也不知道是什么日子,NPC一个接一个的来。
李唯夕嘴角一掀,模仿对方的语气:“呦,我当是什么仙女朝我走过来呢,原来是个双目患疾的残障人士呀。”
听前半句还飘飘然得意的李姝瑶,在听到后半句时瞬间炸了起来,“小贱人,你再说一遍!”
这年头还有人这么爱找虐呢?李唯夕微笑着如她所愿,举一反三:“呦,我当是个双目患疾的残障人士朝我走过来呢,原来是我人丑嘴还碎的四姐呀。”
李姝瑶尖叫着扑上来,“小贱人,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身后的宫女赶忙拦住,附在她耳边焦急提醒:“公主,公主,柳嫔娘娘才嘱咐了不可惹事呀!”
李姝瑶这才冷静了些。听说父皇将连高位嫔妃想要都没给的南湘玉枕都赐给了这个小贱人,眼下三皇姐又不能为自己撑腰......
不过想到这,她更气了,恨恨瞪着李唯夕,“你推了三皇姐,害她被禁足,如今竟还有脸出门!”
李唯夕好笑:“你看见了?”
李姝瑶一噎,下巴一昂,“反、反正就是你推的!”
李唯夕面色疑惑道:“若是我推的,为何被禁足的会是她?”
李姝瑶语塞,咬牙道:“定是你使了什么阴谋诡计,才害她如此!”
上帝把智慧洒满人间,你却非得撑把伞。李唯夕对她智商感叹的摇了摇头,一副悲悯放过她的表情,“算了,我只想骂人,不想骂你。”
李姝瑶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对方还是在骂自己,顿时气得吱哇大叫:“别拦着我,我要撕烂她的嘴!”
“哈,谁给你的胆子?”一道嗤笑声穿插进来。
李姝瑶愣了愣,转头一瞥,瞬间怂了下去,“姝瑶见过二皇兄。”
她虽然骄横,却也知轻重,顶多能欺负个没成多大气候的李唯夕,但若是眼前这位,哪怕是三皇姐都不愿去招惹他,她又如何敢在他面前嚣张。
李唯夕竖起大拇指:“帅呀,二哥!”
李辙远嘚瑟的冲她扬了扬下巴,走到她身边,一副要为她站场子的社会老大架势。
看来传言这二人走得近是真的,李姝瑶只得认栽的心底暗骂,这该死的小贱人!
李辙远问:“你方才说,要撕烂谁的嘴?”
李姝瑶一僵,有些紧张,咬着下唇小声道:“二皇兄,姝瑶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一时情急......”
“真是笑话,”李辙远打断她,胳膊肘搭在李唯夕肩上,继续嘲讽道,“你居然以为自己手劲儿能大过她?呵,不自量力。”
李姝瑶:......?
李唯夕:???
李姝瑶讪讪离开后,李辙远以担心再有人找李唯夕麻烦为由,要护送她回茗澜居。
李唯夕: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其实是攒了课业不想回去做。
路上,李唯夕想到前些天李昀舟说的话,于是便问:“二哥,听说过一阵子要举办国宴?那是什么?”
李辙远讶异的看了她一眼,“想不到你也知道此事。”他双臂交叠垫在后脑勺,漫不经心的说道,“还早着呢,每次国宴都要提前好几个月便开始准备。”
“很隆重吗?”
“嗯,届时附属国和临国都会派使者前来,事关我大胤的声誉嘛,自是要隆重款待了,不过除了王公贵族外,只有妃位以上的嫔妃及其子嗣可以出席......”他一顿,快速看了眼李唯夕,话音一转,“其实国宴挺没意思的,吃也吃不饱,溜又溜不了,还得端坐着一动不能动......”
李唯夕一看便知他是怕自己失望,所以想安慰自己,想不到他平时大大咧咧的,居然还挺细心,便调侃他:“溜不掉是因为你坐在前头,那么多大人物的眼皮子底下你怎么溜。”
李辙远还以为她在难过自己即便去了也只能坐末席,忙嚷道:“坐前头有什么好的!每年都要像耍杂的猴一样被拉出来与他国皇子比试一番,尤其是临犀国那个讨人嫌的三皇子,又爱显摆嘴又欠,看见他我就想踹!”
李唯夕想起很多孩子逢年过节时,被自己爸妈推搡到七大舅八大婶跟前催促“快,给叔叔阿姨们表演个才艺”的场景,大概也不过如此。虽然她没有爸爸妈妈,从没机会体验这种社死现场......
李辙远见她出神不说话,不知在想什么,看上去情绪仿佛更低迷了,赶忙转移话题,“听说父皇把给你们宫给拆了?什么情况啊?”
真是个好话题。
李唯夕:“......一言难尽,到了你就知道了。”
茗澜居。
李辙远,李唯夕,钟棠默默站成一排。
李辙远:“......啊这,真的只是修屋顶吗?”
李唯夕:“我怀疑父皇连瓦檐上都想给镶圈金边。”
钟棠:“别怀疑,已经在镶了。”
“............”
......
在接连不停的施工声中,时间过去了一个月。
试问:什么建筑物原本工程量不大却需要用时一个月之久?
答:就是茗澜居此刻富丽华贵光彩夺目耀眼堂皇的......屋顶。
只有屋顶。
在其余依旧简朴的设施衬托下,李唯夕觉得他们住在里边,就像是被一个无敌华丽的超大金碗给扣住的几只土鳖,好想逃,却逃不掉。
几人再次默默站成一排。
李辙远:“你说父皇既有此心,为何不直接给你们换个住处?”
他看向李唯夕。
李唯夕:“我也想不通。”
她看向钟棠。
钟棠:“娘也想不通。”
作者有话要说:施工队:同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