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购买食材
这个院子的位置很不错,或者说附近这块地段都很好。
往南是货物集散之地,这里就是商队进城的必经之路;往北是大商铺聚集点,附近做活的人基本都到这里寻摸吃食。
坐拥道路交汇点与人流量,只要有一门不差的手艺,就基本能养活一家子。若非这院子实在邪门,也轮不到白景来捡漏。但饶是如此,这租金也比原计划的高了整整三成。
舟车劳顿,几人也没心思挑剔,简单打扫一下就住进了小院。
厨房里的一应物品都没时间去买,白景就带着福伯去附近的食铺里买了些许吃食先垫垫肚子,把今天先打发过去。
“福伯过来坐,之前在船上不是都一起了嘛,快过来。”
下了船住进院落里,福伯又有点固态萌发的苗头,白景逮到机会就要喊他一声,希望早日让他习惯新生活。
白母也跟着劝说:“小景说的对,阿福你从小跟着夫君,现在又看顾着我们,若是你不嫌弃,以后我们就以兄妹相称。”
福伯连声道:“不敢,阿福怎么能冒犯夫人和小姐呢。”
几人又是一番拉扯,最后还是白景以寡妇门前是非多为由,让福伯认下了远方表哥的身份。
本以为这段饭能顺利了,但没想到白母又出了状况。
她本就身体虚弱,又是连日赶路,路上也只是以干粮垫肚子,现在沾了点荤腥,胃里就不大舒服了,只是为了不扫两人的兴致才勉强忍着。
白景却一眼就看了出来,却苦于暂时没有解决之法,只能眼睁睁看着,心中暗暗着急。一来二去,赶紧赚钱的心思越发坚定。
做生意最重要的是看准市场、明确定位,之前的张家酒楼就是因为定位混乱,上不去下不来才导致破产。
次日,白景起了个早,简单洗漱后就溜溜达达地上了街。
除了市场,竞争对手也是不得不考虑因素,他们一行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在初期很难跟做出了口碑有回头客的摊子争抢,不如一开始就瞄准市场空档,与其他商贩形成隐性的合作关系。
毕竟生意场上,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好。
白景从街头逛到结尾,路上还买了个饭团充饥,等她原路返回时,小院旁边卖烧饼的摊子已经卖得差不多了。
“姐姐生意不错啊。”她直接包圆了剩下的七八个烧饼,却没直接走,反倒站在边上与老板娘搭起话来。
按照往日的情况,客人越来越少,这七八个烧饼还得再卖两三刻钟,现在被白景买下,她也能早点收摊休息。
本就对客人带着笑的脸,这下更是从眼底就透出和气,老板娘闻言笑着回道:“只是赚点辛苦钱,比不得小娘子日日富足。”
白景现下虽衣着朴素,但脸上身上露出的皮肤光滑细腻,一看就不是风吹日晒的人家能养出来的。
白景只抿嘴笑了笑,继续把话题往目的转,她状似随意地抱怨道:“我今日起了一大早,本想喝点汤水通通肚子,谁知从街头走到街尾也没见几家,半路啃了个饭团子可把我干得不行。”
老板娘一边擦着案桌一边回道:“娘子是刚来的吧。咱们这儿早上都是来去匆匆的人,顺路买点也就边走边吃了,汤汤水水的烫口,得坐下慢慢吃,谁耽搁得起啊。”
白景若有所思,见老板娘也快收拾好了,便做出离去的姿态,不过走之前还问了句:“午后这么热,不知哪里有好喝开胃的饮子卖?”
老板娘将最后一块老面收进盆中,想到这日渐炎热的天气,也没忍住抱怨一句:“隔壁街倒是多得很,只是一碗饮子二十文,这哪是咱们能喝得起的。自家做吧,没有配方哪里能煮出好喝的饮子来,家中做了两次,银钱花进去不少,结果出来的全是捏着鼻子才能灌下去的怪味汤。”
白景道:“姐姐家中能有做两次饮子的闲钱,想来生意很是红火。等攒够了银钱,送娃子读些书,以后说不定还能被人称句‘老夫人’呢。”
被隐晦地奉承了一把,老板娘脸上笑开了花,连声道:“可不敢想,我家那泥猴能学几个字,到隔壁街当个风吹不到雨打不着的账房,我就心满意足了。”话虽如此,但也没见她止住笑脸。
“对了,姐姐可知哪里能买到实惠的乌梅山楂等物?家中母亲苦夏,吃不下饭食,想给她做点开胃的茶水。”白景微垂下眉眼,天生自带的亲和之气让她的话显得很有说服力。
“哎呦,那你可问着了!”老板娘一拍大腿,“我正认识一个商贩呢,之前都是给张家酒楼供货,今年酒楼倒闭,他手里也积了一大堆货卖不出去,这些日子正犯愁。”
像是怕白景怀疑,她不停嘴地补充道:“都是自家种的好东西,在附近这片都是有名,娘子要是买多还能先试用。”
白景得了确切消息,把烧饼拎回小院后,就提了一个篮子跟老板娘去找那商贩。
“张麻子,我给你带生意来了!”老板娘远远地就扯着嗓子喊了,等走到一个院子的门就打开了。
一个脸上带着麻子的中年男人窜出个脑袋,左看看右看看:“生意在哪儿?我张麻子的货以前可都是供给酒楼的,谁说起都是这个。”他比划了大拇指,脸上带出些自得。
老板娘直接打断了他的吹嘘:“那都是陈年往事了,你要是能把生意做进会宾楼,那才算是本事呢。”
张麻子瞬间卡壳,脸上讪讪,眼睛一溜看到跟在对方身边的陌生面孔,忙殷勤道:“这就是我那生意?”
白景上前两步,笑道:“张老板。”
张麻子一听这称呼,脸上就软了大半。
这称呼,听着真舒坦。
“小娘子要什么,只要我张麻子有的尽数给你拿出来,便是没有的也能给您拿到货。”
白景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了需求:“烟熏乌梅、干山楂、乌枣各五斤,红豆蔻两斤,甘草、陈皮各一斤。”她略一沉吟,“暂且先这些吧,若是成品不错,再来订大货。”
张麻子头一回见到这样的订单,如果说他凭经验还能猜到几分是某种方子,那老板娘就真是一头雾水了。
她不知道具体价钱,但也听过甘草、陈皮这种常见药材,忙劝道:“这又是零嘴,又是药材的……小娘子啊,你可别被人骗了,这药材可不便宜呢。”
白景轻轻摇头:“就订这些,阿娘吃不下饭,为人子女的,总得试试才能死心。”又冲着老板娘笑道,“说不定真能被我碰巧搞出个好方子来呢,到时候我就在姐姐旁边开饮子店,正好与你家的烧饼搭配着卖。”
老板娘却没把这话当真,谁家方子不是一代代改良当传家宝口口相传,哪能就这么轻易撞出来。
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她劝也劝了,说起来也就是半日的交情,不好再多说什么。
白景含笑看着张麻子:“张老板,我这些货能当场拿出来吗?”
张麻子眉头一皱:“干山楂、乌枣好说,红豆蔻陈皮也有存货,只是这乌梅必得烟熏的?还有甘草,我得去药材铺子拿货。”
白景态度委婉而坚定。
张麻子让开门,引着两人进屋:“您稍坐,我去我兄弟那头看看货。”他给人倒了两碗水就径自出了院子。
索性白景的运气不错,只等了半个时辰,张麻子就提着一个布包走了进来。
他抹了把汗,小心放下布包,走到水桶旁舀了一瓢水咕嘟嘟灌了下去,然后才走进内室取了几个木盒子出来。
张麻子当着白景的面摊开:“您验验货。”
白景细细翻看了一遍,不是顶好的货,但在这个市场定位下也算得上佳品了。
见她笑着点头,张麻子忙用称一样样称好,再用油纸包好递过去:“白小娘子,您瞧,是不是这些数?”
白景面上带笑,但手中掂量的动作也没少,待一个个验过货之后,才露出明显笑意:“张老板厚道。”
张麻子从桌子底下抽出算盘:“乌梅30文一斤,烟熏乌梅再加5文,计175文;乌枣20文一斤,五斤就是100文;干山楂15文一斤,这是75文;红豆蔻就贵了些,40文一斤,两斤就是80文;至于这药材价就更高了,甘草每斤100文,陈皮80文,您各买一斤,得有180文;给您抹个零儿,合计600文。”
白景快速回忆了系统给出的方子,占了大头的陈皮和甘草用量极少,这次买回去能用一段时间了,算起来煮一次酸梅汤的成本大概在100文以内,并没有超出她的心理价位。
于是张麻子就见这陌生的小娘子几乎并没有犹豫,像是看不到这将近一般人家大半个月花销的价钱似的,一样样将东西都收进了随身的篮子里,又掏出钱袋取了半角碎银出来,又从腰间荷包拿了二十个铜子儿,一齐堆在桌上。
“您称称,可对数?”
自张家酒楼倒闭,张麻子已经许久没有见到用银子的生意,眼睛立时便亮了几个度,忙不迭进内室拿了称银子的小称,仔仔细细称了好几遍。
“没问题,就是这个数。”张麻子脸上笑开了花,“小娘子下回再来啊,我家的东西出了名的真材实料。”
白景提着篮子跨出院门,微笑着应下。
——今晚就开始熬制酸梅汤,晚上就放在井水里冰着,明日就能开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