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事起(三)
有了傅大福和程十二的点头同意,程傅两家很快就两人联姻的事情达成了共识。
不同于之前的低调,程傅两家宣布再次联姻,声势浩大的准备起了聘礼和嫁妆。两家每天都有商铺的人进进出出,这可乐坏了一众商家。
灵净山上的别院也在细心选址后,如火如荼的建了起来。
灵犀镜里口口相传的八卦也从程三的风流韵事改成了程家和傅家,最火热的词条变成了“程傅两家再续前缘,青梅竹马终成眷属”,“程家一掷千金只为娶傅家千金过门”。
傅大福和程十二把程傅两家从擦枪走火的边缘拽了回来,两家平顺地度过了这次退亲带来的信任危机。
始作俑者程三也在程十二和傅大福不懈的推波助澜之下,被家族关了禁闭,时长三个月。
这在之前是很少见的,只因为程三是罕见雷灵根的天才,程家虽然还没有确立未来家主的人选,但要是论资质潜力,程三绝对有用一席之地。
可是程三再有潜力,也不能让家族冒着得罪亲家的风险保他,他必须给傅家一个交代。
程三被关,程十二和傅大福内心的不平少了一些。
订了婚后的傅大福没有多少改变,傅家规定,过了练气五层的子弟才能自行修炼。是以傅大福每日还是去家族的学堂读书,修炼,带弟弟妹妹。只除了每日督促程十二守好家里的门户。
程十二有了正经身份,开始光明正大的频繁出入傅家,不时地拐着傅大福逃课到处游玩,气得找不到孙女的傅岷山一看到他就吹胡子瞪眼。
程家家主则是乐开了花,因为他儿子总是带着傅大福来程家。儿子这么小就知道讨好未婚妻,孺子可教啊。
其实他们都猜错了,傅大福去程家的原因是因为不相信程十二。尽管程三还在程家的后山关禁闭,他们还是担心计羽曦抢了妖王的蛋后藏在程家。
程十二信誓旦旦地保证他在程家的各个入口都安插了人手,不会让一只苍蝇飞进去,可傅大福还是让她的人和程十二的人一起行动。
这让跟着他们这么多年的随从忽然觉得被委以重任,执行任务时格外的卖力。
原因无他,修士难有子嗣,修真之人虽然是与天争命,但也会力有不逮,没有谁会真的不长眼去得罪化神修士的嫡亲曾孙。
更何况程十二和傅大福年纪小,法力低微,随从尤其多。
他们两人人前都是风度翩翩,温柔而雅的世家公子小姐,从不惹事生非,最大的仇家就是对方,可这两人打架从来都是直来直去,用不上随从。
这就导致跟着两人的人经常有英雄无用武之地的感觉。
这天,傅大福坐在程十二的院子里,手指一下一下的点着灵犀镜:“怎么好几天没有那个妖女的消息了?那些追随者也消失了,是不是去妖族偷蛋了?不行,我得出去看看。”
“少安毋躁,我安插在合欢宗的探子有看到她。”程十二从侍女手里接过茶水放在了她椅子边的小几上,在另一侧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再有一个月程三可就出来了。”傅大福说完从小几上拿起茶杯,似乎有种沙砾的感觉,低头一看,眉头皱了起来。
“程十二,在酒楼就算了,怎么在家里给客人上茶都用粗瓷?”
“哎呦,我的小祖宗唉,你小声点。”程十二连忙在他们周围设了一个隔音阵。
“这不是要大婚吗?”
“少把这些赖在我头上,大婚还能让你们家用粗瓷?你们家不可能这么穷吧?”
“还不是为了程三,家里不想放弃程三,又斩不断他的孽缘,只能先把财物抽走,看看那个妖女想干啥。”
程十二指了指周围,又继续小声地说道:“府库全都移走了,族人也会移走,这个府里等我们大婚完,就是一座空宅了。那时候就是妖女占了也没用了。妖王想怎么进都没人拦着。”
“不是吧?你把梦里的事情告诉了家里?”傅大福对程家如此小心很是诧异。
程十二点点头,说:“那个妖女,进合欢宗时,水木土三灵根,为人低调,修炼缓慢。大约十年前,成了变异冰灵根,性情大变,修行一日千里,为人也高调了许多,身家暴涨,时不时有珍贵的药材拿出来拍卖。”
“是有机缘,夺舍了还是有芥子空间?”福大福问道。
“或许都有,她接近程三也不是偶然。”程十二神色凝重的说道。
当他把自己的梦境告诉父亲和曾祖父时,他们两人的表情比他还要凝重,这些消息,都是他们查出来的。
也是这些消息,促使了程家爷孙决定转移了族产和族人。
“我是不是要给我曾祖父和祖父提个醒?”傅大福问道。
“你曾祖恐怕已经知道了。”程十二轻声说道。
傅大福瞪大了眼睛,一点也不想和这个背信弃义的人说话了。
看着对面眉眼如画,气鼓鼓的少女,程十二没由来的心情好了几分,“我们大婚也快了,估计就在下个月了。”
什么?竟然连大婚的日期也瞒着她!士可忍孰不可忍!
傅大福没有了留在程家大宅的欲望,招呼随从回家,一个眼神也没有留给程十二。
她真是猪油蒙了心,信了这个小贼,才逃了大长老的丹术课来他家堵妖女,回家要被大长老罚不说,还要被他骗!
“唉,你怎么说走就走?不是说好了……”
程十二话都没说完,傅大福已经不见了踪影。
他挠了挠头,喃喃自语“怎么又是说变脸就变脸,才正常了没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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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大福回家后径自走进祖父的院子,难得见傅岷山没有在处理族务,正在悠闲地喝着灵茶。
“怎么,舍得从程家回来了?今天又逃课了?”
“祖父,程十二那老贼骗我?”
“骗你什么了?”傅岷山看着软萌萌的孙女,实在是有点恨铁不成钢。
“他骗我结婚,说是对付程三和合欢宗那个妖女,结果都交给他爹和曾祖去做。骗我逃课,跟着他去他家堵妖女,我逃了那么多课,挨了那么多罚,连根妖女的头发都没看到!”
“他还把我做的梦告诉曾祖父,大婚都定了,就我不知道,被蒙在鼓里。”
傅大福觉得自己委屈极了,有结婚不告诉新娘子的吗?
“他让你去你就去了?”傅岷山搞清楚了来龙去脉,总算是知道了程十二给傅大福灌了什么迷魂汤了。
“他起先没说你做的梦,只说了他自己的,还是程家主查到了疑点才问清楚的,你曾祖父也是赤霄剑尊告知的。查清楚合欢宗那个女修的真正异常是两天前,你们大婚的日期也是昨天才定的。”
“好孩子,你曾祖已经告知青鸾妖王守好它的小妖王了。你不用担心了,一切都有祖父。你好好备嫁吧。”
事已至此,傅大福也明白程家和傅家都做了防范,她又不能悔婚,只能向祖父告辞,垂头丧气的走了。
回到自己院子,她看到了大厅里踱步的八姐傅悠然。
看到傅大福,傅悠然走上前去紧紧拉着她的手,眼泪不自觉的掉了下来,“都是八姐不争气,被人迷了眼,失了智,才会在大街上被人羞辱,让家族陷入困境。八姐被人嘲笑也就罢了,怎能让你就这么嫁了程十二那个小霸王?都是我不好,我这就去找家主换联姻对象。八姐不能让你去填了程十二那个坑。”
傅大福拉住了傅悠然欲往外走的脚步,心里难受极了。
曾几何时,她的八姐年少成名,是傅家最璀璨的明珠。自从她有记忆起,傅悠然就是那天外的洛神仙子。可此时的傅悠然,形销骨立,没了当初天之骄女的那股傲气。
“八姐,我没事,真的?”
“我知道你肯定会说,程十二的经脉无法修复,此生可能会晋阶无望。”
“可我呢,从在我娘肚子里,就不知用了多少天材地宝培植根基;5岁修炼后,丹药从没缺过,用的全是曾祖父特意找人炼的上品丹药,如今15岁了才练气四层,也就咱们家供得起我的消耗。我和他的修炼资质都是半斤八两,谁都不会笑话谁的。程十二这么多年,也没打得过我,不怕他欺负我的。”
“就我这样的身份,除了程十二,谁娶我不是为了曾祖父呢?况且,我就嫁在隔壁,以后回娘家也方便。要是程家欺负我,我就带着你们打过去。”
傅悠然显然信了傅大福的说辞,心里的愧疚少了许多,又送了傅大福一些自己用不上的修炼之物后离开了。
傅悠然走后,傅大福拿出一直在闪的灵犀镜,见是程十二的消息,便直接无视了。
灵犀镜那头,程十二正在埋怨程十一,“你的方法根本就不好使,傻胖福的灵犀镜是不是坏了?”
程十一也在抓耳挠腮,他才17岁,外姓姑娘接触最多的就是来找程十二打架的傅大福,怎么帮16岁的弟弟哄回生气的小未婚妻?唉,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