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暮朝眼神冰冷地扫过每个人的面庞，眼底的讥笑和讽刺毫不掩饰：“昨天的事情难道还没有给你们足够的教训吗？真不明白你们到底为什么还会对一个异种抱有同情心。你们看清楚！他根本不是人类，我们没必要对他手下留情。”

他指了指地上那具还在蠕动挣扎的尸体，那颗已经四分五裂的脑袋开始以一种极为缓慢的速度愈合着，断裂的脖颈处也不再往外冒血，新生的皮肉如同蠕动的肉芽，在他的伤患处飞舞，相信要不了多久，他身上的伤就会恢复如初。

秦暮朝走上前去，又在他的心脏处补了一刀，医生这才停止挣扎，那具看上去与常人一般无二的躯体正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散发着恶臭的黑色脓水从他的身体中流淌而出，沿着地面蜿蜒向前。

秦暮朝冷声提醒：“我想我有必要提醒你们，这里不是游戏，而是现实，他们不是人类而是怪物。如果你们继续优柔寡断，现在躺在地上的就是你们而不是他了，还不知道要在这个副本中待多长时间，我希望接下来我们可以齐心协力完成这个任务，要是有人拖后腿，我也不介意亲手除掉这个障碍。”

他目光冰冷地扫过每个人的面庞，在对上那双如野兽般毫无温度的眼瞳时，季之涵竟是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一种令他浑身汗毛倒竖的危机感油然而生。

秦暮朝手上说不定沾染过鲜血。

虽然他没有和犯罪分子打过交道，但就是有种莫名的直觉。秦暮朝的眼神、动作、语气、以及一击毙命的利落招式，都在清楚地表明，他是个极度危险的存在。

他说的那番话也并非是威胁，而是很有可能发生的事实。

秦暮朝：“赶紧把这具尸体收拾起来吧，要是被那些异种发现了，事情可就麻烦了。”

众人这才如梦初醒，纷纷行动起来。

这是季之涵第一次碰触尸体。

绵软冰冷的躯体犹如浸了水的棉花，他无法从中感觉到哪怕半丝温度，也感受不到半分生机，但浓烈的腐臭味还萦绕在他的鼻腔中，似是这个异种残存的不甘和怨念。

与尸体进行如此亲密接触让他感到极为不适，所有的感官都在此刻被放大了数倍，他甚至能够闻到对方身上萦绕着的那股挥之不去的腐臭味，季之涵面色苍白，感觉胃里一阵翻腾。

相比之下季之澜的表现则要淡定许多。

他眼神淡漠地抓着尸体的一只脚，表情自始至终都非常平静，仿佛只是在搬运麻袋的机械人透出一种不近人情的冰冷。

处理完这具尸体后，天已经暗了下来，众人瘫坐在地上，已经累到手指都不想动了。

秦暮朝冷声道：“只干掉了一个异种就浪费了这么多时间，我们必须要想个效率更高的办法。”

季之涵：“你想怎么做？”

秦暮朝用手指轻轻摩挲着下巴，眼底浮现出一丝思索：“我们可以利用一下厨房里面的机关，若是运用得当，就可以把他们一网打尽。但我们对厨房里面的机关并不熟悉，需要实现演练一下才行。”

一直维持沉默的姜妤在此刻开口：“这件事，可以交给我去做。”

秦暮朝扫了姜妤一眼，冷冽的眼瞳中划过一道不易察觉的兴味，他对于女人向来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但姜妤身上却有着一种特殊的吸引力，他的视线总是会不由自主地吸引。

或许，是她的天赋带来的影响？

真是叫人期待。

众人灰头土脸的回到办公室，迎面走来的护士好奇地扫了他们一眼，打趣道：“哎呦，你们是去泥坑里面打滚了吗？怎么搞得浑身脏兮兮的。”

高明面色瞬间变得惨白无比，大声嚷嚷道：“去你的！你才去泥坑里打滚了！”

他这幅不打自招的模样引起了护士的怀疑，她怪异地看了高明一眼，反问道：“该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吧？火气这么冲？”

说着，她走上前来，似是想要查验高明的随身物品。

季之涵立即挡在他身前，露出充满歉意的笑容，他往护士手里塞了一张星币，语气诚恳道：“不好意思，我们刚才被人安排去清理仓库，弄得一身灰，高明可能是累乏了，一时间没能收住脾气，还请您谅解。”

护士的面色这才稍稍缓和了几分，她收下钱币，眉开眼笑道：“原来你们去打扫仓库了，那地方的活确实又脏又累，换做是我，我也不乐意干。”

护士又问道：“对了，你们看到刘强了吗？他好像也往仓库那个方向去了。”

虽然他们才刚到这间医院，但季之涵已经凭借着强大的记忆力将每个人的名字和特征都印在了脑海中。

听到刘强这个名字的一刻，他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那具碎裂的头颅，以及那具还在挣扎蠕动着的肥胖身躯，就在不久前，他曾亲手将刘强的尸体埋在土里。

季之涵极力压制着胸腔中翻腾的恶心感，面色淡然如常的回复：“没看到怎么了吗？”

护士指了指站在门口等待的妇人：“刘强的妻子一直在这等他下班呢，也不知道这人到底跑哪去了，电话也不接。听说今天是他女儿的五岁生日，平时工作忙也就算了，这种时刻可不能缺席啊……”

“砰！”季之涵不小心碰掉了桌上的文件。

季之澜循声望去，季之涵的身姿依旧挺拔，然而微微抿起的唇角却透出几分紧张。

他走上前去，握住季之涵的手。

因为紧张，他的掌心中已经渗出了一层黏腻的汗液，指甲深深地刺入刺入皮肉，在掌心中留下了深浅不一的印痕，季之澜一点点地掰开他的掌心，替他擦去手中的汗液。

他天生缺少情绪的感知能力，很难从对一个人的语气和神态中读出对方的内心想法，但季之涵却是个特例，或许是因为他们是双胞胎的缘故，他总能在第一时间察觉到弟弟喜怒忧乐。

虽然弟弟现在正极力压制着自己内心的恐慌，但他能够看到，隐藏在那张淡定点的伪面具下的那颗柔软细腻的内心。

他将季之涵带到一旁的座位上而后又贴心地为他递来一杯温水。

“还好吗？”

季之涵摆摆手：“没事。”

他只是无法迈过自己内心的这道坎。

如此真实的场景，人物，关系，这一切的一切真的只是一场游戏吗？

季之澜看穿他的内心想法，低声道：“或许秦暮朝说的没错。”

季之涵怔怔地抬起头，面色苍白地凝视着他。

他的哥哥虽然平时总是一副傻不愣登的模样，但在这一刻，他却在他的眼中读到了前所未有的认真和凝重，那双琥珀色的眼瞳变得浓郁深沉，似是酝酿着一团即将席卷而至的风暴。

“这里不是游戏，而是一个现实世界。”

***

白寻又一次潜入厨房。

虽然对校长身上的秘密很感兴趣，不过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填饱自己的肚子，当然青川精神病医院是有食堂的，但白寻始终觉得，免费的食物吃起来会更加美味。

只是身后跟着的这条甩也甩不掉的狗尾巴让她感到十分不爽。

她转过身，看向寸步不离地跟着自己的夏熙尧。他像是刚从束缚中挣脱出来，手腕和脖颈处都有极为明显的痕迹，星点般的红色烙在他苍白的肌肤上，为这具本就瘦弱的身躯增添了几分触目惊心的脆弱感。

铁链都拴不住这条疯狗吗？下次还是建议医生给他带上镇定环吧。

见白寻的目光扫了过来，夏熙尧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了几步。

“停！”白寻用指尖抵住他的胸膛，拒绝他继续向前，“你又想干什么？”

“我……饿了……跟着你……有饭吃……”夏熙尧眨了眨眼，颇为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白寻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就知道你小子没安好心。

上次就因为这个惹祸精，害得她“空手而归”，这次还想跟在她身后继续捡漏？门都没有！

干脆把这家伙解决掉吧，一劳永逸。

白寻心中的想法一个接一个的冒出，看向夏熙尧的眼神也变得越来越危险。

但夏熙尧并没察觉到危机正在降临，见白寻一眨不眨地盯着她，他歪着脑袋，表露出几分困惑。

“厨房门怎么开了？白寻那家伙不是又偷跑进来了吧？”

听到门口传来的交谈声，白寻立马躲到桌子下方。

怎么偏偏在这个时间回来了。

夏熙尧仍然呆楞楞地站在原地，一脸疑惑地看着躲藏在桌子下方的白寻，她也没办法，只好把这个麻烦精也一块拉了进来。

夏熙尧被白寻按在地板上，肩膀被她用力抵住，双腿被她用膝盖死死压制。这种极富侵略性的动作让他感觉到了几分不适，他像是一头暴虐的野兽，绯红的双瞳犹如燃烧正旺的火焰，再无刚才的平静和淡然。

愤怒、抗拒、失望交织在一起的情绪很快凝聚成足以燎原的火焰，将他紧绷的理智之弦彻底燃断，夏熙尧喉中溢出压抑地低吼，他愤怒地挣扎着，然而白寻的双手却如同禁锢的锁链，让他无法挣脱。

闭嘴吧，麻烦精。白寻抵在他肩膀上的手改为掐住他的脖子，另一只手则是在后方寻觅刚才缴获的战利品。

炸鸡、脆皮五花……白寻从中挑选了半天，最后一脸心疼地拿出一个馒头，她一把馒头塞到他的嘴中，堵住夏熙尧即将溢出喉咙的喊叫。

“唔。”得了馒头，夏熙尧立即变得乖顺无比，黑色的厚刘海散乱地铺陈在他的脸上，露出一双看起来单纯无害的眼瞳，他的眼仁要比寻常人的大些，几乎占据了半个眼白，如烈焰般炙热的红色在他眼中燃烧，眼波流转之间似是有繁复的花纹在涌动。

但还不等白寻看清他眼中的异样，夏熙尧忽然扭过头去。

他慢慢地啃着馒头，眼神却始终落在那缕如蛇般交缠在一起的白色长发上。

“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一名员工问道，尽管白寻刚才的动作已经非常小心，但他还是察觉到了几分异常的响动。

“我好像听到了奇怪的声音。”

“你听错了吧？我怎么什么都没听见。”

“可能是吧，但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总感觉白寻那个家伙又趁着我们不注意钻了进来。”

另一名员工安慰似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安心吧，医院里新来了一批员工，看样子白寻对他们还挺感兴趣的，应该暂时不会来骚扰我们了。”

“希望如此吧。”

“好了，别多想了。赶快把这些料理包处理好吧，马上就到饭点了。”

白寻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将料理包里面的食材倒入到保温桶中，熟悉的香味传入鼻腔，瞬间勾起她的食欲。

凭她在厨房中偷吃多年的经验来看，料理包中的食物应该就是被他们端上餐桌的最终成品了。

白寻捂着嘴巴，感到了几分震惊。

这么一想，上次季之涵他们从厨房里带出来的炸鸡好像也是半成品啊。难道说厨房一直都在用料理包滥竽充数？

料理包还好意思卖的那么贵？！真是黑心商人！

白寻越想越气，她立即用手机将他们弄虚作假的一幕拍了下来。

被我抓到证据了吧？哼哼，这下可以找个光明正大的理由和厨师长商谈“生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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