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解约
罗润妹愣了愣,随即大怒:“你威胁谁呢?你舍得吗你?你以为立林会给你出头?你想得美!”
廖小月连轴转了足两天,脾气也暴躁得不得了。用力给了罗润妹的小腿一下,趁着罗润妹没反应过来,在她耳边厉声尖叫:“我让你结账!你聋了吗!?”
说着,她反手猛推了把惊呆了的蔡丽娟,怒骂道:“谁踏马瞎了看上你弟弟了?我是保姆我卑贱,我一万五的薪水落自己口袋里。你是小姐你高贵,你伺候你婆家老老小小有一分钱吗?上个月哪个贱人在家里哭,说自己买杯奶茶被家婆骂成狗?”
“我放着堂堂正正的劳动妇女不做,我跑你们家做牛做马还遭埋怨,你看着我长了你那样的猪脑子吗?”
“你一个大学生,不思进取!天天围着你男人那脐下三寸打转,你跟我讲讲谁犯贱?”
“你娘家有钱了不起啊?你婆家有钱了不起啊?那钱有一分钱是你的吗?穷逼!”
廖小月也是农村长大的,骂起街来可半点不怵。而且她一向思维敏捷,骂人专戳人肺管子。要说蔡丽娟确实嫁的不差,门当户对的,怎么看都应该比廖小月过得奢侈。但廖小月却句句戳到了点子上,婆家娘家是都有钱,但跟她蔡丽娟有什么关系?
廖小月吃住都在蔡家,连洗发水沐浴露跟着蔡家用,卫生巾都不带自己买的。一个月足足一万五不缴税,年底还得给她个大红包。
抛开早两年没经验工资低不提,现在她一年20万妥妥的。干了5年保姆,攒了好有将近80万的巨款。要不是穗城限购,她还没搞到户口,她都能在同小区给自己出个小户型的首付了。
你蔡丽娟还没有一套房的陪嫁的好吧!蔡家哪怕泼天富贵,那也都是太子的,关你个出嫁女屁事!
要不是手里有钱有底气,廖小月区区一个农村妞,她敢想考大学?何况她心心念念考大学,未尝不是被户籍限购政策卡出来的火。等她有了本科学历迁了户口,看谁还能不让她买房!
在传统的家庭里,女儿当然是外姓人。可嫁到了婆家,又真的“于归”了吗?不是的!哪怕生了儿子,挺起了腰杆,不到熬成婆的那天,她永远是个束手束脚的小媳妇。
要说蔡丽娟内心深处不羡慕廖小月每个月一万五的现钱,那也是不可能的,只不过不好说出来罢了。谁知道廖小月居然看了出来,居然还当众骂她穷逼,蔡丽娟差点被廖小月活活气死。
“你装什么逼?”蔡丽娟气得哇哇大叫,“你不想嫁我弟弟,你会对我阿公那么尽心尽力?你还不是想装个孝顺模样,让我弟心疼你!我呸!你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我见多了!”
围观群众顿时???不是,这位大姐你的想法是不是有哪里不对?现在找个靠谱的保姆容易吗?怎么还有嫌保姆太尽心尽力的?
廖小月也给气笑了:“我敬业你怪我咯?我看你们家活该找不到正经保姆!”
“对!那种人家不配!”围观群众里可有不少认识廖小月的,早眼馋这位附二知名敬业保姆了,当即有人喊了起来,“你要不来我家干吧?我按市价给你提30%的薪水!”
廖小月没答应,她冲声音的方向笑了笑,又转过去重新揪住罗润妹,当众逼着她转账结算工资。她要清清白白一拍两散!
看热闹的围观群众开始还以为真是什么男女勾当,正看得起劲呢。万万没想到,居然是劳资纠纷。合着那俩女的闹半天,是不想给人小保姆结算工资,才往小保姆身上泼脏水。
在场虽然有满脑子黄谣犯贱的,但绝大多数是打工人。提起劳资纠纷,他们可不困了啊!医院本来就是个负能量聚集的地方,哪怕围观群众,也没几个情绪稳定的。三言两语下来,骂战开始升级,你一句我一句的把罗润妹母女喷了个狗血淋头。
罗润妹委屈炸了,她不理解,明明是廖小月不要脸勾引她儿子,为什么围观群众偏偏要骂她?难道不该骂不要脸的贱人吗?
围观人群越聚越多,医院不得不让保安疏散人群。廖小月这回是真怒了,她果断脱离廖家,就是因为她受够了总是莫名被打骂的日子。她知道有钱才能有尊严,但不代表她能为了赚蔡家那点钱,抛弃自己的尊严。
这年头,只要勤劳肯干,上哪找不到个正经活?医院里满坑满谷的病人家属,到处求爷爷告奶奶的找看护呢!
要知道廖小月对蔡业崧的那份细致,早让附近的老病患们羡慕的眼红。她现在只要放出话去找下家,家属能捧着钱排着队让她挑!
开什么玩笑!她认识一个搞保洁的大姐,单卫生搞得干净点,客户约她都跟抢火车票似的。她们能干活的,稀罕的你蔡家!
蔡业崧一觉醒来,习惯性的喊了声小月,却无人应答。再努力睁开眼看了一圈,病房里竟然一个人也没有。病中的老人原本就容易多想,等半天等不来一个人,心里不免七上八下起来。
双方闹成这样,廖小月自然没兴趣再守着蔡业崧。现正在蔡家打包,准备结账搬家。
了解了全过程的蔡逢生脑壳一跳一跳的疼,他确实很不满儿子跟个小保姆勾搭,也确实想换个保姆。可那不是得先找到接手的吗?现在老爷子正住院,廖小月撂挑子不肯干了,他们家要怎么整?
“小月啊!”蔡逢生低声下气的陪笑道,“你二姐她呀,脾气直,脑子不好使,你千万别跟她一般见识。这次是你二姐的错,叔叔给你包个大红包好不好?”
廖小月不理他,自顾自的收拾着自己的行李。说是在蔡家5年,但廖小月的东西真不多。毕竟是寄人篱下,没有安全感,又不舍得花钱。理来理去,也就三套夏装、两套秋装和两件棉衣。32寸的大行李箱,一半都没装满。
“嗳,嗳,小月,你听我说。”蔡逢生绕着廖小月劝,“你看,你都在我们家5年了。做生不如做熟是不是?阿公多喜欢你啊,还说要请亲戚办酒,让我认个契女呢。一家人磕磕碰碰的常见,叔叔让二姐给你赔礼道歉呀!”
收拾好衣物的廖小月又把几年来攒下的笔记塞进了箱子里,至于蔡立林的教材她不要了。网上随时能买的东西,她才不稀罕。
啪地关上了箱子,上好密码,廖小月才站起来,冷漠的看着蔡逢生:“蔡先生,我本月干了27天,按每天500的工钱,你要支付我13500。我希望大家好聚好散,不然大家都是在长洲分院过日子的,闹出来脸上不好看。”
蔡逢生被廖小月硬邦邦的话梗到胃疼,麻溜的掏出手机,先给廖小月把工资结了。免得她一个不高兴,在看护群里给蔡家宣扬宣扬,那他家连临时工都别想再找了!
转完帐之后,蔡逢生才又劝:“你看都下午了,你一个女孩子,晚上没地方住多不安全?你非要离职,我也不好拦你。但大家认识一场,你先在家里住着。等找到了合适的工作再走也不迟嘛!”
廖小月却不理会蔡逢生的缓兵之计,拉起行李箱的拉杆,一阵风的冲出了蔡家家门。
砰地一声巨响,蔡家大门被拍了个严严实实,可见廖小月的火气之大。
蔡逢生阴沉着脸,对一边不敢说话的妻女道:“满意了?”
罗润妹母女两个,见到蔡逢生的表情,一个个低着头,半个字都不敢说。
蔡逢生却怒不可遏:“我问你们满意了吗!?”
哗啦!蔡逢生把桌上的杯子一股脑的扫到了地上,指着罗润妹的鼻子骂:“爸爸在医院里躺着!24小时离不的人!你姓罗的老子当时得癌的时候,我个女婿跑上跑下,我发过一句牢骚吗!?”
“我妈死了20年了!我就剩一个老子活不了几天了!我蔡逢生哪里对不起你罗润妹!要你恨的我老子不得个好死?啊?我欠你的?我没给你吃?没给你穿?你说你身体不好伺候不来,我没给你请保姆?”
“你是不是就欠我拿皮带抽得你给老蔡家当奴作婢?啊?”
罗润妹被丈夫骂得眼泪吧嗒吧嗒的掉,半天不敢做声。
“蔡丽娟!”蔡逢生喝道,“你告诉蔡丽云和蔡丽凤!现在,立刻给我滚回来,轮班去医院照看你们阿公!哪个不回来!以后你们别人我这个爸!”
蔡丽娟张了张嘴,想说大姐蔡丽云早跟家里闹翻了,可顶着蔡逢生的怒火,硬是没敢说出来。低着头拿着手机,飞快的跟三妹蔡丽凤发信息,催促着她赶紧回娘家来。
蔡逢生气得狠狠踢了两下桌子,努力平复了情绪,才掏出电话,十分温和有礼的道:“张先生啊,你好呀!我们家的小保姆突然有事回老家了,你看你那边能介绍个细心周到的吗?”
能伺候病人又能搞卫生做饭的保姆哪那么好找。蔡逢生打了半下午的电话,一个有回信的都没有。只能先去医院临时找个看护,先让老爷子安心治病。
可蔡业崧被廖小月照顾了5年,早磨合出了十足的默契。忽然换的临时看护,弄得蔡业崧哪哪都难受。不提默契不默契,临时工也不可能有廖小月细心。
等再听见隔壁床的说了昨天的大戏,老爷子好悬没给直接送进抢救室。原本眼看着好转的病情再次恶化,蔡家顿时乱成了一团。
至于廖小月?她利利索索的出了玉衡小苑,穿过马路,找到了医院对面的长洲花园,三下五除二的就租了间短租房。与管理相对严格的玉衡小苑不同,长洲花园是回迁房,连个围墙都没有。靠着长洲分院,成为了住院家属和看护们的短租公寓。
住宿条件当然远远比不上玉衡小苑,但对廖小月而言问题不大。先落脚做几天临时看护,再慢慢找个开价爽快的人家做住家保姆去。
廖小月冷笑,背靠着长洲分院那么大一家三甲医院,工作可真是太好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