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不行

一片云彩遮住皎洁的月影,姚七七觉得脸上一凉,伸手探去,是难得的夜雪,她薄唇微张,想去迎院门伫立的人过来,却在回眸之际,落进了一个熟悉的怀里。

姜曦元一只手揽住她,另一只手挡在她的额前,他的气息钻在姚七七鼻腔里,是只来自于他的香气,不带有一丝旁的杂质,他唇齿间柔软的像棉团:“怎么没穿外袍,担心着凉。”

这个场景,曾无数次出现在姚七七的梦里。很多年前,她的父亲也是这样揽着母亲,用最柔的声音表达彼此的情意。

在那些被时间抹匀的记忆中,唯独父母的情深能支撑她在欺骗与背叛中走下去。

几缕碎发垂落,随着淡淡微风肆意撩拨他的皮肤。

怀中的娇人,错愕地看着他,又红着脸整理起了发丝,他在她抬手前将她抱起,月影和两人的背影,不知哪一个更皎洁。

进了屋,姚七七终于明白了他做了些什么,一早他便说将重桦轩的床换到这来,本以为是句玩笑话,没想到,他竟真的这么做了。

除了这张巨大的床,还带来了许多旁的,案几、香炉、连靧面用的洁布和脸盆都规规整整地摆在了她的旁边,奇怪的是,原本被她的东西堆得满满当当的小屋,有了这些之后,却乱中有序,还显得华贵了不少。

“王爷这是...真要在我这儿长住?”姚七七问道,全然忘了自己还在对方怀里,忽然一个下挪,她被稳稳地放在床上,他半个身子近在咫尺,空气中不免生出几分暧昧来。

“王爷,你......”姚七七见他不答话,小脸一抬,额角撞在了他的唇上,对方顺势轻啄了一口她的眼睛。

从头到脚,姚七七只觉得滚烫。

“王妃不是说,喜欢见本王吗?”姜曦元松开了臂膀,语气带着玩味,道:“我们同住,王妃就不用睹物思人了。”

“扑哧......”

窗外,偷听了全程的茶花、胡椒二人发出了两声嗤笑。

当属胡椒最觉滑稽,王爷急匆匆从清荷居脱身的样子可不像是顾及侧妃的思念,方才他还嫌搬床的侍从太磨蹭,亲自动了手。分明是王爷思念更甚,只不过嘴硬,倒也的确是王爷的强项。

茶花却想起了前些日子在小姐枕下发现的那只里衣来,领口处绣着“元”字,本想着自家小姐的一片心意王爷并不知晓,现下看来,竟是顶好的走向。

两人各自怀着心事,忽然,头顶狠狠地落下一把折扇。

“滚回去!”屋里的姜曦元喊道。

两个身影相互瞧了一眼,鬼鬼祟祟地消失在了窗口。

“越发没有分寸了。”不知道是在和谁说,姜曦元随手关了窗,自己倒了一杯茶水,灌进了喉中,每每和姚七七呆在一起,他都觉得很渴。

“还未给王爷陪罪呢,今日之事,是七七没有照看好。”姚七七看着他的背影,语气中竟带着一丝卑微。

前世,她在临安侯府,每每犯错,顾青山虽然不曾打骂,但都不免透露些责怪之意。王爷让他恭迎贵客,惹了殷莫婉虽不是她的错处,可两方都不高兴是真的,免不了一个招待不周的罪名。

“你做的很好。”眼见着王爷喝掉了最后一口茶水,他将茶杯搁在桌上,柔声安慰她:“你头一回替我分担,李嬷嬷也说你招待得不错。”

姚七七松了口气:“那王爷......今晚不陪在莫婉姑娘那了吗?”

她受了惊吓,以她的荣宠,好像本就该躲在王爷怀里,安睡一夜。

“嗯?”他转过身来,脸上漫上了些嫌恶:“她虽是我的义妹,也终归该掌握些分寸。”

“嗯,对,王爷的正妃,是该干干净净。”姚七七点头称是。一张薄唇随着点头的频率一点一点抿起,认真地像是在思考人生难题。

“什么胡话,你说谁是正妃?”不轻不重地敲了她的脑壳,姜曦元越发不懂她的话了。

“嗐,王爷不是喜欢莫婉姑娘嘛,”姚七七眯着眼,脸上写满了“怎么还藏着掖着呢?”这几个字。

虽然上午还在因为这事暗自神伤,但是现在她想明白了,男人都是大猪蹄子,他爱喜欢谁就喜欢谁,只要别妨碍她报仇,娶头猪当正妃都成。

还想说些什么,可是对方的脸色在她面前,一点一点地暗了下去。

“本王何时说过,喜欢她?”他带着些怒气,对着姚七七的眼睛,几乎是一字一顿道。

“那王爷还能...喜欢谁呀。”她越说下去,声音越是微弱,因为王爷周身又围绕起了那股子生人勿近的气场,压得姚七七喘不过气来。

“姚七七。”大掌捏住她的下巴,对上了他的眼睛:“我喜欢谁,你当真不清楚吗?”在察觉到对方眼里的莫名其妙后,姜曦元长叹了口气。

姚七七也意识到了,王爷好像很失落。

同时她也意识到了,那股子失落,好像是与她有关。

他的身子有些落寞,半垂的眼眸没有了往日的飞扬,撤去了那些压迫,姚七七才敢笑着贴了上去,甜甜道:“嗐,王爷喜欢谁七七不知道,但是七七最喜欢王爷啦!”

说完,不知道那里来的胆子,“吧唧”一口亲在了姜曦元的脸上。

这句话说得太过于真诚,连姚七七自己都有些出神,似乎不是她假意安抚,而是发自内心的,喜欢。

一张黑脸,肉眼可见的恢复了笑意,黑脸本人还在强压着心中的喜悦。

“上来吧。”

姜曦元在床的一边坐定,拍了拍身边的空位,对姚七七说道。

他的话,从不是发号施令,但却有一种奇怪的吸引力,甚至带着一丝蛊惑,让人听了便无法拒绝。

姚七七脱了鞋袜,挨到了他的身边。她的身子软乎乎的,贴得他有些不自在,而他,竟然很享受这种不自在。

“咳,把衣服脱了吧。”姜曦元定了定神,看向了她的外袍。

上次修炼,烧坏了好端端的两件衣服,他琥川王府虽然家财万贯,这般浪费也终究并不是什么美德。

再一转身,发现姚七七红着脸在解那件单薄的里衣......

“这件不用。”屋里虽然有他带来的火晶石暖炉,可到底还是隆冬,她那么娇弱,若是修炼时着凉,体内的毒素扩散,便麻烦了。

姚七七眼中闪过半晌的诧异,这件不用脱,那....她好像明白了,又想去解那件单薄的长裤。心说王爷果然豪迈,能直接进入正题。

另一边,姜曦元心中还在盘算着,如何修炼能彻底转移她体内的毒素,眼前的小人竟扭扭捏捏地不知道在干什么蠢事。

他在姚七七行动之前拦住了她,那条裤带被解了一半,垂到了他的手臂,他的眉皱作一团:“这件也不用。”

“这次修炼需要运功的地方不多,不会烧坏你的衣服。姚七七,王府是有多亏待你,两件衣服都要视若珍宝?”

闻言,姚七七差点一口血喷出五米,修炼?两只耳朵烫成了猪肝色,姚七七红着脸点头:“对对,就是怕衣服烧坏嘛,哈哈~”

姜曦元顿了顿,见她的神情,便明白了一大半,他双眼漫上些玩味:“原来,王妃是这样以为。”

他的俊脸,慢慢凑近。

这个吻,绵长细腻,并不是姜曦元第一次吻她,可当他的气息靠过来,姚七七还是会觉得奇妙又深陷其中。

他那么温柔,对她视若珍宝,带着温度的大掌穿过她的发丝,抚摸她的耳后。

直到她意识到一丝难堪,得了喘息的空隙,她喊:“别!”

眼前的人徒然一顿,双唇带着他的气息从姚七七身边抽离,他的脸上并没有什么欲念被打断的懊恼,双眸仍然含笑,柔声道:“好。”

只要她不愿意,他不会动她分毫。

因为那奇特的毒素,他手臂上的溃烂已经蔓延到肩膀,他有灵体傍身,恢复得比常人快了多倍,可架不住这伤口狡猾,在他经络反反复复,手臂上的刚好,小腿上又开始溃烂。

姚七七体内其实还残留着些毒素,若是不尽快除去,她也有可能开始烂肤,毒素攻了心,更有性命之忧。

每想到这,姜曦元的心都有些沉重。

他从不是什么急色之人,在她身边却常失了分寸。

很快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他抓着别扭的姚七七,开始了漫长而高效的修炼。

日前,姚七七已达到了筑基境,对于一个武者来说,是两只脚都踏进了修行中的程度。

既已筑基,她的承受能力和理解能力,都已经能完美配合姜曦元的行动。

他的修为在姚七七识海中穿梭,检查无误后,又深入了姚七七的经络,终于在靠近心门的地方,发现了毒素的残留。

再拖半刻,毒素就会凭借心脏,渗入她的五脏六腑。

姜曦元惊出了一身的冷汗,若方才他没有及时停下,后果将不堪设想。

靛青色的灵斑熟络地解决了难题,他还好心地留下了一些修为,时刻能探知她是否脱离了危险,周身的修为散去,姜曦元难得满眼的疲惫。

他还没来得及顺气,就看见那个并没有意识到方才发生了多么十万火急事情的小别扭精,像蛆一样地扭到他身边,趴在他的耳边,故作玄虚地悄声道。

“王爷,你是不是不行?”

血气翻涌,翻涌,再翻涌。

这一天,姚七七第一次知道。

人真的可以气到。

十几个伤口同时喷血。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入v啦!推一个专栏预收

《将军夫人驯夫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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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灿瑶是潘亲王独女

生性清冷,宗室中最为娴雅得体。

可她心里藏了个秘密。

十五岁时游街,她遇见大将军谢昭言出征北莽。

少年鲜衣怒马,她第一眼便动了心。

一年后,谢将军凯旋。

为庆国安,宫中设宴,邀请全京城的贵族侯爵。

杯觥交错,谢昭言吃多了敬酒,被扶进了东宫。

李灿瑶安安分分吃席,却听说北莽向朝廷求一女和亲,皇帝的尊手,在她的名字下晃了晃。

北莽四处荒地,民风刁悍,首领战败却并不降伏,若去便是凶多吉少。

父母疾病缠身,兄长战死沙场,只剩她一人侍疾尽孝,她不能去。

李灿瑶咬咬牙,在那道圣旨颁下前夜,悄悄潜进了东宫,爬进了谢将军的床帐。

——

听闻那个替她和亲的人,成了他的表妹。

新婚之夜,谢昭言抛下她带兵北上,两月不曾归家。

毕竟是强求的姻缘,李灿瑶不曾有半句怨言。

只是听着外头的传言,是他把自己玷污又冷落,实在不是君子所为。

她心中愧疚不已,只得越发地善待他的生母,料理好他的家事。

等到他回来,烂摊子将军府被她收拾得井井有条。

有孕两月,嫡婆母为难罚跪,李灿瑶头一回顶撞长辈,声音越来越小,谢昭言从天而降,扶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李灿瑶耳边传来他柔声安抚。

“夫人不怕,夫君给你撑腰。”

——

谢昭言幼时多病,被父侯扔到军营里历练。未成想他竟是块璞玉,几场胜仗下来,名号响彻全京。

小谢将军整日阴沉,其实内心火热,喜欢明媚灿烂的女子。

可他做了件错事,不得已娶了京城最端方的郡主。

婚后,他只想与妻子相敬如宾,不想她竟是个骗子。

表面上温顺得像只羔羊,内里娇蛮任性还不讲理,先前骗了他的色,现在又骗了他的心。

所有人都以为他们是一对怨偶,可有人看见,背地里冷情冷面的谢将军,经常手足无措地追着小郡主哄。

谢昭言毫不避讳。

夫人渴了,他去集清晨的荷露烹茶

夫人饿了,他夜里快马买点心果子。

夫人穿的是京城独一份的蜀锦罗裙,

连夫人睡的席子也是他亲手填的鹅毛。

京中贵眷羡艳不已,纷纷来向李灿瑶取经。

李灿瑶脸皮薄,虽是夫妻感情好,也着实要收敛些。

谢昭言索吻不成,便跟在她后面转圈:“夫人,我就亲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