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张氏嫁妆
面对这一群便宜孩子,贾赦的心情着实复杂。
虽然他穿越前的年龄也不轻了,甚至还比原身大上几岁,但他因为做为考古学家,成天往深山老林的坟墓里钻,一般的女孩子也瞧不上他,他也不愿意胡乱将就,是以四十好几了都没有结婚,更别提有什么孩子。
在他们那一组里,像他这样的不是个例,毕竟考古这玩意是个时间活,很有可能一个墓便得花上好几年的时间挖掘,又得和盗墓者抢时间,在长期不着家的情况下,不婚不育者太多了。
既然大伙都没孩子,平时也不可能交流什么养孩子的心得,是以做爹这种事,他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
虽然继承了原身的情感与记忆,但这几个孩子毕竟真的不是他的孩子,情感也着实有限,不过因为受到原身影响,他对几个孩子的感觉难免有些复杂。
贾瑚已死,贾琮还未出生,暂且不论。
面对贾琏时,他真的有一种郁闷的感觉,先不说记忆中贾琏处处偏着二房,最后甚至在婚后直接搬到荣国府,弃他这个老父亲不顾的态度让人心寒。
再则,就先前贾琏夫妇那一副有意推他去送死的态度,他也很难对这个便宜儿子有什么父爱,只不过为了荣国府的将来,勉强耐着性子教他罢了。
不过和怎么看都不顺眼的贾琏相比,对于迎春,他倒还真是有一点父爱爆棚的感觉了。
做为红楼三春里的迎春,迎春长的是真的很可爱啊。
一开始迎春还有一些害羞,可是在贾赦亲自陪了迎春几日,父女俩混熟了之后,迎春就顿时化身最贴心的小棉袄,在他累的时候还会给他捶背,软萌软萌的要他好好吃饭,那可爱的小模样,要是现代他有这么一个女儿的话,他一定天天上朋友圈里晒娃。
面对这么可爱的小女儿,贾赦怎么可能不化为女儿奴呢。
但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贾赦虽然可以说是这个世界里知识最丰富的人之一,但他明白,自己教导贾琏倒是无妨,教导迎春却是不适合了,要是迎春学了他的知识,满肚子的不合时宜,只会在这个社会感到痛苦。
但邢夫人和王熙凤却都不是个合适的老师,邢夫人自私自利,王熙凤也没好到那去,如果小迎春要是有一丁点像他们的话,不用等其他红迷穿越过来扇他,贾赦自个都会想把自个扇死。
至于贾母和王夫人吗……除非贾赦再死一回,不然他打死都不可能把迎春交给她们教养;无论上看、下看,始终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女性长辈养育迎春,贾赦只能再度指望女夫子了。
于是乎,他再继续催促贾琏,让他尽快寻个女夫子回来。
贾琏的脸都有些难看了,他低声道:“老爷,这女夫子不好请,而且这花销……”
他媳妇管着荣国府,他也跟着前前后后的跑腿,荣国府内里如何,他多少也清楚一些,荣国府虽然还是国公府,但当真不如以往了。
请一个女夫子一年少说得多开销二、三百两银子,要是家里女孩多了也就算了,可就为了迎春一个庶女,这又何必呢?
让她跟着大嫂子,胡乱识几个字,不做睁眼瞎也就够了,至于什么女夫子……云云,大可不必。
听着贾琏结结巴巴的说着家计艰难,贾赦摸了摸下巴,说起来,他还真没怎么研究过荣国府的经济结构啊。
所谓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简单点说,有钱就是大爷,没钱那就是百忍神龟。
为了不做百忍神龟,贾赦还真认认真真的查了一下自己的私房,说起来,原身继承祖母和祖父大部份的私房,又是荣国府名义上的当家人,他自己的小金库倒还真的是不小。
先不说留给他的古董玩物随便拿出一件都价值连城,光是他手头上的商铺、田地,还是远在辽阳府的数处大庄子,每年的收益少说也有数千两银子。
再加上做为荣国府的继承人,堂堂的一等将军,虽然他从来没上过朝,可这每年的俸银还是准时到他手里的,冰敬、炭敬,虽然比其他的正经官员少了整整一大半,不过多少还是有一些的,细算一下,一年下来少说也有近万两银子,养活一大家子绝对足够。
当然,他花销也不少,贾赦这人没什么嗜好,除了买妾之外,就是买些古董、古扇,不过这些走的大多是荣国府的公帐,并非是他自己的私帐。
至于王夫人那儿敢不给,呵呵,贾政养清客的花费的可不比他少,只要王夫人那儿敢露出一点为难之色,他便敢大闹荣国府的帐房,非逼得王夫人掏钱不可,他那混不吝的名声也是大多因此而来的。
不过贾赦心里也有一本帐,他每次去荣国府讨钱时,都是贾政先支出一大笔钱之后的事,次数一多,王夫人和贾母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怎么说呢,总归是荣国府的主子之一,贾政能有的,他也该有。
无论如何,他的私产里出的少,入得多,拿的他私产养活东院的一家子绝对不是问题,即使再请上二、三个女夫子也不妨事。
贾赦大大方方的直接让贾琏从他的私房里拨这笔银子给迎春请女夫子。
贾琏心下虽有些不满,他一个嫡子都没有单独请先生的待遇,迎春一个庶女凭什么呢,可贾赦都发了话了,贾琏也不好不找,只能委委屈屈的应了。
贾赦一方面算着自己的私房,另外一方面倒是想到一事,问道:“你都成婚这么久了,老太太可把你母亲的嫁妆还给你了?”
这话顿时让贾琏惊呆了,“我……我母亲有嫁妆!?”
贾赦晒道:“这是自然,你也不想想,咱们荣国府长媳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娶一个普通女子为妻!况且那时又是咱们荣国府最鼎盛之时,你母亲和咱们荣国府也是门当户对的人家,自然也是有嫁妆的,绝对不比王氏差了。”
长媳可说是家族的宗妇,对一个家族至关重要,原身的元配也是贾老太君千挑万选,这才从京城的众多闺秀之中挑中了张太傅的嫡长女。
张氏不但容貌生的好,品性也是一等一的,再加上家世也好,嫁妆丰厚,说是四角俱全,即使当年贾代善再怎么瞧不上原身,但提到这个儿媳也是竖起大姆指夸赞的,可见得张氏之好了。
贾琏还是头一回听父亲说到过世的生母,听贾赦把亡母夸上天,他一会儿得意,一会儿又忍不住感伤,要说他这辈子最大的遗憾,自然是生母早逝之事,见贾赦处处说着亡母的好话,难得的对贾赦这个父亲亲近了几分。
未了,贾赦忍不住鄙视了一下贾琏的眼光道:“要是你母亲还在,王氏绝计进不了门!”
他啧啧有声的摇了摇头,贾琏尴尬的红了脸,他也明白,在许多人的眼里,其实王熙凤并非做儿媳的上佳人选。
一则,王熙凤无父无母,依叔父过活,兄长又无能,这娘家使不上力,在许多人眼中便是硬伤;再则,王熙凤虽然精明能干,但性子太硬,就连他有时都受不了,更别提一般做婆母的。
虽说王熙凤的嫁妆丰厚,总是拿她嫁妆丰厚之事来压着贾琏,不过扪心自问,能嫁进荣国府的,那一个人会不嫁妆丰厚,是以王熙凤最大的长处其实也不值得一提。
贾琏沉默了一下,小声问道:“可我外祖家不是犯了事吗?我母亲的嫁妆怎么会……?”
只要是人,不可能不对自己的亲生父母有所好奇的,贾琏自然也不例外,可惜无论他怎么打听,也只得到一个外祖家犯了事,母亲为了外祖父的事着急之下,难产而亡的结果。
至于旁的,府里的下人一个字也不敢多说,府外的人也对义忠亲王之事讳莫如深,是以直到现在,他对自己的生母了解的始终不多。
贾赦叹道:“你外祖也不算犯了事,只不过因为曾经教过义忠亲王,这才被先帝迁怒罢了,你外祖父母虽然没了,但你大舅和二舅一家子还好好的在辽阳府呢。”
说起来,原身对他的原配娘家倒真是不错,虽说出事后不久,张氏便跟着没了,但他还特意让人好生安排好张家大舅与张家二舅的生活,不然就凭他们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怎么可能在辽阳府生活的这么滋润。
贾琏还是头一次知道自己原来还有二个舅舅在辽阳府,一时心情激荡尽说不出话来。
还未细细问清两位舅舅的事,只听大老爷又道:
“你先前跟我学的大晋律难道是白学的?你母亲是出嫁之女,娘家人犯事除非是诛九族之罪,不然罪不及出嫁女,你母亲的嫁妆自然还保留着,只不过当年老太太不放心我,便自个收了,说起来你都已经成婚了,你母的嫁妆也该还给你了。”
听到此处,贾琏的脸色忍不住扭曲了一下,没有!贾母完全没有还给他!!!
看着贾琏的神情,贾赦也猜出了几分,从红楼原著里贾琏手头拮据的想给尤二姐置办略略像样一点的丧事都没银子的情况下,他便猜出贾琏怕是从始至终都不曾拿回过他生母的嫁妆了。
贾赦沉吟了一下,终究没再多说些什么,说实话,要拿回贾琏生母的嫁妆并不难,但前提是他是否能豁得出脸面跟贾母讨要。
原身本来是有这打算帮贾琏跟贾母讨要张氏嫁妆,只不过如今换了个芯子吗……那自然是算了。
对于这个便宜儿子,他着实没那么多父爱,横竖贾琏生母的嫁妆单子在他手上,贾母迟早要吐出来,也不急于一时。
再则,贾琏手上没钱也是件好事,他手上没银,为了要多扣点银子出来,少不得得想尽办法辨差,他虽然有贾赦的记忆,但终究对这个世界有些陌生,还是有不少事得有贾琏帮着跑腿才行。
贾赦沉吟一下,决定在贾琏跟前给他吊根胡萝卜,好让他乖乖给迎春找女夫子。
他笑道:“你这事要是办的好,为父倒是可以代你跟老太太说一声,让她把你娘的嫁妆还给你。”
听到此处,贾琏顿时大喜,这一脸的喜色是怎么藏都藏不住。
他缺钱缺很久了,要知道,这人情往来处处都离不开钱,要没点好处,平时谁会帮忙做事呢,可他的月银就那么一点,吃几次酒就没了,时不时得向凤姐儿伸手。
偏生凤姐儿又是那种得势不饶人的性子,本来只是件普通的平常事,偏生把他说的一无是处,次数一多,贾琏也不想跟凤姐儿要钱,另外想办法搞钱,但别看他有着二管家的外号,里里外外也着实帮着打理了不少荣国府的事儿,但荣国府里上上下下那么多人都想沾点好处,这上下一分,也着实没剩多少。
总的一句,他日子难过啊!
瞧着贾琏一脸惊喜,贾赦暗暗好笑,他是答应跟贾母说一说,但没保证贾母一定会同意啊,但有了这根胡萝卜,不信贾琏不尽心,为了把这根胡萝卜吊的更牢靠,贾赦还特地让人把张氏的嫁妆单子抄了一份,交给贾琏。
张氏当年的嫁妆让贾赦都用一句丰厚来形容,可见张氏当年的嫁妆着实不少,贾琏看了那嫁妆单子,越发挠心挠肺,恨不得能早点从老太太手里拿回来,倒是尽心给迎春找起了女夫子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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