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灵气复苏1
“宝珠,起床吃早饭啦。”
母亲轻柔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万宝珠迷迷糊糊应了一声,随即将枕边的手机拿起看了眼时间。
八点二十三。
屏保界面上还有好几个人的消息,万宝珠点开,率先映入眼帘的是置顶消息上的红点。
置顶,但免打扰。
不是她讨厌发消息的人,而是因为这个平时在学校里不苟言笑、沉默寡言的人在线上竟是个话痨。
果不其然,万宝珠一点开聊天界面,就觉得自己被占满屏幕的消息给包围了。
她熟练地扫过长达三页的多条消息,找到其中重要的信息。
——明天的毕业聚会你来吗?
她缓慢地眨眼,意识逐渐回笼,回道:会的,你呢?
消息发出的下一秒,对面的人立即发出肯定的回复,仿佛一直在等她的消息。
万宝珠:太好了,正好我有话要对你说。
发完这条消息,她又发了个白面团子邪魅一笑的表情包。
对面这次犹豫了很久,万宝珠趁这功夫,将手机里的其他消息都翻了遍,大多和薄彦青一样,询问她是否会去参加明天的聚会。
等万宝珠都简单回复完毕后,薄彦青的消息才终于发过来。
——我也有话要跟你说。
——很重要的话。
后面同样跟了个表情包,是同款白面团子,像是对万宝珠发的邪魅一笑的回应,是害羞低头的小团子。
万宝珠没再发消息过去,而是盯着给薄彦青的备注陷入沉思。
同桌。
是的,薄彦青是她高中三年的同桌。上辈子的万宝珠如何都不会想到,会有这么一个世界,女子和男子能够一起上学堂,学习一样的知识,甚至参加一样的人才选拔考试。
上辈子,万宝珠从高台摔下,绝望不舍地闭上双眼时,居然在脑海中听到陌生的声音。
生死关头的记忆格外清晰,万宝珠至今都将那番话记得清清楚楚。
辨不清男女的声音问她是否还想活下去,是否愿意前往各个世界扮演女配收集剧情偏差值。
她根本没听懂,亦来不及怀疑是否幻听,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艰难却迅速地说出愿意。
彼时,她将神秘的存在视作不知名的神灵,请求对方给自己留下遗言的机会。
系统同意了,但只能选中一个人对话。
感情上,万宝珠更想选母亲或者父亲,可理智告诉她,只有选择皇帝,才能使留下的人更好度日。
留下遗言的过程中,万宝珠撒谎了。
她说,她的确是来到人间渡劫的仙子,现如今时间到了,得回去了,还请他好好照顾她的父母,也不要责怪小宫女,因为这都是上天的安排。
她还说,他是人间的帝王,只要做好一个君主当做的事情,好好对待百姓,积下功德,来世未必没有再续前缘的机会。
万宝珠忘了她撒谎的对象有多么敏锐,皇帝起先并未揭穿她的谎言,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眼眶通红,不言不语。
“骗子。”
这句喃喃低语成了他们二人之间最后的话。
“宝珠?起床了吗?”
母亲的声音再次在门外响起,万宝珠的思绪从回忆抽回,她简单收拾了下坐到餐桌前。
“都是我爱吃的!”
少女笑眯眯地看向她的妈妈,收获温柔又充满爱意的眼神。
“必须的。”万宝珠的妈妈万英看着女儿转过去的脸庞,不由一阵晃神。
快十八年了,她还是为自家女儿的长相感到惊奇,动不动就看呆。如果不是当初医院里同一时间分娩的孕妇就她一人,她真要怀疑抱错孩子了。
“宝珠。”
“嗯?”
“下周生日想好要什么礼物了吗?”
万宝珠伸向小笼包的筷子一顿。
“十八岁的生日礼物吗?”
在这个世界都要度过十八年了啊。
上辈子死的时候她才刚刚十七,和第一任丈夫成亲时是十六……现在想想好可怕,现代十六岁的年纪才刚中考完上高中,还是孩子呢。
“惊喜,妈妈,我喜欢惊喜。”万宝珠朝万英眨眨眼,“不过只要是妈妈准备的,我都喜欢。”
万英被女儿盛世美颜加甜言蜜语的双重炮弹轰的合不拢嘴,快要笑成朵花:“就会给你妈出难题。对了,你们年轻人不是喜欢办生日派对吗?十八岁的成年生日要不要在家里办个派对?你想要在外面办的话也行,妈妈给你提前看好地方。”
万宝珠出生在单亲家庭,从小婴儿到现在的亭亭少女,母亲万英竭尽所能地给她一切物质和感情上的满足。
“好啦,妈妈,你知道的,我不喜欢太多人聚在一起。不过,明天倒是要去参加高中毕业聚会。”说完,她作出怪相,用神秘兮兮的语气道,“聚会结束后,说不定我就要多个……”
恋爱上的事,万宝珠并不打算瞒着她妈,也不觉得真能瞒住她,索性提前打个报备。
万英秒懂,心里如遭电击,面上却作出开明模样。
“是,是吗,哈哈哈,我的女儿也到了谈恋爱的年纪了。他是你同学?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你怎么看上他的?打算谈多久啊?”
最后一句差点把吃包子的万宝珠给噎住。
“妈,还没开始你就问我什么时候结束?”
万宝珠喝了口豆浆,想到大学毕业半年后分手的剧情,回答道:“四年半到五年。”
万母没想到女儿真回答了,还给出一个听上去挺严谨的答案。
这一打岔让万英受到的冲击得到缓冲,她算了下时间,自以为懂了女儿的想法。
就是想谈个校园恋爱嘛,看宝珠的表情,也不是爱的要死要活的样子,况且……她看了眼万宝珠认真吃鸡蛋水饼的侧脸,心里那点担心彻底消失,转而端起咖啡喝了口。
要受伤也不会是她家宝珠受伤。
可怜那男孩了。
淡定起来的万母甚至开始走神:从未得到和得到后又失去究竟哪个更叫人难受?
次日,在去聚会KTV的路上,万宝珠计算了下这三年来收集的偏差值。
一共255点。
因为一直没有到关键剧情点,这些偏差值都是日常中零零散散收集到的,距离目标的1000点还有不短的距离。
收集剧情偏差值就是万宝珠来到这个世界的任务。
按照系统的话来说,每个世界都有天命之女、天命之子,他们集世界宠爱于一身,气运超群。
就像大部分书里的主角身边都会有配角,类似于配角的存在也会围绕在气运之子身边,给他们提供遇挫、打脸、升级、装逼等各种机会。
万宝珠要做的就是扮演这样一个存在,将原定世界线中要发生的关键剧情走一遍。
千人千面,不同的人做一样的事未必会产生同样的结果,而系统要收集的就是这种“不一样”,也即偏差值。
举个例子:三年前,万宝珠考入和剧情里女配一样的高中,顺利地和男主,也就是薄彦青成为同学。
剧情里的女配和男主是前后桌的关系,万宝珠和薄彦青却成为了同桌,通过这点不同,万宝珠收集到20点的偏差值。
能做男主,薄彦青自然生了副不俗长相,女配在原剧情里就是对他一见钟情,花了三年时间慢慢靠近,才在高中毕业后一个月表白成功。
两人成绩都不错,报考了同一所大学。暗恋三年终于成真,女配迫不及待地想同全世界分享自己的喜悦,于是就找上男主想要合拍情侣视频,男主起先并不同意,但架不住女友三天两头的提,最后还是点头了。
凭借高颜值和学霸情侣的光环,二人没多久就火了。网友们纷纷磕起高冷校园男神x明媚活泼系花的cp,在他们邻近毕业前还组成了催婚大队。
网友们当然不会知道,这对在他们看来会走到最后的校园情侣之间早就产生分歧。
在最初和男神在一起的喜悦过去后,女配就陷入患得患失,她感觉不到男友对自己的在意。
她越发觉得薄彦青之所以会接受自己的表白,不过是因为正好想谈场恋爱,又有个符合审美的人追求他,就顺水推舟的接受了。
有一天,她终于忍不住问了薄彦青,谁知对方居然点头承认了。女配并未表现出什么,在镜头前也做出和男主甜甜蜜蜜的模样,但心中的不平衡却越积越多。
——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可为什么我对你来说就是可有可无的?
不满累积成怨愤,爱意中掺杂恨意。
看到网友在两人视频下询问打算什么时候结婚,这种复杂的情绪达到顶峰。当天晚上,女配就拨打了实习公司里追求她的富二代电话。
给男主戴上绿帽后,女配体会到报复的畅快,也一直提心吊胆害怕男主发现。
本以为至少能瞒一段时间,没成想不到一周薄彦青就找到她和她提了分手,当她颤抖着声音询问原因时,只对上他冷冷的目光。
不是愤怒之下的冷漠,是全然不在乎的那种冷漠。
这种仿佛置身事外的眼神彻底激怒了她,不知道是恼羞成怒,还是长期压抑后的爆发,在接受分手,当着薄彦青的面冷静关上门后,女配立即登陆了已经半年没有更新的情侣账号。
如果得不到你的爱,那让你恨我也不错。
一篇颠倒黑白,声泪俱下的文章在深夜的网络上激起一片涟漪,并在次日引起小范围内的波澜。
在女配的文章里,明确指明薄彦青对她的忽冷忽热,控诉他长期以来经常使用PUA的手段摧残她的人格,甚至还暗示他有劈腿约炮的习惯,将自己塑造成在恋爱中不断受伤、忍耐、原谅的卑微形象。
高冷男神学霸竟是低劣的劈腿渣男,明媚优秀女神私下里常含热泪,委曲求全。
人设巨大的前后反差不仅让原先就关注祝福他们的粉丝愤怒震惊,还吸引了不少吃瓜路人和追求热度的自媒体。
事态发酵的很快。如女配所预料,自己的卑微形象顶多惹来几句恨铁不成钢的“恋爱脑”、“不值得”,薄彦青却受到了网友的集体炮轰。
他们扒出他的真名和工作单位,除了向他之前的学校和现在的工作单位举报以外,有人还扒出他父母双亡的身世,痛骂某些人身世悲惨是活该,是报应,还说他的父母死的早真好,不用看到儿子长成人渣。
女配不眠不夜地翻看网友的留言和评论,对于安慰她的话,只是一扫而过,多了还会不耐烦地设置关键词屏蔽,对于辱骂薄彦青的话却是一字一句地看完,从白天看到黑夜,哭哭笑笑,跟疯了似的。
这场狂欢持续了五天,五天后,不是事情失去了热度,而是出现了一件改变全球生灵未来的事情。
灵气复苏了。
建国后不准成精的动物们开口说话,怒斥不顾推拒,天天狂rua猛吸自己的主人。
有新闻报道,某社区的流浪猫触发超小概率,全部觉醒灵智,组团灭了几个虐猫人和组织。
高中学生梦中觉醒水系灵根,宿舍发大水,同寝舍友在梦里以为遭遇洪水,急的觉醒了冰系灵根,把水全冻住了。
加班社畜怒急攻心,觉醒火系灵根,无师自通火球术,一不小心把公司给炸了。
……
……
一件又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挑战着人们的三观。不管是什么国籍、肤色、阶层、性别,所有人都在关注着这件事。
他们知道,剧烈的动荡即将在这个世界产生。
女配同样关注这件事,关注的目的却和别人不一样。她想的是,倘若我有了惊世绝伦的天赋,那能不能将薄彦青拘禁起来,永远地留在自己身边。
想法很胆大,世界的主角却不是她。惊世绝伦的天赋不属于她,金手指一般的无敌前辈不是她的祖先,举世无双的气运更不会眷顾她。
灵气复苏给世间生灵带来机遇,也带来同等危险的挑战。
数万年前,灵气还未泯灭,繁星依旧璀璨,修士间有修正道,亦有修邪道。正道者,以薄家麟儿薄晚舟为首。修魔者,以魔界魔尊迟澜山为尊。
二人都有着极其罕见的体质和天赋,放在任何一个时代都是毫无争议的最强者,偏偏生在同一时代,还处于对立面。
修士们知道,薄晚舟和迟澜山间迟早会有一场决斗。可他们没等到这场决战,先等来了灵气枯竭。
修行的根本被抽去后,修士们无法维持修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寿元减少,走向生命的尽头。
薄晚舟没有死,他附身在大道级至宝——混沌玉佩上。这片玉佩看上去就贵的不得了,在灵气枯竭的多年后被当做薄家的传家之宝一直传到薄彦青手上。薄晚舟,昔日的天道之子,也就成了薄彦青这个今朝的天道之子的金手指。
至于迟澜山,他的尸骨葬于A市郊区的一座高山下,灵气复苏后,几乎将A市周围的所有灵气吸光,导致A市极少有觉醒者出现。
魔修的最大特点就是贪婪,迟澜山的尸骨凝出神智后本能地想要吸食更多的灵气,彻底复活,于是便盯上了A市人的元气。
失去元气的人会快速老去,活不过半小时,在发现每天都有不少年轻人以恐怖的速度老死,A市人害怕了。
本来只以为地方风水不好,才鲜少有觉醒者出现,现在好了,命都保不住了!
最舍不得离开家乡的人都打包收拾行囊准备赶紧逃离,谁知为时已晚,他们被无形的屏障拦住,一碰到屏障,就会感到生命力被无情掠夺。
有人不信邪想要硬闯出去,出去前头发乌黑,出去后头发半白,笑容还没绽放,就在阳光下化作灰烬。
期待的人群瞬间安静,欢呼声还在回荡,现场气氛尤为诡异。
原来留下是死,强闯亦是死,不过是早死晚死的区别。
失去希望意味着秩序崩塌,当天晚上,A市就变成了地狱。
血色笼罩在这座城市之上,通过网络图片视频乃至直播蔓延到网上。看到的人无不为A市的悲剧心中发凉,有人的亲友被困在那里,更是痛苦无助的不知如何是好。
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时,男主犹如救世英雄出现在这座城市。
最先发现的人是郊区别墅举着望远镜到处看的一个姑娘,她先前追了男主和女配的情侣视频四年,在男主“塌房”后,也随大流痛斥过男主,所以在男主出现在后山脚下时,立即认出他来。
她知道薄彦青所在的城市离A市极远,敏锐地意识到可能会有什么事发生,第一时间拿出手机对准拍摄。
黑气浓郁的不详人骨,风云变色的壮观斗法,眼神坚定的战损美男……脑中有不可思议的想法冒出,姑娘越拍手越抖。
薄彦青带着满身伤消失在原处后,姑娘挣扎良久,还是拿着防身武器,一路开车到原先的致命屏障。
在众多麻木讥讽的注视中,她跨了过去,毫发无损地落下脚步。
A市得救的消息刷爆全网,热度渐起的还有一条被发布者言之凿凿称为A市获救原由的视频。
女配扔出的回旋镖最终射向自己。
她文章中控诉的种种不实被网友一一扒出,薄彦青的清白得以证明,公司同事也实名揭露她和同公司的富二代间不清不楚。
一天之内,境地颠倒。她品尝到了种下的恶果,出租屋的房门被人泼上刺鼻的红色油漆,辛苦抚养她长大的母亲被骂未婚先孕的荡/妇,原先薄彦青身上的骂声十倍百倍地落在她身上。
拜金恶毒无耻卑鄙淫/荡……
男主前女友的剧情就在网友的骂声中结束,后来约莫是过上了过街老鼠的日子,具体并未展开。
想到女配的结局,万宝珠打了个寒颤。
还好她的主要任务是收集偏差值,不需要一板一眼地扮演角色,或是一字不差地走原定世界线,不然真让妈妈被人骂成那样,她情愿接受任务失败的惩罚。
妈宝女万宝珠如是想道。
“小宝,就是这里了吧?”
母亲的声音从身旁传来,她抬头一看,果然车已经开到约定的KTV,于是点点头准备下车。
“门口等着的人有点眼熟,是不是之前送你回家的同学?”
冰蓝与玫红交织的霓虹灯下,身形颀长的少年站立着,他腰背挺直,长相清朗温润,透着些少年人的稚气,一身白衬衫勾勒出隐约的肌肉线条。
似乎是察觉到车上人的视线,他抬眼看来,按道理是看不到车内人的,可他却像是感觉到里面有自己正在等的人,立刻眉头舒展,露出笑意。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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