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东作为一个军人的基础素质还是有的，绝对不会当着妇联的面对妻子动手，况且她听家里那位说李大东为人是不错的，只是可惜摊上了这样的妈。

林红眼神隐晦地落在李婆子身上，坐着的李婆子满心地等着她儿子为她撑腰，把桂香教训一顿，看她以后还敢在外面嚼舌根子不。

屋内，李大东坐在已经不熟悉的炕上点了支烟，桂香眉头紧蹙，看到她抵触的模样，李大东不自觉地苦笑。

当年刚新婚时，桂香只会觉得新奇，一直看着他抽，如今她看见他抽烟只会觉得嫌恶，想必那个人是不抽烟的，枕边人的变化身为丈夫怎么会不懂，他先前装作不知道不过是佯装两人夫妻感情还没有走到破裂那一步罢了。

这段关系走到尽头主要是他的责任，李大东深深地吸了口烟：“我们离婚吧，在家连我妈都照顾不好，娶你有什么用。”

听到这样的话，桂香心中唯一的眷念也消失了，她跟李大东也有感情好的时候，她刚嫁进来，李婆子为难她李大东也是维护过的：“嫁给你七年听到这样的话真令人心寒，李大东你个人渣！”

“娶你真晦气。”李大东把烟取下来，狠狠地推开门，“随你怎么说。”

他走到李婆子面前，一副很生气的模样：“妈，我要休了那个女人，我在外面那么辛苦打拼，她居然敢在家打你，这怎么了得。”

“不是，我不是那个……”李婆子一下子懵了，这可不是她想要的结果，她只是想儿子暴走桂香那个女人一顿，给她撑撑腰，让桂香知道这个家是谁做主，谁最大。

“大东！桂香跟你生活七年，为你生了个大胖儿子，你现在怎么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李老头拿着手边的棍子就打上去，那声音听着是实打实地打到肉了。

先前李婆子闹起来时，他也只是在旁边坐着削木头说管不动李婆子，现在又站出来给亲儿子一棍了，这就叫做不会管，小张躲在身后翻白眼。

“有话好好说，别动不动就打人，这不是一个好行为。”林红上前去拦住李老头的动作，她作为妇联的人，平时主要是负责管理妇女问题，但要是有家庭矛盾受害人是男性也会出手帮忙。

对，妇联还在这呢，李婆子一骨碌地爬起来，抓住林红的手：“主任，我家这两口子在闹离婚，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段婚姻，你快去劝劝。”

现在知道怕了早之前干嘛去了，这家男人也不是个好东西，居然要休妻，现在只有离婚没有休妻这么侮辱人的说法。

“劝什么劝，娘，你别理，到时候我给你娶一个更加听话的媳妇回来。”李大东拉开李婆子抱住别人的手，瞧了眼桂香自信地跟李婆子保证道。

“你确定？可这样小虎就没妈了。”见他这样说，李婆子怀疑他外面有人了，只要还有儿媳妇她就不怕，现在她只担忧一件事，眼神在小虎身上游走。

听到爸爸要跟妈妈离婚，李小虎一下子就呆住了，要是妈妈离婚了，他不就跟顾怀宇他们一样没妈了吗？他嗷呜一下哭出声。

“你为什么要那么坏欺负奶奶，要不是你欺负她，你就不会被休，我也不会没妈了。”李小虎冲过去狠狠地锤桂香的小肚子，他平日里打人有经验知道打人哪里最疼。

亲生的儿子打自己，桂香闭着眼睛没有躲一下，算是她要离开的报应吧。

“你这婆娘还赖在我家干嘛？赶紧走！”李大东上前去抱住李小虎，一脸不耐烦地赶人对着桂香说：“明天早上九点我就跟你去打报告。”

“你！”小张还想再说两句，就被林红拉住了，林红对桂香说：“你快去里面收拾一点东西。”

……

沪市

“你说我们寄去的东西，陆家那个小丫头收到没，怎么就不给一个回信。”坐在沙发上衣着朴素自带矜贵气质的夫人，冷冷地问道。

“我哪知道，东北那么远，包裹还没到也不一定。”顾局长看着报纸头也不转地回话，他这老伴是旧时的大小姐，后面跟了他日子是苦了点，但是骨子里矜贵的气质是没变的，初见时给人冷漠疏离的感觉。

当初受到顾舒言牺牲的消息，舒月害怕在东北那两个没见过面的龙凤胎没人照顾，她哭得眼睛红红的还要强忍着悲伤到处找人去东北照顾龙凤胎。

跟陆微然见面时，还化了妆装臭着脸摆谱，说不定人家收到东西还害怕到不敢回信，当然这话他是不敢直接说出来的。

他这革命伙伴除了性格冷了点，其他的都没得挑，当初为什么会选择陆微然做他们的儿媳，让她去东北照顾那对龙凤胎，还不是因为陆微然太惨了，被舅舅一家霸占房子不说，还要被舅妈卖去给傻子当老婆。

这才动了心思，让陆微然去东北，东北条件再苦怎么也比在这受磋磨强。

见顾长风这个死样，她就来气，舒月恨得牙痒痒的，手里拿着鸡毛掸子在顾长风坐地地方扫来扫去：“起来，快让让。”

心知是妻子的小把戏，可是没办法呀，顾长风正准备起身。

‘啪啪’外面传来敲门的声音，随后又响起了一道男声：“202的顾家在吗？这里有你们的包裹。”

听见声音，舒言才想起来今天是邮局的人会上门送包裹的日子，她和老顾就生了顾舒言一个儿子，现在人没了她倒是不知道谁还会给她们这两个孤家寡人寄东西，东北那个她是没指望的，那小孩看着人那么小，能养活自己就不错了。

她和老顾早就划算着到时候每个月寄些钱过去给陆微然养龙凤胎，毕竟人家一个小姑娘怎么可能养得起两个小孩。

老顾去门外拿了个快二十个斤的小包裹进来，嘴里嚷嚷着：“这玩意居然是从东北寄过来的，会是谁，难道是刘越那小子？”

绝对不可能，刘越那小子舒月知道，从小跟舒言一起玩的，人好是好但是绝对不可能那么细心会寄东西过来，她眼皮微微一跳，搞不好还真是那个小姑娘。

舒月上前抢过包裹，看到上面果然写着陆微然的名字，随后故作淡定道：“微然那个孩子不错。”

有这份心就不错了，她和老顾两人在沪市什么东西都不缺，打开包裹看到是这里不常见的黑木耳干和榛蘑干。

黑木耳小而肉厚，榛蘑更是少有的好东西，是难得的山珍，这些东西在东北挺常见的，但在沪市少，陆微然收到顾家父母送的包裹之后就想着怎么回礼。

沪市那边比较繁华，好东西基本都有，在这个搞计划经济的时代，粮食本身就比较少，更何况山珍。

山珍在东北这旮旯容易得，陆微然去周围农户那里收一收就有了，这东西在东北比较便宜，但有句话不是说礼轻情意重嘛。

收到来自东北的包裹之后，舒月的心情好了不少，稍微停顿一下随后道：“雪中送炭挺难的。”

舒月说这话时，顾长风也是想到那件事的，便想缩小存在感免得被迁怒。

顾长风的老朋友有个女儿叫林娇娇，从前一直粘着顾舒言自从参军之后都不敢回家，哪怕知道他有了龙凤胎也不嫌弃，说要嫁过来当继母。

还经常过来陪舒月逛街，时间久了也是有感情的，舒月都打算硬逼着顾舒言娶了娇娇，没想到舒言牺牲的消息刚传回来，她都还没得解释一句，娇娇就嫁人了，也不愿意见舒月一面。

坐在沙发上的舒月久久后，长舒一口气：“终究是没缘分。”

“现在这个也不错。”顾长风小小声地说了句，舒月难得没有反驳。

东北省

“呜呜呜”顾怀宇背着一大捆绑柴火摸黑了才回来，走一下歇三下气喘吁吁地说：“好累哦，我要赶紧回家，不然我就没饭吃了。”

他拖到这个时候才回来，不少人家都吃完饭了，这个时代又没电视，见小孩愿意搭戏台子，这些大人都搬了板凳过来看。

六岁的小人身上就背十根小木棍，在这里喊累，控诉继母不给饭吃，这怎么看都觉的好笑。

顾怀宇见大人都搬凳子出来看了，就知道妹妹的计划成功，于是哭得更加卖力了。

在厨房里做什锦饭的陆微然听到动静就出去了，在院子门口就看到这两个反派搭好的戏台子，顾怀宇在中间卖惨，顾晴月在旁边坐着弄得脏兮兮的，誓要把她的名声搞臭，她好怕怕呢。

“主人那个李大东太过分了吧，当着我们的面，还那么贬低桂香。”小张跟着林红，气得脸都红了，挥舞着小拳头好像要去揍李大东一样。

“小张，你还小，不懂。”林红无奈地笑了笑，桂香人不错对李大东还是有些年少时互相扶持的情谊的，要是他在说几句桂香说不定就动摇留下来了。

留下来不过就是悲剧的延续，李大东那样反而彻底地让桂香死心，李婆子那样是管不了的。

“呜呜呜，我好饿，我妈不给我饭吃。”

远远地就听到一阵小孩的哭声，林红听着像顾怀宇的，这附近也恰巧是在顾家附近，她怕出事便上前去看。

顾怀宇背着十个小柴火坐在地上哭诉，看到这一幕林红都差点忍不住笑了，六岁的小奶娃学老婆子滚地，怎么看都好笑，她越想笑就越严肃：“顾怀宇你坐地上干嘛，微然呢？”

见到来人龙凤胎眸子里的亮光一闪而过，便喊道：“我妈在家里享福呢，把我们赶出来了。”

从家里出来的陆微然听到这话，看到他们的模样，悄悄地拿手捂住嘴，一时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