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8 破绽

“说话啊，犹大。”

南宫千雪被晃得失去高光，有气无力：“我错了，五条前辈。”

“真的吗？感觉不到诚意啊诚意。”五条悟轻巧地闪避，躲开碎裂的玻璃，一跃在了墙壁上，提着南宫千雪沿着外壁奔跑。

“放我……下来 ……前辈……”

“前辈？不是白毛吗？”

哇靠，这个白毛好记仇！

南宫千雪被颠得快四分五裂，只感觉隔夜饭要吐出了出来。

五条悟抽空瞟她：“吐到我身上，就把你扔下去。”

南宫千雪急忙捂住嘴摇摇头，发出“呜呜”意味不明的声调。

桀骜的少年滞留在半空中，面向打穿的音乐室，朗声道：“很能干啊，竟然会简易领域。”

隐蔽，会蒙蔽五感、制造幻境的咒灵，不常见，带回去给杰。

顷刻间，五条悟决定了咒灵的命运，即将成为一只打工社畜。

无视空洞的屋里不寒而栗的气息，五条悟空闲的一只手掏出手机。途中，他嫌口袋的方向不对，把南宫千雪从右手换到左手，再去掏。

期间，失去高光的千雪妹妹再次失去了色彩。

电话接通的一瞬，帐消失了。

“喂？杰，有只很有意思的咒灵，速来，过时不候。”

“不记得……”

“你问雪城啊，是她妹妹的学校。”

手机里传来惊慌失措的声音：“什么，我妹妹学校……”五条悟利落地挂断。

“我在这里有什么可担心的。”他说，“对不对啊，小千雪~”

南宫千雪用意念点头：对对对。

本就被颠得头晕脑胀，回神后发现飘浮在空中，霎时间南宫千雪生出了恐高症。她索性闭起眼睛，怕万一真吐了活不过今晚。

破旧的高楼接连不断的发出可怕的轰炸。

“就这点实力吗？再多努力下啊。”五条悟带着几分挑衅，“看不起我吗？”

炸开的墙壁碎块连同陈旧的设备桌椅于空中袭来，却在咫尺处哗啦啦地掉下，刹那间地面上惊起巨响，伴着腾起的烟尘。

“没新鲜的了吗？”最强拉长了音调，“那该我了。”

一发夺目的“苍”，穿过二楼的某个窗户。南宫千雪听见一声痛苦的嘶吼。

南宫千雪挣开一只眼，从破坏的墙洞中，窥见咒灵的真身。

臃肿长着触手的身躯，黑硬粗粝的毛发布满背部，手指部位很纤细，有种异样的美感。

“弹、弹琴……演奏……我教你……”

咒灵如灯笼般硕大的眼瞳目不转睛，凝视着南宫千雪。

一团蓝光在咒灵躯体上重现，能量比上回小了许多。原本庞大的咒灵仅有一小部分留下，倒在一片狼藉的地上。它若是率先迷惑住五条悟，或许不会死得这么快。

五条悟带着南宫千雪降落下来，谢天谢地，她终于踩到实心地板了。

小姑娘扶着墙深吸两口气，理顺之后，发现咒灵扔固执地用灯笼大的眼球注视着她。

“弹、弹琴……”

南宫千雪连连摆手：“不弹了不弹了，我真的没天赋。”

“……演奏会……我教你……”

“你教不会，真的。”

南宫千雪婉拒三连。

“哈哈哈哈哈。”五条悟大笑起来：“你在和咒灵解释什么劲啊？”

他倏尔记起：“话说，你之前有向咒灵求饶吧，怎么想的？”

南宫千雪被嘲笑了一通，随口道：“我随便瞎说说。”

五条悟敛起笑意：“你不会认为他们还能沟通吧？”

“化作诅咒后，它们就失去了思想。”五条悟一字一句地告诫，陡然认真的表情令南宫千雪觉得有后来教师的影子。

南宫千雪一时间没说话，随即眼前一花，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突袭她肉肉的脸颊，捏住两边肉往外拉扯。

“听懂了吗？小~雪~妹~妹~”五条悟扯了扯，发觉手感不错，接着跟面团似的揉一揉。

五条悟的举动出乎意料，南宫千雪发愣，不经意对上了熠熠生辉的蓝眼睛。雪白的肌肤，白羽似的眼睫，优美的唇形伴着恶劣的笑。

这是南宫千雪第一次正眼看五条悟的脸，以往他和夏油杰的五官面容，在她心里都是模糊的。

瞳孔震惊后，她反应过来开始挣扎，挣脱不开；扭曲，扭转不开。于是两手放在五条悟的手背上，用劲往外扒。

“喂！你在干什么？！”

雪城？！

哥哥？！

五条悟停住，南宫千雪乘机脱身，跑向南宫雪城。

“哥哥！”

南宫雪城跳进来，捧着她的脸来回观察：“我的小雪花，受伤没？”

五条悟感觉被冒犯了：“喂喂，有我在她怎么可能受伤？”

南宫雪城无视跳脚的背后音。

南宫千雪摇摇头，下一秒却顿住，在她之前看不见咒灵的人设眼中，夏油杰是飘浮在二楼外的。

此时，南宫雪城自然想起了他们的人设，瞬间大感不妙。

糟糕，喊早了！

应该等夏油杰的咒灵落下的。

五条悟玩味地瞧着俩兄妹，站在南宫千雪背后出声：“怎么不进来？再磨蹭，你要白跑了。”

在普通人面前暴露了啊，夏油杰无声叹息。

“不是让你手下留情了吗？”蝠鲼状的咒灵缓缓靠近，南宫千雪后退了几步。

夏油杰径直走向奄奄一息的咒灵，手一伸，旋即化作一个黑色滚圆的球。注意到南宫千雪诧异的眼光，夏油杰反望向五条悟。

五条悟摊手：“看我干嘛。”

南宫雪城严肃问：“你们怎么碰到一起的？”

夏油杰在南宫千雪好奇的目光下将黑球收起来：“对啊，应该通知了学校不可以有闲杂人士。”

“这就要问你妹妹了。”

好一招矛盾转移。

南宫千雪不好意思二次丢脸，cos鹌鹑噤声。

气氛忽而陷入沉默。

“……”

南宫雪城耐心询问：“你对我妹妹说了什么？”

“欸？”五条悟指着自己喊冤，“我什么都没干，是雪城你自己的问题。”

南宫雪城皱眉：“五条……”

南宫千雪拉着他的手：“哥哥，我回去跟你解释。”

南宫雪城忍了，淡淡道：“嗯。”

“啊，我的书包！”准备再说点什么的南宫千雪忽然一个激灵，跑出房间，经过楼梯来到一楼，她的书包果然在那里。灰扑扑的，一看就知道经历了磨难。

南宫雪城落在她的身后，问：“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五条悟：“有我在身边打什么电话，再说了，帐里哪有信号。”

夏油杰发现不对：“等等，你设了帐？那你怎么给我打通了？”

“你傻么，当然是先撤掉了……”

——然后又忘了。

南宫雪城总结：“等于没放。”

夏油杰很难评。

夜蛾老师千叮咛万嘱咐放帐。五条悟这次非常好，记得了。谁知为了给他一通电话，主动撤掉。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拆楼的动静，想必已经引人关注，过一会儿就会来人调查。

五条悟不满地辩解：“是杰的错，要不是为了给你留下这只咒灵……”

夏油杰不认：“这也能怪我？太霸道了吧！”

南宫雪城看着脏兮兮的妹妹，叹息：“快离开，不然警察来了说不清。”

五条悟和夏油杰暂时熄火。

南宫千雪不敢、不想坐咒灵这丑东西，南宫雪城自然依着她，陪她走路回去。

南宫千雪默认要分道扬镳了，乖乖地挥手：“前辈们，再见。”

“欸，前辈叫谁？不是白毛吗？”

哇靠靠，再说一遍，这个白毛真的好记仇！

“白毛？”夏油杰挑了下眉，“不错，很符合你的特征。”

五条悟双手插兜，用小女生的口吻阴阳怪气地说：“哎呀，人家大老远跑来救人，得不到一句‘谢谢’就算了，现在竟然迫不及待赶我走。”

夏油杰憋笑：“有这种事？太惨了，悟。”

“你们够了，不许欺负我妹妹。”

“哪敢欺负妹妹大人，毕竟我只是个白毛。”

南宫千雪凝望南宫雪城，深深叹了口气——“傲娇小猫大小姐”，我怕你吃不消啊。

换个角度想，南宫千雪把他幻视成一只吵闹的小猫咪，如此一来，顺眼多了。她收回呆滞脸，换上十足的诚恳：“谢谢五条前辈救了我，我邀请您去我家做客，希望您能赏光。”

五条悟：“叫声‘悟哥哥’听听。”

南宫雪城见不得大少爷翘起尾巴，得意洋洋的姿态：“够了你这个白毛不要得寸进尺！”

夏油杰笑眯眯道：“只邀请悟一个人吗？”

南宫雪城：“你也是，不要得意忘形！”

总之，俩人跟着南宫兄妹一起回家去。

一到家，南宫千雪去换了衣服，而后拿着毛巾擦拭可怜的书包。夏油杰和五条悟依然坐在那两把椅子上，长手长脚，显得尤其憋屈，屋子小得塞不下。

南宫雪城简单的煮了面和饺子，南宫千雪早已饥肠辘辘，开了一包薯片吃。

南宫雪城骂：马上要吃饭了，吃什么零食。遂放下，五条悟不客气地接手，怪怪的，什么味？不认识中文，继续吃。

夏油杰偶有关注厨房，以防有所需要。

面是臊子面的做法，炒了鸡蛋、肉丁、豆腐和胡萝卜。

南宫千雪盯着数她碗里最多的胡萝卜，痛苦地闭上眼。

“你刚刚说晚上视力不太好，看不见东西。多吃点胡萝卜。”

南宫千雪苦瓜脸：我为什么要多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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