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 14 章
事情怎么会这么样?
面馆简陋的桌子上面,花花一只手撑着下巴,作出沉思的模样,看着对面刚认识的墨水们,还有四周密密麻麻的刚才一起凑热闹的人们
简而言之就是,刚才所有人都忙着去凑热闹了,结果通通错过了午饭时间,热闹一完,就都跑来吃饭了
面馆里面密密麻麻坐满了人,就连外面都是等着好些人,就等着他们吃完接着吃,当然,也不排除,他们就是想要待在这里继续听着一手八卦
不过那就想多了,秦言才没这么闲,今天忙了一上午都插秧,又走了一小时的路,还打了一架,吵了一架,再是铁打的人都得叫个累,更别说是她还没吃饭呢
这会儿那是话都不想说了,就等着面了,就连对旁边两个陌生的年轻小伙也没有了打量的心情
到底还是年纪大了啊,秦言在心里感叹,这要是年轻时候碰上这么‘嫩白菜’,那多少得多问两嘴的
阮丹青就更别说了,她自觉和这俩人都不认识,虽然刚才有点点小意外发生,让她心里微微悸动了一下,但是,更多的还是警惕
她可是见过这些个城里‘少爷’有多会玩儿的
阮冬青则是警惕地坐在阮丹青旁边,瞪着眼睛像是夜晚藏着的猫猫,警惕地看着这俩一看就不像好人的人,好在她有爪牙,眼珠子往旁边一转,脑袋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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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桉树点了点脑袋,朝她比了个没问题的手势,身子一转,手就搭在旁边桌的原墨肩膀上,哥俩好的嬉笑
“兄弟伙是哪的人?以前没见过啊”
“我是沪市的人,陪我这学生过来找亲人”原墨面不改色地说着,道,“是他以前走丢的哥哥,听说有人说在这边看到长得像的人,我们就过来看看”
“这样啊,那有得找哦”陶桉树表示理解,那些年外面乱的很,走丢人真的是再常见不过了,他感叹
“我当初就走丢过,过了好多年才被找回去”
“那你真幸运,很多人走丢了就再也找不到了”原墨发自内心地觉得,虽然走丢亲人只是他的借口
“确实,要不是找到屋里头了,都晓不得是他们把我卖了咧”陶桉树乐呵呵地说着
原墨神色顿了顿,话噎在嘴边不上不下,感觉安慰也不好,不安慰也不好了,反倒是陶桉树的脸上看不出半点难过伤心的,甚至还伸手拍拍原墨反过来安慰人
“哎呀这是撒子表情哦,都哪百年的事情了,都过去了,再说,要不是卖了我他们说不定还就饿死了,我也没得现在的手艺”
“小树哥哥”阮冬青眼泪汪汪地握住他的手,可是心疼了,“没得事,以后有我,我肯定跟你一辈子”
“冬冬”陶桉树也眼泪汪汪
小夫妻俩眼泪汪汪,牵着对方的手,深情对视,一往情深
“行老给我老实点,一天天咧屁话多”
秦言一言难尽,不是她冷漠没爱心,纯粹是再凄苦的故事,你听个一百上千遍的,真的很难同情了
面上的很快,也不知道是因为老主顾的原因,还是因为今天给人看了一天八卦,今天的量格外多
秦言大口扒了几口面,狠狠喝了一口汤,滚烫的热量从喉咙一路下滑到肚子里,带着酸酸辣辣的刺激味蕾,让人只觉得神清气爽,还能再吃两碗
吃完,秦言总算是有劲说话了,擦了擦嘴,看向旁边这新鲜冒出来的两颗小白菜
“你们俩个是过来找人咧?”她道
“是的,阿姨”原墨字正腔圆,听得秦言怪不自在的
这年头,还真没几个说普通话的人
“喊我嬢嬢吧,阿姨不阿姨的奇奇怪怪咧。有没有啥子线索?身上有啥子胎记没得?有什么信物没得?撒子时候走丢咧,当时几岁……”她噼里啪啦地就一通问
原墨也是面不改色,嘴角带笑,一条一条地回答她,很是温和清雅
但是这二十年前的事了,人刚出生没多久就走丢了,还是意外的,真没什么让人印象深刻的特点,唯一的线索就是
“有个长辈之前来这边,说看到个跟和旺旺很像的人在这边出现,年纪也差不多,我们就过来看看”
“长得像的人多了去了,不好找哦”秦言感叹,“不过你们都个把高,要是长得高咧,那这头人就不是很多,你们多问问应该得行,不过也真不一定是”
“嗯,我们做好了心里准备的”
……
他们就这样聊了起来,主要还是秦言说
她在问外面城里的情况
“大部分人安安稳稳的,也有一些坏分子企图破坏和平,但是大面上日子比起以前好多了,不说顿顿吃饱,但是也不像前些年那样饿死人了,文艺活动也多,我听他们说,过段时间就有文工团的同志过来这边慰问演出”原墨道
“慰问?”
“表演?”
阮冬青和陶桉树一下子就激动了起来,立马凑过了脑袋,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俩
“真的咩?”
“呃,应该是真的,我们来的时候已经在县城了,说是会找些镇子表演,这边镇子大,应该也快过来了”原墨迟疑了一下,视线飘过,就看到旁边本来淡定的阮丹青脸上也带上几分意动,思绪一转,斩钉截铁
“应该就在这几天了,在镇上表演,运气好还会去乡下”
“好耶”阮冬青和陶桉树开心了,他俩就喜欢热闹了,更别说是这种表演了,那可是文工团呢,它们也只有小时候在城里的时候见过,真的很热闹了
他们俩性子开朗活泼好动,整天又无忧无虑的,这种开心的模样很是能感染人,让原墨这段时间以来的沉重忧虑都散去大半,他扬了扬嘴角,视线却不自觉地看向在旁边的阮丹青身上
比起这妹妹妹夫,她性子恬静很多,听到这消息这会儿也带着几分笑,正侧着头和花花解释什么是文工团
跑了一天的头发有些松垮,几缕发丝侧身落下,搭在脸上脖子上,侧脸鼻梁弯弯,五官小巧淡雅,杏眸不大不小,恬静淡雅,眉间一点青痣,像是书卷中走出来的仕女
“……她们过来会唱歌跳舞表演节目”
“过年时候那种吗?噼噼啪啪”花花手舞足蹈地展示了一下
唢呐和锣鼓
他们这边过年结婚死人都会出现这些,最热闹的就是舞龙和杂耍了,每每有人表演都是里三层外三层的
阮丹青笑了出来,眼角弯弯,声音轻柔
“会比那更热闹,乐器也会更多,还会有表演节目,像是,电影那种”
“哦电影,我看过电影,地道战,噼噼啪啪”花花说着翻开自己的话,展示出里面的木仓,指着它表演噼噼啪啪的打仗,奶声奶气软糯糯的又满满气势
“打死狗日的鬼子”
“……”
说的很好,但还是别说话了
原墨看着这一家子相处,忍不住笑了笑,目光从花花手上的画册移开,又挪到了一看就是当家做主的最大的秦言身上
说实话,秦言看着很是年轻,如果不是事先知道,看着她们母女三个,只会觉得是姐妹三人,风格迥异
一个火辣,一个恬雅,一个活泼
“你们两个年轻娃儿自己耍,我们回去栽秧子去老”吃完饭,秦言冲着原墨两个说道
“栽秧子?”原墨好奇,“是什么秧子?”
“栽秧子就是栽谷子,就是水稻,我们这边田多,都是水稻”秦言说着摇了摇头,也有些忧虑了起来,“不过今年这个天啊,晒得很,不好关水啊,后头难搞”
“这边没有水库吗?”原墨皱了皱眉
“有啊,多大个水库,但是挑起来也老火啊,也只有水库底下的还可以放水,我们这些高头咧不得行”
秦言忧愁,这年头粮食产量本来也说不上高,本来刚刚够吃的粮食还要上缴公粮,一年到头也就拴着裤腰带过日子了
“这样啊”原墨不太懂这些地里的事,也不懂这天气什么的,但是看着这一家子说到这都忧虑的样子,也知道情况肯定说不上好,他思索了一下,手指点了点桌面,问道
“这边有抽水机吗?”
“那是啥子?”
秦言几人面面相觑,头一回觉得,自己真的挺土包子了
作者有话要说:陶桉树:虽然我又懒又馋又不抗事,但是我有一个凄惨的童年
阮冬青:呜呜我可怜的美强惨的小树哥哥啊
秦言:……强是从哪里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