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节的第二次清醒，北川星是被降谷零从床上捞起来的。

她一觉睡到了下午一点钟，诸伏景光都带着他的圣诞礼物过来当圣诞老人了，降谷家的小姑娘都还缩在被窝里做宇宙航行的美梦。降谷夫人忙着招待小客人，干脆就让降谷零过去叫人，结果降谷零叫了两三遍，发现得来的是一个彻底埋在被窝的星星之后，就毅然决然地把她捞了出来。

怕她冷所以强制唤醒她穿上猫咪外套，金毛小狗拽着不情不愿的白毛小猫从房间里走出来时，诸伏景光眼睛里亮起了名为“想贴贴”的光芒。

降谷夫人蹲下身呼噜这只想要和同伴贴贴的小猫，笑嘻嘻地问：“景光的礼物是想要手里的这个，还是想要和零、小星星一样的衣服？”

景光猫猫抱着自己的礼物，大脑飞快地运转。他纠结地看看手里的礼物，这是降谷夫人给他挑的，据说花了很长的时间，再看看打扮一致的毛茸茸小伙伴，内心天人交战。

最终大脑当机——

“我可以都要吗……”他忐忑不安地问。

降谷夫人逗他：“不行哟，只能选一个～”

诸伏景光深思熟虑：“那我……要礼物好了。衣服可以自己攒钱买……”

降谷零眨了眨眼睛：“衣服？”

“景光想和你穿一样的衣服呢。”降谷夫人摸摸他的脑袋，“我就说我的眼光很不错吧。”

降谷零被她揉得快站不稳，一边极力抵抗母亲大人的攻势，一边消化她说的话，随即震惊地说：“那我早知道就给景买这套衣服了！还有一件黑色的小猫——”

“在我那里。”北川星打着哈欠说，“码数有点大，本来是打算以后穿的。景光想要的话，那就换上好了，好朋友就要整整齐齐～”

本来打算拒绝的诸伏景光听到后面的“好朋友”三个字，立马闭上了嘴，同时眼睛里“想要”的情绪愈发浓重。

“想和小伙伴一模一样！想穿着毛茸茸的衣服和大家挨在一起聊天打游戏喝奶茶！”他脸上的表情这么写着。

降谷夫人设想了一下三只奶声奶气的毛团凑在一起坐在客厅角落里说悄悄话的场景，立马感觉心都要融化，一合掌，比景光还要激动地说：“当初多买一件就是正确的选择！快！小星星！带景光换上衣服！然后我们就开始吃饭啦！”

北川星：“……你们还没吃饭啊。”

“是你还没吃饭哦亲爱的。”降谷夫人按着她的肩膀，将她转了个方向，“好啦，去把你的衣服拿出来给景光吧。以后他来家里就穿这套了，可以吗？”

后面那句问题是同时问三个人的，北川星无所谓，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十分同意。

于是等北川星加热完午饭，把餐盘端出放上餐桌的时候，不出意外地看见了小黑猫版景光，正在和金毛小狗版零零头碰头研究两个人的尾巴。

北川星：“……！”

这暴击能力。

降谷夫人真是强大啊。

她摸出手机，调整出摄像界面，冲两个男孩子招了招手：“景，零，看这边。”

两人应声抬头，北川星按下拍摄键，心情愉悦地把这张照片调整为手机界面。

画面上，落地窗外的雪洋洋洒洒，越下越大，恍如神明化作对人间温柔的眷恋，遮天蔽日地爱着尘世众生万象。而室内日光灯下，两个戴着毛茸茸帽子、揪着对方尾巴的男孩茫然地抬头看向照相机，带着婴儿肥的脸上五官精致可爱，眼神纯澈干净，稚气十足。

“多可爱。”她感叹着说，然后被降谷夫人用相同的手法拍了一张照。

“确实可爱。”降谷夫人笑眯眯地说，“小星星过去和零和景光站在一起，我要拍照做屏保。”

北川星放下筷子，收起手机，跳下椅子，走过去站到两个男孩子之间，按照降谷夫人的指示，沦落为摆拍木偶，连拍十几张，最后被降谷先生救出来，好险才吃上热饭。

最后那些照片被降谷夫人挑挑拣拣，打印出来了一部分。其中一张装裱进相框摆在客厅，另外的收起来放进相册，当做岁月的见证者。

……

降谷零给北川星的礼物很实在，一条深绿的围巾，在她脖子上绕两圈，就能把她的半张脸挡得严严实实的，保暖得相当到位。

而诸伏景光送的是手机挂件，是一颗直径不超过五厘米的水晶球，底部三分之一是蔚蓝色的，象征着土地。土地上有着一朵被玻璃罩罩住的、开放的红玫瑰，一个绿衣服、黄围巾的抱着腿的小男孩，还有一只靠着他的红狐狸。

他们看向对面，那上面是深蓝色的颜料，星辰点缀其上。

诸伏景光不理解它的含义，只是看它好看，又有星星的元素，所以把这个送给了她。

北川星把水晶球挂在手机上，它转了一圈，凛凛地反射着灯光。

圣诞节到新年后几天是连续假期，准备了圣诞礼物之后又得准备新年礼物。

元旦对北川星来说的印象是盛大的烟火——虽然自己那个时代已经没法再看见——还有一餐比春晚稍微单调一点、但比平日丰盛的团圆饭。

新年前一天晚上全家人都在厨房里忙活，随后新年钟声敲响，大家互相预祝一年平安顺利、事事如意。

新年当天，降谷夫妇就带着他们去了神社。

北川星没走过这个流程，颇为好奇，东看西看。

新年的第一天冷意还是足够的，她出门围上了那条绿围巾，为了搭配这条绿围巾，思来想去套上了一件黑色的长款外套，她琢磨着自己口袋里再放一根魔杖，掏出来就能施展阿瓦达。

他们在排队的人群里看见了诸伏景光，他借住的那家人里有一个在上初中的少年，正是叛逆期，大概是起得太早了，这会儿臭着一张脸，任由母亲和他搭话也不出一声。

降谷零跳起来挥手喊：“景——！”

诸伏景光循声看过来，霎时眼睛就亮了，原本蔫蔫耷下的耳朵也支棱起来，北川星怀疑他背后那条隐形的尾巴正在欢快地摇摆。

他和家里人说了一声，随后就跑了过来。

“零！小星星！”他把降谷零抱了个满怀，差点没把他压倒下去。

北川星抓住两个人的手臂，把他们拉了起来，问：“这么激动干什么？”

诸伏景光摇头晃脑地说：“因为是新年。”

北川星理解了一下，没能理清里面的逻辑。

她早上起得太早了，昨晚又太累了，思考了一会儿，见思考不出什么答案，一边排队一边把脑袋抵在排在她前面的降谷零肩上，两只手揣进口袋里，试图达成站着睡觉的成就。

结果这事儿不成，快睡着的时候降谷零突然往前走了两步，北川星靠了个空，差点摔在地上，被降谷父亲一手捞住，然后抱了起来。

这一米八的空气真是清新，北川星这么想。降谷父亲让她睡一觉，她就心安理得地趴下睡了。

之后洗手、投币、摇铃、拍掌，许愿的时候北川星脑袋里一片空白，唯一一个蹦出来的念头是“柯学的世界里有没有神”。

所以她到最后都没有许愿。降谷零问她许了什么愿，她就一本正经地说，说出来的愿望神明不会理的。

他们之后的一家人许完愿下来，看样子是高中生的姐姐就逗她的妹妹，声音很熟悉：“小柊奈许了什么愿呐？愿望里有姐姐吗？没有姐姐的话，姐姐会很伤心的……”

叫做柊奈的女孩穿着暖和的红色连衣裙，肩膀上披着一个有毛球的红色厚披肩，褐色的长发被红色的蝴蝶结扎起，焦糖般甜蜜的眼眸满含笑意。

北川星盯着这个女孩看了一会儿，总觉得她有点眼熟，特别是那双眼睛。

她跟着降谷夫妇走出去一段距离，才恍然想起来，当时降谷夫人住院的时候，她就见过这个女孩。

背后响起不认识的少女的呼唤声，喊着：“久留美～”

她回头看过去，就看见人群当中钻出一个穿短裙露腿的少女，飞扑过去抱住了柊奈的姐姐。

久留美……？

她脑子里蹿过去好几个人名，看着那个姐姐的模样，最终从记忆里扒拉出来一个熟悉的人名，可以完美地对上她的声音。

得到这个名字的瞬间，她特别想给西里尔打个电话。

这个电话没有在神社里打，而是回去之后躲在卧室里打了出去。西里尔似乎还没起床，声音有点含糊地问：“小宝？”

北川星顿了一下，然后说：“快清醒一点，我要给你说一下我的猜测。”

“你又有什么猜测了？”西里尔闭着眼睛，把自己往被窝里缩了缩。

北川星用冷静客观的语气说：“这好像不是柯学的世界。”

西里尔：“……？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了。”

“不，我是想说，这不是单一元素的世界。它可能还有其他的动漫角色。所以我是想说，会不会是因为世界融合，所以才产生了动荡，生成了bug？”

“你先说说什么动漫角色？”西里尔睁开眼，问，“你碰到谁了？”

“齐木。”北川星说，“大概率是她。齐木久留美，齐木楠雄的母亲。她现在还只是一个高中生！而且她有一个妹妹！她什么时候有妹妹了，她没有，所以只有一种可能。那个妹妹是我们的人，看年龄比我大，基本符合第四个人的特征。而且，我见过她，在我还没碰见你们的时候，我就见过她！”

西里尔慢慢地说：“哇哦……这可真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