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chapter19

梅丽尔耐心地安慰着她。

几分钟后,琳赛才彻底脱离布兰卡给自己带来的影响。

她接过梅丽尔递来的纸巾,有些羞赫,“抱歉。”

“你不需要为此道歉,作为一个演员,你做得很好”,梅丽尔摇摇头,继续说道,“但你可以做得更好。”

“眼神是心灵的窗户,当你作为布兰卡被蒙住了眼镜的时候,我注意到你有瞬间的慌张,尽管你掩饰得很好,也很聪明地用脸颊的肌肉去呈现人物心态。”

“实际上,这是个不错的尝试,呈现出了一个丰富形象的布兰卡。我不知道你之前是否有这样的经验,但显然你还不能收放自如。”

梅丽尔思索了一下,“我给你的建议是,一步一步来,不需要逼迫自己一下子去掌握这个技巧,在每场戏中都试着进步一些,这样才能在合适的时候呈现出合适的层次感。”

梅丽尔有着丰富的表演理论知识,在进入影视行业前,她在耶鲁也有三年的戏剧表演经验,并且经常获得戏剧类奖项。

琳赛明白她的经验是有一定可行性的,她感激道,“谢谢你,斯特里普女士。”

当晚回去后,琳赛反复翻看了朱迪福斯特在《沉默的羔羊》的表演。

朱迪不愧是几度获得奥斯卡提名的演员。

在这部影片中,朱迪无论是笑容还是面部表情,都传达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氛围感,这恰好符合她所饰演的这个角色的形象。

清纯、忧郁、妩媚、自信、傲慢,她竟然能将这些特质完美地融合成一个令汉尼拔心动到颤栗的女探员形象。

即使是和安东尼-霍普金斯搭戏,朱迪也丝毫不被对方的演技光芒所覆盖。

导演在拍摄过程中,多次将镜头对准朱迪,给予面部特写,这十分考验一个演员的微表情和神态。

朱迪的眼神至始至终变化不大,但她能通过控制自己细微的面部肌肉,传达给观众特定的情绪和感染力。

朱迪对这种技巧的掌握几乎可以说是炉火纯青,但琳赛目前还处于学习和摸索阶段。

她边暂停边慢放,同时在笔记上写写画画起来。

几个小时下来,琳赛把几个精彩的镜头扒了几十遍,心里隐隐约约明白了梅丽尔所说的渐进式呈现是为何意。

一轮圆月悄无声音挂上了窗前。

琳赛伸伸腰,活动了一下有些酸痛的手腕。

“嘟嘟嘟”

一阵电话声突然响了起来。

“嗨你好,这里是琳赛。”

清脆且熟悉的声音从那方传来,瑞凡忽然觉得手上的电话有些烫,“嘿,琳赛,抱歉这么晚了还打给你。你,你最近还好吗?”

瑞凡的声音透着星星点点的关心,琳赛无声地笑了一下。

“well...不是很好”,她故意停顿了一下,在瑞凡即将追问前一头扎进柔软的大床上,感叹道。

“我想念洛杉矶的落日了。”

“我去过很多地方,但都没有洛杉矶的夕阳美,像是悬浮在海面上的金光。”

“不过你放心,事实上我好得不能再好了,还学到了许多东西。”

她的声音里略带疲惫但依旧很有活力。

“那就好”,瑞凡松下一口气。

“对了,你寄给我乐谱我收到了。我必须说,这是一份让我很惊讶的作品。”

他一股脑儿的将自己来意说了出来,这样不至于显得太过莫名其妙,“我们刚才进行了简单的排练,大家都觉得很棒!”

洛杉矶和新墨西哥州的距离并不算太远,琳赛寄过来的信件早在前几天就已经到达。

但琳赛因为并不知道瑞凡的私人地址,便直接寄到了公司,收信人署名“to River”。

一般来说,这样的来信都要经过一周左右的处理才会送到收件人手中,好在她用的是自己的本名,负责收发室工作的女士对琳赛印象颇深,这才直接转交给了瑞凡。

ICM内部人员都有着公司所有人的电话号码及邮箱,因此在收到琳赛的来信时,瑞凡小小地好奇了一番。

有什么是需要写信才能转达的呢?

当他拆开信封,看到写满了熟悉的音符的曲谱时,他才意识到琳赛先前说的,“也许我会给你一个小小的惊喜”是什么。

“——献给我自由而真诚的朋友。”

信封的首页写道。

瑞凡知道,琳赛之前没有太多的摇滚乐经验。

在这样的情况下,大胆地为一支摇滚乐的全能创始人写曲子,这该是多么无畏且稚嫩。

像一只有冲劲的羊驼。

瑞凡讶然地笑了笑,又觉得如果是由琳赛做出来,这本就是理所当然的。

他试探地按着曲谱弹奏了几行音符,质量上乘的吉他立马发出熟悉又陌生的旋律。

这确实是摇滚乐,但又不完全是大众心中的摇滚。

如果说重金属和嘈杂是对摇滚的第一印象,那么这首曲子更像是海浪和山风,也像是大地和惊雷,而没有人不会爱上赋予万物生灵一切的自然。

这是一份极有特色、让人印象深刻的曲子。尽管只弹奏了一遍,但瑞凡惊讶地发现,他几乎已经能将这首曲子倒背如流了。

这是一份珍贵的礼物。

当瑞凡晚些时候和乐队的朋友们合奏练习的时候,他不知为什么,下意识就弹起了这个柔软且有力量的曲调。

“oh god,瑞凡这是你新编的曲子吗?”乔希-格林汉姆有些激动,他是乐队的鼓手,也是瑞凡的好友。

“怎么说呢?这和你之前的风格完全不一样。虽然听起来有点儿特别,但我敢打包票,一定会有许多人喜欢的!”

他们建立乐队的初衷只是出于热爱,因此并未做太多商业化的东西,这几年下来,乐队虽然有了一些名气,但也不至于有多么火热。

每个月有几场固定的live演出,有时候会进行一些巡演。

格林汉姆对这个状况比较满意,但他私下里仍希望乐队的名气可以跟大一些,这意味着有更多的人会听到他们的音乐。

他对编曲有过研究,能听出现在瑞凡弹得这首曲子有着不小的潜力。

然而瑞凡摇了摇头,“这并不是我写的。”

他简单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然后有些苦恼,“但她现在正在圣达菲市。”

“哦这个姑娘可太棒了,她居然不声不响的给你送了这样一份礼物。”

格林汉姆听完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哦我的上帝,等我们把这首曲子好好排练完,你一定要请她来听我们的演奏会!”

乐队的成员们其实都有着好几份工作,当天晚上瑞凡的妹妹瑞恩(Rain)和贝斯手有事不能来,于是其他几位成员便大致地排演了几遍。

分别前,格林汉姆少见地神色认真。

“我的朋友,我觉得你最近似乎有一些变化,具体的我说不上来,但我很开心能看到这样子的你。”

格林汉姆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而后潇洒的留下一个背影。

瑞凡忽然想起来,他曾经爱上摇滚的一个原因是,可以借助粗狂不羁的曲调发泄出一切与镜头不适宜的情绪和想法。

但随着深入了解,他逐渐爱上了这种狂放中浸满孤独和自由的音乐。

琳赛写的摇滚乐,仍然有他爱的自由和生命感,但却少了几分寂寥和孤独。

而除了曲谱和信封致词,琳赛并未写任何东西。

没有说自己为什么会写出这份曲子,没有提自己的近况,甚至没有客套地问上一句,“最近过得怎么样?”

但瑞凡一直忍不住想起她。

他并没有太多能得知琳赛近况的渠道,只能大致猜测。

听贝琳达说她的戏份很重,最近一段时间都很忙...

“也许我应该等她结束这段时间的拍摄再联系她”

——瑞凡这样说服自己。

但当结束演奏,一个人回到休息室时,他不知不觉间找到了那串号码。

而后,莫名地摁下拨通键。

回忆戛然而止。

瑞凡想了想,问道,“你有想过为这首曲子取名吗?”

“哦暂时还没有,我觉得我的灵感已经用完了,而且我觉得你会给予它一个更好的名字,并且为它配上不错的歌词。”

琳赛夸张地说道,“我发誓,这比演戏还要困难,我觉得我就像在挤牙膏一样。”

瑞凡低低地笑了几声。

“你大概什么时候会回洛杉矶?”

他问道。

“至少还需要一周,如果运气好的话,预计刚好能赶上你的电影首映礼。”

“那...…”

瑞凡顿了几秒,“你会有时间吗?当然我不是说现在,等你回来后,如果不忙的话...”

他忽然有些迫不及待想与她见面。

作者有话要说:说到摇滚,可以听一听coldplay的《yellow》和《the scientis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