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辰得知皮笑笑会在傍晚来浇花，特地提前出任务。

以他的能力，即便下午出任务，在下班前赶回妖管局的概率很大。

但他不希望出现让皮笑笑等他的场面，即便概率很小。

一想到小毛球一个人，独守在诺大的办公室，等待着不知何时归来的他，他就十分不舒坦。

趁午休出任务，能完全消灭这种可能性。

任务归来，已经下午四点。

祝辰心情舒畅，脚步轻快地回到妖管局。

郑殊鬼鬼祟祟的往他这边看。

“郑殊！”

“哎，老大。”郑殊应声，身体绷得笔直。

“干嘛呢？一副偷鸡摸狗的样子。”

郑殊小声嗫嚅一句话，祝辰没听清，打算问时，郑殊跑得比兔子还快，一溜烟消失在他面前。

多半是做了亏心事。

祝辰心情不错，懒得深究。

他打开办公室的门，开始打扫。

虽然小毛球不是第一次来他办公室，但是他得把这里打扫的焕然一新，给她留下好印象。

办公室本就整洁，入眼处看不到任何灰尘。

祝辰还是不满意。

沙发被坐得出现褶皱，他抚平。

办公桌上的钢笔没盖笔帽，他上盖笔帽，把钢笔放入笔筒。

......

整理到阳台上，他看着大花盆上被刻上的二十四个“正”字，琢磨：上次小毛球来，不知道有没有看到这些字。应该没看到，她也没问。要是她知道，这代表的是他养死的仙人球个数，会不会不放心把多肉盆栽放在他这儿？

是时候换个新花盆了，他想。

祝辰的心思都在花盆上，忽视多肉盆栽被滋养过的湿意，自然没想到皮笑笑早在中午的时候，就已经给盆栽浇过水。

他满怀期待地等待皮笑笑的到来。

加班狂魔祝局长，在加入妖管局工作的十年间，第一次这么期待下班。

五点半，妖管局的下班音乐响起。

六点，妖管局的大部分灯被关上，用电被切断，只有祝辰办公室还亮着灯，和平常没什么不同。

不同的是祝辰的行为。

以往这个时间点，他正专心致志地看着近期妖管局的各类文件；今天，他破天荒的没有看文件，而是无所事事地坐在办公桌前，时刻关注门方向传来的动向。

小毛球怎么还不来，她是不是被事情绊住了？好歹和他说一声，万一他能帮的上她呢？

又等了一个小时，他点开智能终端的通讯界面，想了想又把它关上；再点开，再关上......如此循环往复。

终于，在时钟指向七点半的时候，祝辰忍不住给皮笑笑发消息。

【你今天还来浇水吗？】

久久没传来回复，但他已经知道答案了——不来。

快八点了，她绝对在工作，没空来他这儿浇水，甚至不会回复他的消息。

祝辰起身，关掉办公室的灯，锁门，回家。

洗漱后，他躺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的点开通讯界面。

每一次点开，都是更深的失望。

他以为自己会生气的，可是没有，心情意外地平静，像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平静海面。

不知不觉中，竟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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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笑笑确实没时间看智能终端。

六点开始值班之后，250号取款机的业务繁忙。

她在这些繁忙的业务中，发现一笔异常交易。

交易本身没任何问题，有问题的是交易的账户和操作交易的人。

那人是个生面孔，插卡时取款机自动读取银行卡的账户信息。

账户的所有人是施临。

皮笑笑确定她从没在施临身边见过这个人。

当即，她把这笔交易标记为存疑交易。

对方输入密码、取钱，行为本身没有任何问题，即使他取的金额较大，几乎达到个人日取款金额的极限，皮笑笑仍旧没有办法凭借主管臆断，阻止他取钱。

晚上十点，皮笑笑结束上半场的值班，她点开智能终端，打算把这笔存疑取款的事情，告诉花妍。

花妍有莫北的联系方式，可以给施临提个醒。

她看到祝辰在七点半发来的消息。

【你今天还来浇水吗？】

郑殊没有把她中午浇水的事情告诉祝辰吗？

她回复道：“中午的时候浇过水了，当时你不在。你倒时差吗？为什么我给你发晚安和早安，你分别回我午安和晚安呢？”

等了一会儿，没有回复，她发送那句细水长流的问候。

【晚安。】

做完这些，皮笑笑退出和祝辰的聊天界面，同花妍说施临的银行账户被陌生人取款的事。

花妍秒回。

【我会转发给莫北的。你，还在乎他吗？】

他指的是施临。

皮笑笑：【不，岗位职责而已。任何一个我认识的人被陌生人取钱，我都会做出同样的举动。并不会因为对方是我不喜欢的人，而不通知当事人。要说施临有什么不同的，大概是我怕他误会，所以不想亲自告诉他，麻烦你做传话筒了。】

花妍：【客气啥，传个话而已。花妍牌传话筒，你说的话保证传到！】

两人又闲扯了片刻，互道晚安后，结束对话。

下半夜的值班很平静，结束值班后，她给祝辰道声【早安】，沉沉睡去，直至当天中午的浇水闹钟响起，才悠悠转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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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辰睡得早，醒得也早。

习惯性地拿起在床头充电的智能终端，想了想，又把它放下。

他冲了个热水澡，随便热两片吐司，打开一罐牛奶放到餐桌上，这才踱步去床头取智能终端。

他不着急打开终端，慢条斯理地吃完吐司，喝掉牛奶，把终端放在面前，轻轻按下开机键。

屏幕上的三条来信提醒，让他不紧不慢的动作僵住。

像是下定某种决心，他眼神坚毅，指如疾风，飞快点开三条来信。

看到三条信息都来自小毛球，他长舒一口气。

看到信息的具体内容，他的心里像一锅煮开的糖浆，咕噜咕噜地冒着甜蜜的泡泡。

是他不好，没说清楚，害小毛球理解错误。

小毛球中午就来浇过水，当时她看到紧闭的办公室，会不会以为他故意放她鸽子？

想到这里，祝辰坐不住，他噼里啪啦地敲着字。

【嗯，你知道我没故意放你鸽子就行。】

好生硬，删掉重写。

【知道了。我没倒时差，倒时差的是你。】

更生硬，还有推卸责任的嫌疑，删掉删掉。

思考良久，他重新输入，点击发送。

【没倒时差。今天还是老时间来浇花吗？】

祝辰盯着聊天界面，想到一个问题。

昨天中午他不在妖管局，小毛球是怎么进入他办公室浇花的？

刑侦的职业病犯了，他尝试着还原现场。

门锁没有撬动的痕迹，阳台上设防护栏也没有被破坏的迹象。

整个妖管局敢不跟他报备就开他办公室门的，有三个：赵儒，言忱和郑殊。

前两人分别在不同的地方出差。

答案很明显。

“郑殊。”

祝辰单手把牛奶罐握扁，扔进垃圾桶。

知道给小毛球开门，却不知道跟他说一声。

难怪昨天下午见到他跟老鼠见了猫似的，原因在这儿啊！

真有你的，郑殊。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祝辰扯开领带，脱下衬衫，换上一身休闲服。

是时候松松筋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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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殊吃早餐的时候，感觉后脖颈一凉，不由自主地打个寒噤，把他缠绵的困意都打没了。

郑妈妈给他的碗里夹块牛肉，“这才秋天，就冷得直打颤，好好补补。”

“妈，我壮得很！就你觉得我弱得跟小鸡仔，我们局里人都夸我强如猛虎。”

郑妈妈不信，“我看，他们是夸你虎头虎脑。儿啊，咱得有点自知之明。妈以前也觉得你挺强的，直到看见你们祝局一脚把一只公虎妖踹出原形，而你连只虎崽子都解决不掉，妈就觉得你需要好好补补。”

郑殊扒拉两口饭，含糊道：“你真是我亲妈，黑历史记得比谁都清楚。老大的武力值不同寻常，你别拿我的武力值和他比。”

他贼兮兮的说：“你拿我的养花能力和老大比，就会发现你儿子简直优秀得能上天。”

自从他的吊兰被祝辰辣手摧花之后，他再不敢让他接触任何植物。

昨天小毛球送的那两盆紫叶酢浆草，他假借祝辰办公室下午晒不到太阳的由头，搬到自己办公室；实则是怕小毛球不在，祝辰百草枯的威力影响到两盆盆栽。

昨天下午，祝辰回到妖管局，郑殊迎过去，想告诉他小毛球来过并送他两盆很好看的花。

正当此时，郑殊忆起自己办公室里还有一束黄玫瑰，生生把脚步拧换方向，后撤半步。

要是让老大知道，那束黄玫瑰是小毛球送的，只有两种下场：

一，老大强盗行径，抢走黄玫瑰，并且吃醋。黄玫瑰在老大手里活不过一天。

二，老大绅士行径，没动黄玫瑰，闷闷吃醋，用百草枯的眼神扫射黄玫瑰。

危，黄玫瑰，危！

郑殊斟酌再三，决定等他把黄玫瑰带回家后，再告诉祝辰紫叶酢浆草的事。

昨天下班，母亲不在家，他手忙脚乱地做饭，把这茬完全忘了。

今早也没想起来。

直到现在，提前祝辰养花的“才能”，他才恍然记起。

立刻打开智能终端，给祝辰发信息。

【老大，昨天中午大嫂过来浇水，还送来两盆好看的花，放在我办公室。我忙昏头，忘记告诉你（调皮.jpg）等今天大嫂来浇水时，我把它们搬去你办公室（求原谅.jpg）。】

祝辰的回复简单明快。

【:）】

郑殊凝望这个微笑表情足足五分钟。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在这个简洁的表情里，读到了杀意。

作者有话要说：危，郑殊，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