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02
林臻宜摇摇晃晃地走进房间,隐约记得出门前把灯都关了。
可是现在灯不仅亮着,就连她放在床上的衣服也不见了踪影,只当是保洁进来打扫的时候,忘了关灯。
毕竟在酒精的作用往下想,她的脑子疼得像快要爆炸那样,猛然用力甩了甩头,准备去卸妆的时候却听见浴室里传来声音。
手里的动作顿时停住,再一次听见了张星霖的声音:“臻臻?你怎么在这里?”
熟悉不过的嗓音令她皱了皱眉,恍惚间认定自己其实是在做梦。
不然张星霖怎么会出现在她的房间里?
林臻宜想也不想,转身扑上去搂住他。
反正在梦里,不管做过什么,只有她自己知道。
要是醒了,说不准下一次梦到他又是什么时候,将会是什么场景。
张星霖今晚也喝了不少酒,好不容易脱身回到房间,只想着洗澡冲去醉意,却没想到出来以后,房间里竟多了个人。
她一贴近,洋酒混合甜腻香水的味道立马冲进了张星霖的鼻腔,不知道她到底喝了多少,也无从知晓她是怎么进来的。
他的理智仍在,试着将她推开:“臻臻,松手。”
没想到这个动作,反倒使林臻宜更用力地抱住了他。
“不松。”她往张星霖的胸口蹭了蹭,浴巾的领口随着她的动作敞开,“好不容易才梦见你,醒了就没了。”
语气里还带着委屈。
这不是她第一次梦见张星霖,可实打实接触到的,还是第一次。
以往的梦里通常都是坐在演唱会的观众席看他演出,就如遥不可及的存在,她在梦里时常渴望着有一天有家属的身份进入后台,再理所当然地跟他合影留念。
可现实,她甚至没有亲身去看演唱会的勇气,在梦中才敢肆无忌惮去做任何想做的事。
尽管张星霖和她自幼相识,但是两人的交集更多的是依靠郑玦言组的局。
她醉醺醺的模样多半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所以从喝醉的人口里说出来的话,他是一个字都不会信。
“醒醒。”他找到空隙抬起她的下巴,只想让她看清眼前的人到底是谁,“你认错人了。”
“没有。”仿佛刚才他使了很大的劲,林臻宜抬眸看着他,娇气得差点让他妥协。
残余的理智提醒他应该强硬地把她推开,却不料这个动作反倒惹得她整个人严丝合缝地靠了过来,柔软的嘴唇贴上了他的下巴。
“你……”温热的触感令张星霖的大脑一片空白,用力扣住她的后脑勺,盯着她的双眼,“我是谁?”
“你怎么那么烦?我都说没认错人了。”
就算是在梦里,林臻宜也没勇气直接喊出他的名字,只能以凶巴巴的态度回应。
张星霖没有彻底推开的后果,是她开始得寸进尺,踮起脚环住他的脖子,有些委屈地问道:“你不喜欢我。”
连梦中也无法改变他对自己没有感觉的这个事实。
偏偏她眼尾泛红,他看起来只觉酥软。
刚才她说没认错人的时候,张星霖除了诧异,心脏蓦然有种漏跳一拍的愕然。
林臻宜不给他机会细想,手不安分地拽着他围着的浴袍,呼出的气息洒落在他的肌肤,内心的躁动已经顾不上其他。
原本垂着的手拦在她的腰上,指尖一挑,轻而易举地扯掉脖子上的黑色蕾丝带。
她在得到回应后愈加大胆,可那根蕾丝偏偏不配合地勾住了她的肩膀。
只是算不上碍事,张星霖也就任由它耷拉着,在毫不怜惜地扯下裙子的同时,说了句人话:“如果难受……告诉我。”
感官清晰的触觉隐约察觉到这并不是梦,林臻宜甘愿沉沦于耳边低沉的喘息,剩下的就等梦醒了再去面对。
林臻宜是渴醒的,喉咙干涸得给她一种刚从沙漠逃脱的错觉。
朦胧间打算起身喝水,可身前的异样让她骤然睁大了双眸,下一秒便看见将她抱在怀里的。
竟然是张星霖。
他略显凌乱的头发带着不羁,林臻宜借着一侧昏黄的落地灯看到房间里的装潢,这才意识到她现在的处境。
而由上至下的不适感告诉她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归根结底就是她好像借着醉意,误打误撞把张星霖给睡了。
努力把支离破碎的记忆拼凑在一起,肯定始于自己的主动后,她绝望地发出无声的哀嚎。
这不就是在梦境里不矜持的后果?
在林臻宜的目光注视下,张星霖没过太久也醒了,垂眸看着她纠结和苦恼交杂在一起的神情。
正好,该跟她捋清来龙去脉。
“我怎么会在这里?”
“你把我当谁了?”
两人异口同声。
林臻宜试着从他的怀里挣脱,试图坐起来时才注意身上套了件他的衣服。
他的表情似笑非笑,见她自己折腾得差不多,才开口道:“有什么想问想说的?”
“我记得我是刷房卡进来的,但是……为什么我的房卡能刷进你的房间?”
她抱着被子怔愣地问道,而张星霖则从被窝里站了起来,光着的上身不仅使她眼睛乱瞟,还偷偷咽了咽口水。他平时演出的消耗就不小,更何况据她所知,他有健身的习惯。
听见她这样说,张星霖也总算知道她到底是怎么进来的,很快便想到了一个可能,答道:“酒店的漏洞吧,类似于那种通用房卡的情况,只是很少人会用自己的房卡去刷别人的房门,除非……”
最合理的恐怕只有这个解释,但他话里的停顿使林臻宜好奇:“除非?”
“有人图谋不轨。”
这个说法她就不接受了,抓起枕头朝他扔去,皱着眉说道:“张星霖你不会觉得我故意进来睡你的吧?”
“我可没这个意思,别那么凶。”他稳稳当当地接过枕头,像对待宠物那样,帮她整理了几下翘起的头发。
林臻宜被这个亲昵的动作吓得不知所措,接着便听见他问道:“你本来住哪间房?”
“1510。”她迟疑地说出答案,倏地意识到不对劲的地方。
张星霖的回答仿若给她落下宣判:“这里是1501。”
……
她想起了昨晚自己信誓旦旦告诉秦菲是1501,偏偏当时说错了,房卡还把门给开了。
要不是几种巧合拼凑在一起,可能这辈子都不会有跟张星霖距离这么近的时候。
林臻宜如同调色盘般的表情直接告诉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本想留些时间消化,可就在这时,她手机铃声响起。
张星霖识相地帮她在沙发上找到手机。
秦菲此时站在1510的房门前,看着外面的构造感觉和她昨晚送林臻宜回来时不太一样,按了几次门铃也不见她开门,只好拨了个电话:“臻臻,起床了没?”
“起了,我在楼下的餐厅吃早餐呢。”对秦菲撒谎,她不由自主紧张了起来,“我记得下午还有工作,找我有什么事?”
“还要多久?拿了下午工作的资料,先熟悉熟悉。”
她着急地捏紧手机,赶忙答道:“好,我快回去了。”
直到这通电话挂掉,林臻宜松了一口气,准备下床时才想起更重要的事:“……不对,我怎么回去?”
显然身上的衣服并不足以完全遮挡,而她昨晚穿过的裙子,皱得不忍直视。
张星霖看着她慢半拍只觉得有趣,全然不知眼底已经藏着笑意,在行李箱里随意拿了件卫衣套上,说道:“我去帮你拿衣服。”
“秦菲在等着我呢。”
看样子,是还没完全酒醒。
他倚在门框边,耐着性子说道:“你不会先把她打发走?”
酒精误事,愣是这么简单的事,她居然还要张星霖提醒,懊恼地抓了抓头发,重新给秦菲拨了个电话。
睡过之后,她对张星霖抱着的到底是那种喜欢,似乎已经变得不那么重要,也可能是现实给她的冲击太大,还没完全反应过来。
昨晚还在心中告诫自己不能破坏掉现存的关系,结果一觉睡醒,事实就如晴天霹雳。
张星霖任由着她继续缩在被窝里,问道:“房卡呢?”
“可能在包里。”她试图从记忆中找出确切的答案。
林臻宜的目光一直跟随着他,见他随意翻了几下便找到了房卡,也不跟他客气:“有一套衣服放在床上,你直接拿那套就行。”
又看着他往外走的背影,补了一句:“你注意点,别被其他人看见了。”
“我知道。”身后传来的叮嘱使他恍然,在昨晚之前,他看待林臻宜还是简单的妹妹身份,结果短短一个夜晚,他们的关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林臻宜无法和别人诉说这件事,捏着手机垂眸,满心都是绝望。
没过多久就听见了房门打开的声音,张星霖甚至考虑到她不一定方便去开门,额外带上了房卡。
他进来后把衣服放在床沿,背过身去给她留出足够的时间。
林臻宜快速把衣服穿好,顾不上做多余的整理,便开口道:“好了,谢谢霖哥。”
短暂等待的时间里,她已经决定好了接下来该怎样面对张星霖,例如先从称呼上撇清关系。
平时听她这样喊感觉没什么,可现在却觉得有些刺耳,张星霖转过身来,也只是看着她。
此时房间里静谧得让林臻宜连呼吸都小心翼翼,只想赶紧离开。当脚尖落地时,触电般传遍全身的痛觉令她倒吸一口凉气,迫使自己很快调整过来,咬着唇说道:“昨晚的事情,反正只有我们两个知道。”
他们的关系已经注定发生变化。
“就当什么都没发生吧。”
“迟了。”张星霖看她动作牵强,却完全没有向他求助的意思,一时半会不知道该不该上前,“我刚才过去的时候,你助理还在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