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西门苑险降亡灵
丧子之痛大过天,西门老爷悲愤交加,破口大骂,“一群无能之辈,连自己被鬼附身了都不知道,还被一只小鬼牵着鼻子走,亏你们整日把丰功伟绩挂在嘴边,如今妖魔鬼怪就在西门苑这破大点儿地方你们都没把本事把他找出来,竟然让一个鬼在一群仙人眼皮子底下放肆杀人,呵,就凭你们这三脚猫的功夫谈什么济世!我看就只是喊给外人听的口号而已!可怜我那天资聪慧的幼子都还未娶妻……”
此一事,确是他们看管不严白白让含养送了性命,脱罪不得,面对西门老爷的怨骂,甘愿安然受之。
于情翻了个白眼,指着西门老爷那牛一样的鼻子,“人家如何为人如何处事如何济世,用得着你说三道四,要不是道长们悬壶济世,你一个快要入土的人连他们这些仙人的面都见不得,含养之死,归根究底一句话,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书没念过几天,大字不识几个,就想学人家逞能?省省吧,他自己几斤几两你不清楚吗?那傻子成天我爹长我爹短,把这俩字就差挂在嘴边了,干脆直接把你绑在裤腰带上算了呗,我看他有本事的很嘛,连仙人都能偷袭打晕,没本事打倒一个小鬼?人家辛辛苦苦捏的禁制也轮得到你唧唧歪歪评头论足,你听好了,那扇门防君子可不妨小人,等你儿下辈子投胎做好了人,再来这么趾高气昂也不迟!”
白发人送黑发人已然是沉重打击了,还被小辈当着这么多门徒面斥责一番颜面尽失,挥舞着拐杖一股邪念堵在胸口,“你走!你们都给我走!西门苑不欢迎你们!也不需要你们在此驱魔辟邪了!”
他这是下逐客令了。
西门夫人见其丈夫气的吐血,上去搀扶,扶着他坐上椅子后,还把手缩进袖子里擦了擦,“苑中闹鬼,人人自危,仙人们是唯一的救命稻草,你我都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命不值钱,可这苑中门徒大大小小几十人,各个如花似玉,许多人也都无家可归……”
“闭嘴!”西门老爷一脚踹走她,“哪有你个妇道人家说话的份儿!”
门徒们心也都吊了起来,老爷平日高傲,惯会发脾气,但夫人性格温顺,两人正好互补,不是一类人相处虽不算合睦,但老爷从未向夫人动过手,这是第一遭。
而这一脚,不仅踹蒙了门徒也踹蒙了夫人。
西门老爷并未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怎么,我说他们没说你?你还以为自己在我这儿是个例外?别让我看到你这张蔫儿了吧唧的脸,晦气!”
西门苑内的门徒使起眼色自觉分成两拨,三三两两的男门徒勤快的捶背按腿让自家老爷消气,乱做一团的女门徒们鱼贯而入,簇拥着扶起夫人远离了这个伤心之地。
夫妻一场最终落了个不欢而散。
方才还叽叽喳喳异常吵闹的门厅霎时鸦雀无声,陷入死寂,耳朵都起茧子了的于情扯下棺材内的“遮羞布”干呕了一嗓子,该说不说,含养这货死的是真惨。
她道:“昨夜苑中的魂动仪可有异样?”
难言也是困惑:“不曾,按理说只要有鬼出现,它会第一时间确定方位,可惨案都已经发生了,魂动仪还是纹丝未动,这说不通啊。”
于情薅了薅根本不存在的胡须,滑稽的三步并作两步,故作老谋深算的道:“那倘若……不是鬼呢?”
魂动仪的确只能识鬼和亡灵,但若是某些东西超越了这鬼和亡灵的界限,魂动仪就算使用吃奶的劲儿,也是辨不出的。
难言若有所思,“难道说……”突然,一阵阵尖锐的嚎叫划破天际,“之隐,苑中方向!”
挂日房的假山流泉处一趴一躺死了两个人,趴着的那个人半截身子埋进了水里,另一个躺着的人表演着大石碎胸口的戏码,被压成了肉泥。
一个被淹死,一个被砸死,两个完全不一样的死法。
闻讯赶来的西门夫人受到巨大打击瘫倒在地,虽然夫人心地善良,多怜悯门徒,但死的两位都是男门徒,与夫人平日少有交集,更别谈什么主仆情深了,受到打击更是不会,正当于情疑虑夫人见到这两个死人为什么会有这么大反应时,操纵渡音一直无甚动作的死灵拍了拍她肩膀,收回了牵进她耳朵的线灵。
没有死灵渡音,窃窃私语声照常钻进耳朵,她竟然能自己听见了。
从众门徒一哄而散到两位门徒在假山流泉旁横死,这时间差不过倒杯茶的功夫,魂动仪此刻也还是好好的,种种迹象让之隐颇感头疼,“现在敌暗我明,甚至都不知道这邪祟到底是何东西,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之隐也是后背发凉汗毛直竖,“那怎么办!这邪祟好像就是瞅准了道长不在的时机刻意发难的!”
难言咬紧牙关,按耐住情绪指挥调动:“苑内不可再待了!大家快躲回禁灵制里去!”
门徒们吓坏了,不管不顾横冲直撞,几个屋门本就不大同时挤了一群人,谁也不让谁,谁也进不去。
西苑门口净是女门徒,此刻她们大力无比,勇猛顽强,你退我进,霸占了整个屋门,把门槛当成了战场,完全不似平日挑不动水的柔弱,而挤在最后的几个男门徒显得尤其弱小无辜。
随着一声骨头碎裂的声音,西苑门口所有人的动作都停滞了,呆呆的回过神,一位戴着白头巾的男门徒“砰”的一声僵硬的倒在了地上,脖子里凭空出现了几个肉血洞,鲜血喷泉一样喷涌而出,充血的眼珠血丝遍布,死不瞑目。
距他最近的几个女门徒胆子太小直接吓晕了过去,被同伴拖进了屋内。
难言实在没想到,之前这个邪祟作案还是在晚上还会偷偷背着他们,现在竟然已经嚣张狂妄到青天白日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作乱了!
之隐拔出剑临危不惧,“这邪祟完全不把我们放在眼里,绝对不是普通的鬼怪。”
刚说着,又有一个男门徒铁头撞树,脑浆迸飞都炸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