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环儿那丫头做事笨手笨脚的,还是让我来伺候您吧。”

巧儿嘴上虽说的好听,但心里却极不情愿。若不是得了夫人吩咐,她才不会赶着来伺候苏若婉。想到这里她不禁暗自撇了撇嘴。

见苏若婉没有说话,她眼睛转了转。将茶杯放置一边后,才试探性的开口:

“小姐,您也别怪奴婢没有提醒您。今日虽有老爷替您撑腰,但这后宅的事情都是夫人说了算。您今日得罪了夫人,往后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苏若婉若是再不明白巧儿的意思,算是白活了这十八年。也难怪巧儿今日如此反常,想来是得了苏夫人的意思,特地敲打她来了。

“那你说我该如何是好?”

苏若婉垂眸掩下眼底的思绪,如今她身子不爽利,说话也软绵绵的。巧儿以为自己拿捏住了苏若婉,眼中露出一抹精光。弯着的腰板也瞬间挺直。

“要我说呀,明日您去向夫人认个错,再向老爷解释,昨日是您自愿去祖宗面前赎罪的。如此一来,倘若夫人高兴了,日后的荣华富贵可是少不了您的呢。”

巧儿这算盘打的到是极好,若是苏若婉乖乖去认错。那么夫人定是少不了她的好处,说不定还能提携她做个一等丫鬟。届时她拿着两倍的月银,还能每日偷懒。也算是过上了官家小姐的生活。

这边巧儿还在做着她的春秋大梦,苏若婉则是冷冷一笑,随即拿起一旁的茶杯重重的摔在地上。清脆的声音将巧儿吓了一跳,思绪也戛然而止。

“你可真是好得很!主子的事情,何时要由你这个小丫鬟指手画脚?”

苏若婉的声音虽沙哑的厉害,但身上的气势却将巧儿吓的身子颤抖。在她看来,苏若婉性子软弱,就是个好拿捏的傻子。

前几日小翠被赶走,她还曾在心中暗自耻笑,觉得小翠没用,连个软柿子都对付不了。这次夫人吩咐她,要想法子让苏若婉认错,她觉得简直是轻而易举。但现在她却被吓的头都不敢抬一下。

虽说房中比外面暖上百倍,但巧儿却犹如坠入冰窟之中,压抑的气氛让她喘不过气来。最后她终于忍不住跪倒在地,身子更是抖的如筛子一般。

“奴婢知错,是奴婢僭越了,求您不要赶奴婢走!”

说着巧儿还忍不住流下几滴眼泪。下午她听说夫人已经将小翠卖去了花楼,而夫人向来不养闲人,若是她也被苏若婉赶了出去,定是会落得和小翠一个下场。

那花楼可不是人待的地方,折磨人的法子层出不穷,凡是进去的女子,都可谓是踏进了人间炼狱。

没能完成夫人交代的任务,她顶多被责罚一顿。但若是失去了利用价值,夫人定是会将她发卖出去。巧儿深知其中利害,如今是无论如何也要留下来。

“滚出去!”

苏若婉脑袋本就疼的厉害,巧儿哭哭啼啼的声音更叫她心烦意乱,忍不住出声将其打断。而她这声呵斥却叫巧儿立马停止哭泣,紧接着便欣喜若狂的出了房间。

屋里终于安静下来了,苏若婉的脑袋也好受了些。不过早上她在雪中跪了半个时辰,如今寒气入体整个人都有些飘飘然。

她本想试着起身,但身上的力气却像是被抽干一般,根本使不上劲。眼看着天色已经渐渐暗下,苏若婉只好又重新躺下。没一会脑袋又昏沉起来,她也忍不住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恍惚之间苏若婉感觉似乎有只冰凉的手放在她额头上,冰凉的触感让她觉得异常舒服,忍不住在那只手上蹭了蹭。

“爹。”

细弱的呢喃声一出,那只手便立马顿住。

这时苏若婉也察觉出异样,慢慢睁开了眼睛。透过微弱的月光,只见一个人影正坐在她塌前,而她额头上的手也正是来自那人。

意识到房中进了陌生人,苏若婉心中一惊,正要开口叫人,那只大手却直接捂住了她的嘴,让她无法发出声来。

此刻苏若婉房中是一片漆黑,虽然这人让她觉得熟悉,但半夜闯入女子闺房的多半不是好人。苏若婉正要张口咬住那人的手,谁知那人却俯身凑到她身前,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道熟悉的声音。

“是我。”

借着微弱的月光,只见萧珣的面容赫然出现在苏若婉面前。这下她才停止挣扎,萧珣也随之松开了手。

“大人为何会来此?”

看着萧珣近在咫尺的容颜,苏若婉心底是掀起了惊涛骇浪。任她想破脑袋也想不到,半夜撞入她闺房的竟是风光霁月的首辅大人。

“听闻你生了病,我来看看。”

萧珣的语气有些虚,一向波澜不惊的面上也浮现一丝别扭。也是,谁会探望人会半夜偷偷翻|墙进来?

今日萧珣事务繁忙,直到半夜里他才知晓苏若婉生了病,听说昏迷了一下午,就连大夫都束手无策。虽然知道等到明天白日里,再来探望才是上策。但他还是忍不住偷偷翻|墙而入,如今见到苏若婉已经醒来,他的心倒是放下了大半。

“多谢大人关心,我已无大碍。”

与傍晚相比,苏若婉确实好了些,但声音却依旧沙哑的厉害。萧珣见此立马转身替苏若婉倒水,但刚到桌前,他却发现茶壶中的水早已变的冰凉。

好在苏若完平日嘴馋,会在火炉上放个铁架,好烤红薯吃。如今房中的碳火还未熄灭,萧珣见苏若婉在被子中缩作一团,便又添了些碳进去。待火大了些他才将茶壶放在铁架上。

“你且先等等,待茶水热了,我再替你倒。”

“劳烦大人了。”

看着缓缓走来的萧珣,苏若婉心中是啧啧称奇。这首辅大人怕不是会读心术,如今她嗓子极为难受,确实想喝口水缓解些。哪成想她只是撇了一眼桌上的茶壶,萧珣便明白了她的心思。

有这般察言观色的本事,也难怪能成为内阁首辅。

许是被他人察觉,萧珣并未点灯。将茶水放好后,他便静静的站在一旁,身子也被黑暗笼罩,让苏若婉看不出他的情绪来。

这时苏若婉才发现,萧珣所站之处,离她不近也不远。既不会唐突了她,又能查探到她的情况,倒与他君子般的为人相符。只是这时间却不大对劲。

苏若婉又忍不住悄悄看了萧珣一眼,实在想不通,堂堂首辅大人竟也会做出这等事。

不过好奇之余她心里却是忍不住泛起阵阵波澜。

没一会火炉上的水便沸腾起来,苏若婉抬眸看向萧珣,只见他已经来到火炉旁将水壶提起。修长的手指就连倒茶都极为赏心悦目。

苏若婉一个不小心就看的痴迷,直到萧珣的声音响起,她才发现茶水已经送至身前。

“有些烫,你慢些喝。”

“多.....多谢。”

苏若婉接过茶水抿了一口,果然如萧珣说的那般有些烫。不过如今她嗓子正难受,便小心翼翼地吹了几口,才慢慢喝完。

但将水杯重新递给萧珣时,她却发现萧珣一直盯着她,眼中还隐隐浮现笑意。这让苏若婉慌了神,瞬间移开视线。

偏偏这时她的肚子却又不争气的叫了几声,尽管声音不大,但在黑夜中却显得异常嘹亮。苏若婉顿时羞红了脸,恨不得将自己脑袋塞进被子里。

“你先睡会,我回府替你寻些吃的来。”

萧珣放下茶杯便要朝门外走去,但还未走两步,衣袖便被苏若婉扯住。他转身看向苏若婉,稍加思索便又开了口:

“可是有什么想吃的?”

“不必如此麻烦,一旁的抽屉中有红薯,劳烦大人替烤上几个便行。”

尚书府与首辅府相隔有些距离,一来一回实在不大方便,再者外面一片漆黑,路面又极为湿滑,苏若婉有些不放心萧珣来回奔波。

“也好。”

如此一来也省得让苏若婉挨饿。

萧珣依言朝火炉走去,打开小榻旁的抽屉,果然在其中看见许多个头不小的红薯。他又瞥了一眼身侧的小榻,只见小榻上垫着厚厚的软垫,一侧还摆着棋盘。

想来平日里苏若婉定是躺在小榻之上,烤着红薯的同时还不忘摆弄棋盘。懒散的模样浮现在萧珣脑海中,让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随即特地挑了几个圆润些的红薯放在铁架上。

“站着太累,大人还是坐下吧。”

苏若婉缩在被子中,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却紧盯着红薯。直到萧珣将红薯翻了个面,她才意识到萧珣还一直站着,于是她便忍不住开口让萧珣坐下。

而她这话刚说完,萧珣便不客气的坐在她的小榻上。

到了冬日人不免会变得懒散,苏若婉更是如此。一天时间有大半都躺在小榻上,不是摆弄棋盘,便是看些话本子。

如今萧珣刚坐下,鼻尖便传来阵阵香气。那日便是这股香气,让他难以自持,尽管药力散去,还是忍不住对苏若婉一味索取。

想到这里,萧珣突然生出一股燥意,心跳也快的厉害。

作者有话要说:宝子们,说一下更新时间,V前是早上九点更,更新字数随榜单要求,V后一般凌晨更,不出意外是日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