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便签
“别着急,我们还有一道题,讲完再下课。”
教室外的音响里还响着教导主任催命的集合提醒,教室内的广播开关被讲台上讲得正酣畅的老师一掌关了,她抖了抖手上的试卷,丝毫不在意窗户外的人声嘈杂。
程初柚拄着手给自己的脑袋翻了个面,她叹了口气,往同桌那凑近了些,“唉,也就苏妈有这个本事,也不看丁老头急成什么样了。”
何清锦实在困得要命,她捧着脑袋半翻着白眼,耳边响起程初柚的声音的时候她还木了一瞬,眼中勉强浮现一丝清明。
“随便了,我已经困死了。”
程初柚:“几点睡的啊?”
何清锦:“两点半快三点吧。”
程初柚:……
牛的。
她没管头快撞上课桌板的同桌,也不顾苏妈又写满了一黑板的解题过程,程初柚手里转着一支笔,另一手支着脑袋往窗外看去。
程初柚的班级靠一楼最东边,正好对上几个新高一的班排,她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目光扫过外面闹成一团的人群。
突然,她像发现什么新鲜事物似的,手里的笔摔在木质课桌上,发出清脆一声响。
程初柚拿胳膊肘怼了怼何清锦,“你看那个高一一班举班牌的男生,长得不就我的菜吗。”
何清锦胡乱点着头,“嗯,好,下课给你搞来……”
程初柚:?
算了,尿不到一个壶里。
真想不明白现在的小孩吃什么长大的,个顶个的好看。
她满有兴致地盯着举着班牌的男生看了一会儿,又抱着脑袋眼睛眯了回去,讲台上终于讲到尾声的数学老师肯下了课。
“高三了,一个个的别要死不活的,给我打起精神来,集会完去洗把脸,看看你们萎靡不振的样子……”
程初柚听着苏妈最后的唠叨,捂着嘴打了个哈欠。
许是感应到了下课,何清锦醒得那叫一个快,把桌上画糊了的试卷往课桌下一塞,“走,去听丁老头这周又会通报什么傻事儿。”
程初柚早就习惯自己的同桌咋咋呼呼,对学习她是一点提不起劲儿,对玩乐倒是有了无限活力。
高一一班的队伍就怼着她们班的门口站,那个备受程初柚青睐的男生脊背挺立,手虚虚扶着自己班的班牌,纵使身后喧闹非常,他一点不为所动。
程初柚出门前随便拿了一本单词书,她温温吞吞跟着队伍往外走。
盛暑未消,集会的天井没有任何遮挡,热辣的阳光肆无忌惮,她刚一出门,热浪席卷而来。
“靠,好热啊,这不得晒死?”她捏着手里的单词书,扒着书页给自己扇风。
树梢窸窣,热风呼啸,不知道那一页的单词书中掉落了一张便签,人潮混动,程初柚丝毫没有注意到从自己手中溜走的纸片,随着队伍站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快一点高三一班,全校的人都等你们呢,来得最晚,等会儿别走了啊。”
丁老头站在走廊阴影处,他皱着眉,额头上的纹路深如沟壑,细框镜片后的眼睛透着十分的不耐烦。
“唉,这能怪我们吗?要不然让苏妈和丁老头打一架吧……”
边上有人唉声叹气。
集会时间十几分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只不过在盛夏艳阳下,时间感知似乎被不断拉长。
程初柚穿着校服外套,把手缩在袖子里捏着单词本的边角,把单词本盖在自己头上遮阳。
一只手晒烫了换另一只手,顺便把衣领也给立起,最大化地挡住了无孔不入的阳光。
“行了,今天集会就到这里,各班解散,那个高三一班……”
站在楼梯角上的丁老头还没喊住高三一班的班排,他们就如游鱼般四散在混乱的学生中。
丁老头:……
程初柚跑得最快,她从所有班级的队伍末端跑,虽然饶了一大圈,但至少不像众人被堵在楼梯口进退两难,她几个跨步穿梭到班门口,钢制教室门上的合页看上去许久没维修了,随着开合的动作吱呀作响。
教室空调嗡嗡作响,她抹了把自己额头上的汗,直接往自己的座位上瘫倒,长舒了口气。
“程初柚,门口有人找你!”
高三一班的学生陆陆续续往门口挤了进来,高崎混在人群中,声音有些焦灼,“好像是高一的。”
“高一的?”程初柚有些讶异,虽然她人缘还不错,但还没到开学第一周就勾搭上高一新生的地步。
有些好奇,她抻着脖子往窗外看去。
三个年级段的师生共用两条楼梯,高一高二人口流量大,这会儿还堵着高一几个班级没能上楼,程初柚瞪大了眼,试图在窗外找到高崎口中找自己的那个人。
“哪个高一的?堵在门外那一堆都是高一的……”
何清锦把人往边上扯了扯,“喏,就那个,站在楼梯上晒太阳的傻小孩,你上课说是你菜的那位。”
程初柚:“讲真?你上课不是在睡觉吗?”
何清锦:“你去问问不就知道了。”
程初柚逆着回班的人潮,这才在走廊的楼梯上看见那个上课时被她注意到的男生。
人群挤着明暗交界线站,躲着扰人的盛阳,江舟一个人站在走廊的楼梯上,周遭的嘈杂在他身前落了下来,光下的发丝泛着金黄,连学校宽松无型的校服都顺眼了起来。
唉,不愧是自己一眼相中的脸,好看到没话讲。
程初柚摇了摇脑袋,甩出脑中不合时宜的想法,她也站在阳光照不到的走廊里,朝江舟喊了声。
“是你找我吗?”
江舟抬眼,他本就长得高,虽然站在楼梯,却依旧比站在走廊上的程初柚高出一小截。
“嗯,你的便签掉了。”
“嗯?”
程初柚接过他递过来的那张眼熟的小纸条,上面明晃晃写着自己上课和何清锦的闲聊记录。
【真的很想爆炒帅哥……】
【数学课呢发什么春?】
【你懂什么?食色性也!】
程初柚的脸色有些精彩,她有那么一瞬不是那么想要这张写满污言秽语的便签。
她的手有些颤,“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江舟有些奇怪,他好看的眉眼微皱,“不知道你名字,知道你坐哪就能把你叫出来了,没事我走了。”
说罢他抬脚和程初柚擦肩而过,他不像其他叛逆学生一样大热天还穿着校服外套,一件简单的白蓝相间T恤校服在风下翻飞,清新的洗衣液味游戏在程初柚鼻尖,意外好闻。
程初柚:……嘿,还有点拽。
她总感觉有些不太对劲,好像忘了什么必要的社交套话没讲。
大课间的时间被这么一折腾,上课铃在教学楼打响,堵在楼梯口的队伍终于通了,最后一件蓝白校服消失在楼梯转角,程初柚指尖夹着那张便签,没细想,转身把它丢进班门口的垃圾桶里。
——
何清锦见程初柚回来时的状态不太对,她从座位上站起来给她让位置进去。
“怎么了?不是你的小白菜吗?”
“别说了,没脸见人了……”
程初柚回自己的位置上,高三书多,她靠窗坐,课桌和墙壁之间空的那块地方刚好塞得下她那笨重的书箱子。
说是书箱,其实高三能用上的书都已经固定了,现在充其量算是一个隐藏零食箱。
她弯腰从里面拿了一块费列罗,小心翼翼剥开包装纸,吃完巧克力后又抚平锡箔纸的褶皱,压在桌洞最底下。
何清锦扫过一行政治选择题,没什么犹豫就写下了答案,“讲讲?有点好奇。”
“简单来说,就是我的色批属性就像这块锡箔纸,就好像被扒了衣服看光一样尬。”
“卧槽,你不会当着他的面说要爆炒他了吧?”
什么和什么啊,她是这种人吗……
程初柚翻了个白眼,自顾自刷着政治试卷,“读书人的事,这能叫爆炒吗?”
“那你知道他名字了吗?”
程初柚微微皱眉,她脑中缠乱的思绪终于得以理清。
“忘记问了。”
何清锦:“出息,不过这个简单,举班牌的一般都是班长,等着,何姐给你人肉去。”
“还是别了,我是周敦颐,小白菜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
她本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毕竟被她这双眼相中的男生不在少数,虽说那举牌的高一小孩是她难得的一眼心动,但作为一个合格的颜狗,不过是拿得起,放得下。
高三机械且枯燥的时间压根不值钱,两周放一次的规定更是让这群忙得昏头转向的高三生们完全弱化了时间观念。
等集会铃再次响起,程初柚才恍然又过了一周。
黑板上依旧是慢慢两大栏解题步骤,中间的电子屏也写满了好几页。
程初柚不是不想好好听课,只是苏妈一直逮着最后的大题讲,她勉强能跟上前几题,公式一多她就脑子疼,昏昏沉沉中,她余光再一次瞥见了站在窗外挺如松柏的男孩。
她拿胳膊肘再一次怼了怼何清锦。
“真拿他没办法,看一次心动一次,这张脸在我这就是免死金牌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本是纯纯小甜饼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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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都道沈知言年轻有为,国画业内的珍宝,却只有白郁声不懂得爱惜宝贝,像个不识美玉的纨绔,天天挑逗着玩儿。
原因无他,沈知言长得不是一般的好看。
沈知言常着一席长衫,但他知道自己压根不是什么正经文人,只有在面对国画时才能稍稍平静几分。
但最近这个法子也不好使了,因为白郁声。
白郁声:“别装了,他私底下就是烟酒都来啊。”
听闻沈知言画艺精湛,只要有一支笔他能在任何地方都创造出一片浩荡山河来。
白郁声扯了扯自己的裙摆,“这话倒是没错……”
暖风微拂,没入裙摆的暗处隐约透着一副沈知言独特笔法下瑰丽的山水图。
白郁声:“真行,怎么都洗不掉。”
沈知言凑近她的颈窝,落下一枚柔和的吻,“不错,省得我再画一遍。”
我不想一辈子跟在你身后,
就算到了后世,我也是唯一有资格与你并肩的人。
#双强,男主骨子里算是浪子
#sc
#暂时想不起来还有啥,待补充
【文案起于2022.10.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