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里，灵犀石静静地躺在管式炉周围，亮着金色的光。穿着实验服的柳月双和林之星二人站在炉子前，期待中带着紧张，她打开炉子的手甚至都微微地颤抖着。

她小心翼翼地将“长流”取出，每靠近实验桌一步，桌上的灵犀石便亮了一分，银晃晃的剑身触碰到它时，发出轻微的声响，瞬间金光四起。

“长流”醒了！

“林少侠.......”她抬头看着身旁那位年轻的剑修，十五六岁少年的脸上还带着几分稚气，紧紧抿着嘴唇，微红着眼眶，静静地看着桌上的剑。

深夜的风带着几分凉意，缓缓地吹进实验室，带动柳月双散在肩上的长发，她看着他慢慢地走到桌前，微抖的手握上熟悉的剑，明亮的剑身上投影出主人熟悉的模样，不知收否是自己的错觉，她隐隐地听到了声低鸣。

“林少侠，带“长流”去外面待会吧，等它吸饱了灵气，你再试试。”她轻声道。

林之星点了点头，他清晰地感受着自己起伏的心跳声，每一下的跳动都直击灵魂深处。单手握住剑，灯光下的“长流”泛着光，虽依旧没有感应到灵气，但从指尖触碰到剑身的那刻起，一股无以言明的熟悉感涌上了心头，他知道，他的“长流”真的醒了。

“柳姑娘，多谢！”他转身对着柳月双抱拳答谢。

“各位，多谢!”目光望向门外，沙哑的声音继续道。

许是自己跑出楼的时候动静太大，楼里其他人不知何时都已醒来站在门外，他们顶着些许凌乱的发，略带倦容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

“各位，等我回来。”少年大声说着，然后快步地迈出实验室，带着他心爱的佩剑奔向夜色，不多久便融入其中。

“大家都回去休息吧。”许明揉了揉眼睛道，这样深的夜，少年的背影让每个人都困意都淡去了几分，甚至连散去的步伐都轻快了许多。

柳月双脱下实验服挂在门后，关上灯掩上门，楼道里的光如同月色般清淡，她抬头看着半掩在云雾里的半月，这是她科研许多年来，第一次通过实验收获如此巨大的满足感和成就感。人们总说学以致用，这个专业自己学了许多年，却是第一次真正深刻地体会到这个词。

原来，在这个世界，他们也是可以找到自己存在意义和价值的。

****

清晨如期而至，昨夜虽睡的时间不长，但到了固定的时间，柳月双还是遵循生物钟醒来。起身拾掇完毕，她叫醒罗奇奇后，走出办公室，便看到楼外站着的两位修仙士。

“清云扇”稳稳地浮在云深身侧，似一只飞舞的蝴蝶，亮闪闪的宝石在晨光下越发璀璨。而“长流”则立在林之星身旁，剑身上下跳动着，如同一位扮着鬼脸的孩子挤眉弄眼地与你打招呼。

“两位早。”

“柳姑娘早。”

“请问，有早饭吗？”

“有，管够。”路过的王建华抢答道。

早餐是鸡蛋饼配白米粥，还有一盘凉拌青菜。到了修仙界后，王叔的厨艺得到了充分展示，每天变着花样给大家准备伙食，得到了一片赞赏。

今天的早餐也不例外。两位修仙士将灵宝置于楼外后，一同共进早餐，他悉心准备的早餐终于受到这二位修仙士充分肯定，对此他很有成就感。

这二位修仙士则很有仪式感。

林之星端坐着，神色庄重，从袖中拿出一物置于桌上，通体透白的镂空玉佩雕琢精致，隐约能看出刻得是个字的模样，透白的玉身用金色的挂绳串起，看起来颇为庄重。柳月双认得这个玉佩，这是他的剑穗，她记得初到这个世界的那夜，满天飞舞的剑上都带着这个剑穗。

“这是清远派信物，你？！”云深当然也认得此物，当下便瞪大了双眼。他还纳闷为何今日“长流”看起来光秃秃的，这家伙居然没把剑穗戴回去！

如果说本命剑之于剑修如同生命，那么剑穗则如同姓名。清远派的每一位剑修的佩剑剑穗等同于各自的名号，递出此物就如交出自己的姓名。

“各位，在下身上再无其他长物，此乃本派信物，凭此物，他日各位遇到困难可向清远派求救，本派定会相助。“长流”如同在下性命，各位唤醒它，如同救了在下一命 ，大恩不言谢。日后，在下定拼上性命佑各位无恙。”不大的室内，林之星掷地有声道。

“林少侠，不必如此，互帮互助是人之常情。”少年的态度让人动容，但实在不必如此，许明笑着婉拒道。

“我也没什么贵重的东西，这是二十枚灵石，你们先收着，下次我来给常老板送药的时候，再给你们捎些灵石来。”云深从乾坤袋里掏出灵石置于桌上，一小堆的灵石置于剑穗旁，相比之下，委实有些黯然失色。

“云少侠，也不用如此客气。”许明依旧笑着婉拒道，“我们其实也没做什么，不过是恰巧唤醒了各位的灵宝，不必如此客气。”

柳月双在心里默默地认可许老师，但桌上的那堆灵石看起来不能说不心动，毕竟他们现在如此状况，基本等于吃一顿就少一顿，没有持续收入的家可实在太难当了！

“前辈，请收下。“长流”是我的第二条命，相信师尊也会认可我的做法的。”林之星将剑穗往前推了一分，同时大掌将灵石也推了一把，“他的扇子值两百灵石，如今只花了二十灵石救回来，实在是便宜他了，所以也请你们收下，这是我们的心意。”

许明沉思了片刻，虽然心里依旧有些过意不去，在二人的坚持下还是收下，“如此就多谢两位少侠。”

见到许明收下剑穗后，林之星依旧神色肃然道：“还有两件事，我想与各位讨论。”

参与过他们数次的讨论会后，他真心觉得讨论是个不错的办法。

“柳姑娘，我仔细回忆后发现，第一次“长流”在楼里的停留时间远短于第二次，却也发生了沉睡，而我本人也是一样情况。在这座楼里我们的灵力便会加快流失，但我发现最近几次进楼后，灵气流失速率似乎已经慢了下来，近乎平缓。这是我想同你们说的第一件事。”

“我记得，你们说过要打开那扇门回到原来的世界，如今“长流”已然醒来，不如让我一试。”他记得，第一次“长流”出问题的时候，正是他准备打开那扇门的时，而回去原来的世界，正是他们所期盼的，如今“长流”醒来了，他也愿尽自己的微薄之力相助。

“如果一把“长流”不够，“清云扇”也可相助。”云深不服气地看了眼林之星道。

“嗯，如此说来，如果你们在这楼里的灵气流失速率变化了，是不是意味着，这里的空间结构又发生了变化，甚至有可能形成了一种平衡。迟则生变，不如我们尽快试试能否打开那扇门。”陈远嘉沉思了片刻后道。

“多谢二位，你们可需要去楼外缓缓？”一切需要补充灵气的物件和人到了这座楼就进入了放电模式，虽然目前这放电的速率有所减缓，但持续放电的本质却没有任何改变。开门这件神圣而重要的事情，保持最佳的开门状态同样重要。

“不必了，柳姑娘，只是一顿饭的时间，我虽能感觉到体内的灵气在流失，但并不受多少影响，召唤长流没有问题的，我们尽快一试。”

“我也是，我现在感觉好得很，完全没有问题。”

“那就有劳二位了。”许明推了推眼镜道，如果那扇门能打开，是否意味着他们回家的路也就此展开？

这是见证历史的时刻。

““长流”，起！”

““清云扇”，起！”

金银两色光闪起，两件灵宝温顺地随着主人的召唤翩然而至，朝着指定的方向而去，所过之处带起了一阵疾风。

那扇不大的玻璃侧门上映着迎面而来的灵宝，在这生死存亡之际那扇门拿出了大将之风，依旧稳如泰山，任凭两位修仙士如何发力，一剑一扇如何努力，纹丝不动。

柳月双看着在空中颤抖的两件灵宝，紧握着的手也在不住颤抖，不知过了多久，悬着的心随着时间慢慢下沉，身后有人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她回头便对上了许老师和蔼的笑脸，“小柳，看来今天还不是回家的时候。”

许老师的话依旧温和，但她知道，他心里的失望并不会比自己少半分。

“两位少侠，多谢相助，看来这个门暂时是打不开了。”年老的教授叹了口气，“我们需要另寻其他出路，多谢二位。”

林之星并不想轻言放弃，如同他们也不曾放弃过“长流”。但他明白，他们的全力一击所带的冲击力如果不能推开那扇门，那么随着灵力的流失，只怕更是不可为，想到这里，他唤回了“长流”。

所有人的目光依旧留在那扇一动不动的门上，昨日他经历过绝望，所以他明白他们此刻的心情，并不忍多说些什么。

但他身边的人似乎没有体会到此刻微妙的情绪，大声道：“我要去采集灵草，再制一炉丹药。你，对，就是你，这位蒋公子，我对你昨日的操作手法很是满意，你可愿意助我一同炼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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