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 17 章
安室先生走到了波罗的装饰墙边,拿下了墙上做装饰的贝斯。
“本来它只是用来做装饰的。”安室先生这样说着,摸着贝斯,神情温柔又怀念,我紧紧地盯着安室先生,他似有所觉,抬头看着我,像是在对我说,又像我只是他在回忆时让视线随意找到的一个落点。
“我的贝斯还是我的一个很好的朋友教我的——他在音乐方面特别有才能,可惜后来因为……工作的缘故,我们很少有机会再弹奏了。来波罗之后,我想着把我当年用过的贝斯挂上来,当一个念想也好,谁知道现在有机会再取下它。”
安室先生突然低低地笑了两声,向我道了声谢。
我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回应了两句。
现在是上午九点多,气温适宜,配合着波洛咖啡厅里那股点心甜甜的味道,都带着抚慰人心的作用。
榎本梓小姐刚刚出去买东西了,现在店里只有我们四人。
安室先生随意找了一个我们面前的座位坐下,我看着他低垂的眉眼,脑海里似乎有一个模糊的人影,但是很快就消失不见。
我不再多想,只是专注地看着安室先生。
他弹出了第一个音。
“‘明天再见’,我们各自踏上了征途。”
“即使迈开大步,也不会分离我的朋友。”
……
……
……
“永远也不会消失的东西就在这里。”
“永远也不会消失的东西就在这里。”
一曲终了,整个波罗突然安静了下来。
安室先生唱歌时的声音很有磁性,歌词也很热血向上,只是我却从中读出了些许哀伤的味道。
不知道他的那个朋友……?
或许是因为刚刚提到了二哥,又都有贝斯这个媒介,我现在看着安室先生,不知怎么,就有一种柔软的亲近的想法。
“安室先生弹得真好!”我身边的铃木和毛利刚刚显然也愣住了,现在反应过来后开始交口称赞。
“安室先生唱的这个朋友就是教你弹贝斯的那个人吗?”铃木问道,“你们一定是很好的朋友吧!”
“他是我最好的朋友。”安室先生笑着这样说,还挑了几件他和他朋友童年钓鱼啊、打网球的趣事讲给我们听。安室先生的说话风趣,而且也并不在意自己的形象,在他的故事里,他是一个胡闹又调皮有时候甚至让人有些讨厌的小孩,而朋友却是体贴又包容的性格,他那时候做了很多现在想来很好笑的事情,但是朋友从不在意,愿意陪他一起胡闹,还总是帮他收拾烂摊子。
安室先生的语言表达能力非常优秀,只是听着他描述的画面,我似乎都能想象到两个小男孩天天一起玩闹游戏的画面,他们互相陪伴,一起成长,有着同样的理想,上了同样的学校,都有着优异的成绩,有着共同的理想。
我甚至都在想,如果当初我闹着要和二哥在一块的话,说不准他也会心软答应,然后我们的日常就会是这样吧?
绿间前辈也好,雅治哥也罢,他们都是我非常喜欢的哥哥,也都对我很好。但是由于他们的个性,估计是怎么也不可能像安室先生的那位朋友一样。
而且或许是二哥和安室先生的那个朋友性格很相似吧,我听着安室先生的故事,不知怎么就会代入自己。
并且,安室先生口中的朋友,实在是太有魅力了!真的就是我小时候最期待,也是一直在想象的二哥的样子。
愿意陪我玩一些幼稚的游戏、总是包容我、无论多久都会陪着我、做了错事替我顶包……
印象中有一段时间的二哥确实是这样,但是那时候我已经过了玩那些的游戏的年纪,又正是小学升初中时的别扭性格,二哥的陪伴与否好像也没有那么重要了。
只是现在想想那段日子,又总是忍不住有些后悔,多希望能再和二哥一起玩呀,玩再幼稚的游戏都行,做再枯燥的活动都行,只要是和二哥在一起就可以。
“安室先生的朋友真的好棒。”铃木捧着脸这样说,她拉着毛利的手,也提起了她和毛利小时候的故事,然后两个女孩子笑着闹做一团。
我附和了她们几句,也顺着她们提到了我学生时代的趣事和好朋友们,还有稍微提到了一些我的家庭,比如虽然喜欢对我恶作剧但是其实非常好的雅治哥,外形超美型实际上非常有领导风范的幸村前辈,看起来严肃吓人但是害怕女孩子眼泪畏惧唱歌的真田前辈,会各种嘲笑我但是其实超级护短,在我遇到事情的时候总是第一时间冲上来的切原前辈。
大家很配合地认真听着,铃木和毛利我倒是能够理解,但是安室先生对我那种小姑娘的日常那么在意倒是挺让我吃惊的。
虽然我很努力地把我的日常讲的有趣一些了,但是说来说去无非也就是上学、社团、追星之类的,或许对于高中的女生还有些吸引力,但是对于安室先生这种年纪的男性来说,应该是十分乏善可陈的吧。
只是他看着我,眼神专注,给我一种似乎我的学生时代是他极为重视的一段经历,又仿佛没有参与我的生活是他极为遗憾的一件事情的感觉。
思来想去,我只能把一切归咎于安室先生人好,很乐于和我们互动吧。
而当我们谈着这些的时候,其实我的内心还是沉重的。
因为安室先生故事里的那个“他”,似乎停留在了大学的部分。
然后呢?那个朋友毕业之后怎么样了呢?
话题已经到了铃木和毛利身上,我没敢追问安室先生。
又或许,我已经下意识猜到了那个可能不太美好的结局了吧。
时间也不早了,安室先生站了起来,将贝斯放在桌上,表示愉快的谈话暂时告一段落,要开始传授我们今天要做的点心步骤。
做点心需要用到的器材什么的早就放在了料理台上,原料也全都准备好了在冰箱,而且距离午间饭点高峰也也不远了,安室先生立刻就开始了讲解。
安室先生还是一如既往地耐心,那些不算复杂但是琐碎麻烦的步骤被他分解得极为清楚,即便是我这种西点小白也能快速上手,并且还做的有模有样的。
安室先生把我们一个个看了过来,毛利本就擅长这些,上手很快,现在已经基本完成;铃木虽然稍有不及,但是毛利就在她的身边,铃木有样学样,也完成的很快。
只剩我……虽然没出现什么大问题,但是速度比起她们要慢了很多。
我看着我手下的奶油,不理解为什么就是没有做出安室先生口中的那种“奶油的小尖挺起不回勾”的状态。
“搅拌棒要顺着同一个方向。”
站在我对面的安室先生这样说着,索性接过了我的碗,给我示范着。
那边已经基本完成的毛利和铃木和我们打了个招呼,表示要去后厨放到烤箱里了。
两个女孩子很快地带着东西离开了,于是,现在这里只剩下了我和安室。
我悄悄地抬头,看着安室先生正低着头安静地搅拌着,嘴唇紧抿,浓密的睫毛低垂,和刚刚给人的感觉不同,给人一种拒人千里之外又疏离的感觉。
就好像,之前他提到朋友时的脆弱是我的错觉一样。
我确信刚刚的不是我的错觉,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安室先生的表现会这么不同,但是正好铃木和毛利不在,这样一个我们两人独处的好环境,我还是大着胆子问了那个我想了很久的问题,刚刚他说要弹贝斯时我就想问的问题,“安室先生,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他抬起头,因为我们是面对面站着,中间只隔着一个料理台,距离很近,我能够清楚地看见他眼里来不及掩饰的错愕。
虽然那份错愕很快就被他用言语敷衍了过去,但是我知道我绝对没有看错。
过了很久,又或许只是一会,他轻轻地笑了声。
“或许吧。”
作者有话要说:歌词出自SPYAIR的《my friend》,经常被用来做mmd的一首歌,我觉得一部分歌词和透子和二哥还挺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