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章
炎炎烈日,透蓝无云的天上挂着火球似的太阳炙烤着大地,夏日的微风吹来,田里的麦浪翻滚,逐渐被晒的金黄。
麦田旁边的马路上一辆少见的老式吉普车飞驰而过,从敞开的车窗中能看到,里面坐着两个年轻男人。
坐在副驾驶的男人长了张娃娃脸,看起来不超过20岁,这时候正捂着肚子,隐忍着膀胱的尿意说道,“团长,你停下车,我去解个手!”
闻言,驾驶座位上左手搭在车窗外,右手熟练操作方向盘的男人瞥了他一眼,神情冷峻不失俊朗,他踩了刹车,缓缓把车停在路边大树下,声音低沉冷淡道,“去吧。”
陈杰松了口气,马不停蹄跑进了麦地里。
江承开下了车,走到堤坝旁边的大树下,摸了摸裤子口袋,随手拿出一根烟点燃。
马路一边是麦田,另一边是一条小溪,清澈透明的溪水哗哗的流淌着,在下游的凹陷处被村民用石头和沙子堵住,圈成一个大水潭,透明的溪水因为积累的水量够深变成了碧绿色,一到夏季麦收前后,这水潭里就没少过人,一天的农忙结束后,男人们扎堆来河边游泳,顺便洗个澡,等夜深看不见的时候,女人们也会结伴来这里悄摸摸洗去一身的疲惫。
清水村的村民因为临靠溪水,所以大多都不是旱鸭子,圈起来的水潭便又深又大,江承开眼前的深水潭可能就至少有两米深。
等到了三伏天,全村壮年男女都埋头在地里收麦子,村里的孩子便没人管了,纷纷像饺子下水一样迫不及待跳进河里,脊背晒得黢黑、褪皮也不怕,成天泡在河里。
这种情况下,溺水出意外的也不在少数,每年家里的大人都会耳提面命一番,但依旧有不少孩子下水游泳。
江承开薄唇随口吐出烟蒂,用脚在在地上拧灭,刚一抬头,锐利的眼神不知道扫过什么,随即微微一眯,目光盯着上游一个大石头后面。
这时候正值中午,太阳晒得大地火辣辣的,地里的人都回去吃午饭午休了,怎么会出现一只脚?
男人跳下了堤坝,跳了岸,往上游走去,长腿踩过水中的搭石几步跳到对岸,来到了大石头旁边。
随着步子的迈近,江承开越发看的清晰,这只脚白的发亮,几乎和刺眼的太阳光融为一体,而且脚上穿着一只奇怪的凉鞋,像是几根带子绑起来的,看起来不大,一动不动。
绕过大石头,他才发现地上躺了个女人,确切来说是个有碍风化的女人。
她上半身没多少布料,白皙莹润的肩膀和手臂都大喇喇的在外面露着……身上穿着应该是背心,但却比背心的带子更细,几乎是两根细细的带子,身上的布料更透更贴身,身材曲线一展无遗,还有嫩白无暇的小腿全部暴露在阳光下。
江承开赶紧转过头,声音略微带了点局促,“同志,你没事吧?”
好一会儿,都没听见对方回答。
他想了想还是转过了身,看了眼几近“全.裸”的女人,不动声色的将视线移到她肩膀以上,半跪着蹲下高大的身子,伸手摸了摸她的颈动脉。
没一会儿得出了答案,这女人还活着。长这么白,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溺水身亡,在河里泡发了呢。
然后他拨开挡在女人脸上的头发,没想到露出了一张美的惊人的脸蛋。
无法形容,极具视觉冲击力的美貌。
江承开愣了一下,回过神后,他又唤了两声,女人还是没醒,又看了眼周围,什么人也没有。他随即脱下自己身上穿的白衬衫,笨手笨脚的穿在了女人身上,然后抱起她回车上。
陈杰这时候从麦田里回来了,嘴里还吊儿郎当的叼着一根麦秸秆,看见团长怀里抱着一个女人从堤坝岸边走过来,惊的下巴都快要掉了,瞪大眼睛小心翼翼的问,“团长,这谁啊?”
他就去撒了泡尿的时间,怎么团长怀里就多了个女人?
惊天大消息,在军营里私底下被称为冷面阎罗的江承开江团长竟然抱着一个女人,举止相当亲密,怀里的女人也柔顺的不行,乖得一点动静都没有,团长衣服都给扒了穿在女人身上。
在这个男女大防异常保守的年代,就算处对象也不敢这么光明正大的抱在一起呐。
陈杰处在震惊当中,还在暗自感叹他们江团长真是厉害,在这山沟沟里还有女人投怀送抱,冷冽的声音一下就把他砸醒了,“愣着干嘛,赶紧把车门打开。”
“噢。”陈杰赶紧打开后座车门。
江承开把女人放在后座,然后从行李包中随手找了一条黑色的背心,边往身上套边说,“这姑娘在河边晕倒,可能是中暑了,倒回我们刚经过的卫生院给看看。”
原来是中暑晕倒了,他就说嘛,江团长怎么可能会主动抱女人,文工团那么多漂亮的小姑娘他们团长可是一个眼风都不带扫下的。
除非那个姑娘是下凡的仙女儿,得长得和九重天宫里的仙子一样好看,看能不能破了江团长这颗和尚心。
陈杰是江团长手下的老兵,知道他们团长眼光高着呢,要不然怎么二十好几了也不找对象结婚,要知道以江团长这条件,哪个女人不想嫁他,可是团长就没有看上的,这么多年一直单着,人家同龄的,孩子都能打酱油了,也不知道团长要找个什么样的女人当媳妇。
然后不经意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女人,惊的嘴巴里的麦秸秆都掉出来了,想什么来什么,这不就是仙女吗!怎么会有长的这么好看的女人,就和画报上走出来的一样,不!比那还好看!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好看还白的女人。
他偷瞄着,就被江团长森冷的声音打断了,“好看吗?”
“嘿嘿,好看。”陈杰憨厚的实话实说。
江承开坐进车里利索的倒车,抽空目光冷嗖嗖瞥了他一眼。
陈杰立刻缩回头,端端正正坐在副驾驶上不乱看,随后又嬉笑道,“团长,你说这姑娘看起来年龄也不大,长的还这么好看,这十里八村的我咋没个印象。”
陈杰和江承开都是这一片的人,只不过不在一个村,江承开十四岁就被他父亲接去京都,只是隔两年在他母亲忌日的时候回来扫墓,对这里的人不怎么记得也说的过去。但这姑娘看起来和陈杰年龄差不多,他也才离家当了三年兵,小时候还是这一片的孩子王,没道理不记得这么好看的小姑娘啊。
江承开淡淡道,“你怎么就确定她是这附近村里的人?”
“她在村口晕倒……”陈杰脑子一亮,“难道是留乡的知青!”
知青下乡进行劳动改造的大潮已经结束,但仍有不少嫁给了村里人留了下来。
江承开想起给这女人穿衣服时摸过的手臂,白嫩无暇,十指如柔荑,一点也没有干过活的痕迹。
……
车子往回开了有半个小时,在乡上的卫生院检查了下,说没什么问题,就是晒中暑了。
这个时候,中暑是很常见的事,没人会大惊小怪往卫生院跑,药都不会给你开,一般都让回家喝点蒲公英泡的水。
江承开没说什么,又看了眼怀中的女人,面容安静平和,不像是中暑难受的样子,想了想,又问大夫要了点细盐和温开水给女人灌上,又休息了一会儿,便继续往回折返。
傍晚的时候,吉普车开进清水村,瞬间引来了一大片围观的村民,大人小孩都在好奇的张望,更有小孩追着汽车尾气跑。
江承开父母都是这里人,他父亲年少当兵,上过战场,立过战功无数,现在身居高位,是这里的传奇人物。母亲以前是家财万贯的地主家大小姐,还留过洋,在动荡期间去世了,后来江承开就被他父亲接到了京都,期间父子二人回来祭奠过几次。
每当有小汽车这个时间段来村里,大家都知道这是江家的人回来了,因为村里只有江家开得起汽车,果不其然,车子停在了江家大门口。
江家的房子在村子的最后面,周围的邻居都离得比较远,虽然僻静,但依山傍水,屋后是大片的竹林,房前不远处是一条小溪。
因为隔两年会回老家一趟,家里临时居住的东西都会备着。
当兵的就没有内务不好的,两人快速的收拾好一个屋子,铺好干净的被子,江承开把还在昏迷的女人放在床上。
带上门出去后,叫住还在打扫得陈杰,“好了,这里不用你了,你先回家吧。”
“团长,我帮你收拾好再回去吧。”
江承开没跟他废话,直接道,“不用,你把车开上,明天去黎鹏老家打听打听。”
陈杰知道黎鹏是江团长战友,在一次任务中因为掩护江团长牺牲了,咽气时留下的遗愿是让江团长找到他妹妹,照顾一下她。
而黎鹏的老家在镇上。
“团长,你屋里的那个女同志怎么办?”陈杰指了指房门。
“等她醒了再说。”
陈杰走后,江承开继续打扫房子,而睡在屋里的女人却缓缓睁开了眼睛。
黎榕做了一个梦,准确来说不是梦,而是真实发生的事情,但却是在她睡着后。
要不是她入眼所及的是老旧的家具,糊着报纸的的墙壁,雕刻着复古花纹的窗户,以及她身下微微粗糙床单,她也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她本是21世纪的女青年一枚,今年刚上大三,读的是影视表演专业,因为外貌出众,已经有人找她演戏了,本来刚拍完一天戏回家卸了妆,洗了澡往沙发一躺,在手机上找了本年代文言情小说津津有味的看着,看了一大半,眼睛就困的睁不开了,两眼一闭,瞬间进入了梦乡。
在梦里突然出现了两个鬼差,勾着她走,她说不了话也动不了,只能不受控制双脚飘着跟上他们。
其中一个鬼差拉长着鬼脸,一脸不高兴的说,“晦气,她阳寿还没尽,让我们勾魂,听说要折阴寿的,阴寿尽了可是要回阳间投胎做人的,我可不想做人。”
另一个吃惊回他,“你还不知道?这次肯定不会的,到时候咱们的阴寿不仅不会掉,可能还会增呢!”话锋一转,他一脸神秘的说,“你知道咱们勾的这位是谁吗?”
鬼差来了兴趣,转过头看了眼黎榕,问道,“还会增阴寿?她是谁呀?”
“哈哈,你猜。”等了一会儿没听见回答,就不卖关子了,“猜不到吧,她是……魔界的那位。”
那个鬼差反应了一会儿,“原来是那位啊,怪不得长这么标志,不过,怎么没听说魔界的这位下凡的消息。”
另一鬼差看了眼黎榕,八卦的在他耳边分享道,“……”
“啊!”鬼差激动的问,“你是说那位魔神将军也下凡了?”
“嗯,这位公主进错世界了,那边现在找阎王要人,这不阎王赶紧让我们给送过去,还给这位公主赔礼要送份小礼物。”
说话间,一人两鬼差不知不觉飘到了一处高台上,两鬼差相视一眼,双双对着黎榕一鞠躬,恭敬的道,“您走好,小的给您送行了。”
黎榕,“……”
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推进了泛着亮光的八角井口里,随着身体不断急速的下降,一阵刺眼的亮光向她袭来,包裹住她全身,突然,一颗彩色的种子钻进了她的手心中消失不见。
不知道过了多久,从刺眼的亮光变成了看不清的黑暗,她也不知不觉陷入了昏迷。
醒来后她就出现在了这里。这是哪里?那两个鬼差把她送到哪了?凭借多年看网络小说以及演绎过穿越剧的体验,黎榕觉得自己应该是穿越了。
对了,还有什么魔界,公主,将军,难道她穿进玄幻世界了?
不对啊,桌上的搪瓷缸子正面还印着几朵大红花呢!
倒是像她睡前看的那本年代文小说中出现的东西。
黎榕掀开被子下床,她身上穿的是昨晚那件衣服,灰色的修身吊带长裙,领口开的微微大,一般是洗澡后当睡衣穿的,但现在上面又加了件白色衬衣,很大,很宽松,能罩住她整个屁股,看样子应该是男人的款式。
她打开房门,老旧的木门立刻发出“咯吱”的声音,抬手换灯泡的男人闻声看过来。
四目相对,黎榕心里感叹:极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