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这画还能活过来？

“这上面画的人感觉好熟悉啊。”牧佳慧躲在古颐后面小声说道。

但她一米七健硕俊美的身形畏畏缩缩藏在单薄瘦弱的古颐身后，画面看起来有些好笑。

“确实…”秋白对这种场面已经可以熟视无睹了，也围了过来细看。

如果一个人觉得熟悉可能是巧合，可是她们三个都有这种感觉…

“古颐！”一个声音蓦然在她们身后响起。

“妈呀！”突如其来的陌生声音惊得神经紧绷的牧佳慧魂飞魄散，下意识地往古颐身边拱了拱，直接将她撞进了秋白的怀里。

秋白艰难的带着怀里的两个人转身，原来是个面容干净但双眼无神的少年。

深色的西装和沉闷的牛皮皮鞋显得有些老成，和他稚嫩的面孔不太搭，像是孩子偷穿了大人的衣服。

秋白低头看到古颐漂亮的眼睛里划过一丝茫然，显然也不知道此人是谁。

“你是？”

“我是萧立！”男生有些紧张，整理下领带，又扫去衣服上的皱褶。

平时没有什么需要出现在人前的必要，这会刻意换上新装扮不自禁的拘谨起来。

三人都有些震惊…在她们的印象里，萧立可不是这幅模样。

萧立盯着秋白和牧看了一会儿，显然也认出了她：“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们…”

对于这两个愿意提醒他的人，萧立自然是充满好感的，不然也不会想去帮助和她们穿着相似的学生们。

包括古颐。

“我可以摸一摸你的胳膊吗？”因为他此时看起来和血肉温热的男孩没什么区别，古颐眼睛里难掩的惊喜。

萧立乖乖地伸出手臂满足她的好奇。

但手下的触感冰凉冷硬，像是在摸一块寒冰。这让她的情绪变得低沉，眼前的萧立还是一只鬼。

萧立依然好脾气的解释道：“时间越长…我的力量也在慢慢增强…现在可以变成正常人的样子，也可以给自己换衣服了。这片空间也是我创造出来的…做鬼挺好的。”

秋白她们哪里听不出来他的安慰之词，气氛依旧沉闷。

男孩有些局促，不管是他活着的十几年还是死后的三四十年，都没有哄小姑娘的经验，当然也没有人能想到跟鬼搭话……

“你的眼睛…”

萧立的手指戳了戳眼球，将黑色的瞳仁调正，有些腼腆道：“是美瞳…无意间听闻几个学生说到这个东西，也试了试…”

“……”就连牧佳慧都不知道应不应该对这个会带美瞳的熟鬼产生恐惧感了。

萧立脑壳里突然灵光一闪，不知从哪里掏出厚厚一沓体检单塞给她们，神情期待地说：“你之前想要找的体检单我找到啦。”

古颐：……

尽管她不知道每个时空之间的间隔是多少年，但是就他从面色青白肢体僵硬的状态变成现在这幅模样也能推断出时间绝对不会短。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萧立还记着自己的心愿，古颐突然觉得这份体检单有些沉重。

牧佳慧也呆住了，喃喃问道：“你从哪里搞到这么多……”

“天堂医院变成校医院后，开始印这种单子，我就拿了些……不过后来我发现被盖了红色印章的学生直接消失，被盖了绿色印章的就会被院长杀死……所以趁着没有人的时候给它们盖上红印……”

好在选择只有两个，一个消失一个死亡，再加上之前和古颐聊天的基础在，萧立很容易判断出来消失的学生都成功回去了，不然现在在她们面前的可能就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体检单了。

秋白问道：“那你为什么要在体检区域创造出来这么一片区域？”

提到这个问题，男鬼有些幽怨：“他们进入体检，会死。我想把合格的体检单给他们，可是……他们怕我，不信任我，不但不接受还会打我……我不想让他们死。后来能力提升了，就在这里创造出一片鬼域把体检单放在这里让他们自己找……”

人类真奇怪，一定要付出了什么才肯相信是真的。

闻者伤心落泪，一向冷静沉着的秋白也默了，像是安抚性的把实验体合约给他：“你的合约，要不要举报？”

“……”男鬼有些茫然，他早就对这件事不抱任何希望，此时却又突然实现，“怎么举报？”

这也确实是个问题，三人一鬼陷入了沉思。

“那这件事先放一放。”还是秋白率先转移了话题：“你在这里有没有见过两个女孩，小小的两只……”

萧立回忆了一会儿，油画上的小姑娘突然从画上消失，继而出现在她们面前：“是她吗？”

祖熠在玻璃房里待了许久，之间也送走了不少人，眼看着时间一点点流逝却始终不见其他室友，心里无比焦灼，这时外面又进来一男一女。

男生脸色漆黑，毫无章法的到处闯，成功把自己送进来。女生则不知展现了什么天赋，气定神闲的出了这片区域。

“这贱人，有天赋为什么不早用！”一而再再而三的刺激已经让他失去了理智，在这片空间里愤怒的吼叫。

像个跳梁小丑般上蹿下跳。

祖熠闻言收回了向他递过去的体检单。

发泄般的咒骂之后，单子行终于发现空间里还有另一个人，问道：“喂，这里就你一个人，别人都怎么出去的？”

祖熠双手环保于胸前，暗暗翻了个白眼。

“跟你说话呢！听不见啊？”他受够了被无视的感觉，语气愈发的暴躁。

可惜祖熠也不是逆来顺受的性格，直接回呛：“会不会说话？不会说话就把嘴闭上，吵死了。”

“你！”

不过很快两人都沉默下来，因为他们看到又有人从外面进来了。而且玻璃房外部空间的景象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之前一直都是血淋淋阴森恐怖的场面，这会却变得闲逸精致，毫不掩饰地体现了空间主人的差别对待。

祖熠只当是室友遇到了什么机遇，但单子行心中的不甘却上升到了极点，凭什么实力最差的人却那么好运？一定是那个女人之前藏着掖着的东西在生效！

直到男鬼出现。

“我就知道是这几个贱女人搞的鬼！”单子行趴在玻璃墙上死死盯着外面气氛融洽的场面，目眦欲裂，因为气愤整张脸变得通红。

下一秒却被祖熠踹翻在地上。别看她生得娇小可爱，几乎是泡在武馆里长大的，武力值爆棚。

单子行捂住生疼的下颌，不可置信道：“你发生什么疯？”

“打疯狗，没见过吧？”祖熠说完又将雨点般的拳头往他身上招呼，这种逮谁咬谁的疯狗就需要被狠狠的教育。

实在是她的外表太具欺骗性，让单子行猝不及防，这会儿反应过来刚要反击，祖熠却消失在她面前，出现在外面温馨的房间里。

“靠！！”单子行平白挨了一顿揍，吐掉嘴巴里的血水，冲到玻璃墙前用力地拍打，试图找到出去的路。

……

“祖熠！！”三个女生惊喜的围过来，看到她衣服上的血迹，“哪来的血？”

“我没事，狗的。”祖熠扯了扯衣袖，毫不在意衣服上的脏污。之前她们交谈她也听到了，直截了当的说，“你们是不是要找举报电话？我和陆灵存下来了。”

说着掏出手机报出一串号码，又紧接着补充道：“陆灵她去了体检区，应该会有危险，得赶紧去找她！”

一句话大家都紧张了起来。

“萧立，举报电话和证据都交给你了，一定不要放过院长！”古颐怕他性格太包子又特意嘱咐，而后又问他：“我们怎么才能出鬼域？”

男鬼指了指墙壁上壁炉，道：“从那里就可以出去了。”

四个女生匆匆跟他告别后依次钻进壁炉之中。

目送她们的背影消失，萧立又呆呆地站在原地许久，直到见到朋友的开心喜悦一点点沉寂下来，周身才弥漫起骇人的气势。

鬼域又变回了之前的模样，仿佛刚才温馨的小房间只是众人错觉。

“放我出去！”单子行在玻璃房里喊叫的喉咙嘶哑，却无人理会。

另一边的陆灵成功进入体检区后，发现这里不论是医生护士还是学生目光都不和善，因此并没有贸然行动。

被小护士塞了一张体检单后小心翼翼地缩在角落里，仔细观察着。

很快她便发现这个体检区究竟有多离谱，他们不知从哪里搞来的一套标准，极其严苛。

身高不达标者，体检不合格；近视者，体检不合格；甚至连牙齿不整齐或是龋齿都会被判定不合格……

基本上每五个人只有一人可以合格，不知是巧合还是概率。陆灵仔细看过被确认体检合格的学生，他们也并没有什么独特之处，甚至有一个人因为劫后余生欣喜的露出了小虎牙。

按理这不应该符合医院的标准。这个认知让她眉头紧皱，医院太不讲道理了，能不能通过体检全凭运气。

不合格的人，被统一关在铁质的笼车里，每装满一车就会被运走，紧接着就有一辆空车替换上来。

陆灵不敢赌，她不认为自己是幸运儿，可如果完全符合标准，那可能完美到都不能被称之为人了，而她们宿舍很大概率会全军覆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