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些时日，许时凝的病已好了很多。

这几日季韫舟都很忙，总是早出晚归瞧不见人，但还是坚持每晚给她煎药，每次也不让她在旁边看着，说是怕她夜里吹风病会更重。

终于有一日他实在太忙忘了倒药渣，翌日许时凝去倒的时候发觉了端倪。

那药渣里都是稀贵药材，一味人参须都顶她平时买的人参那么大了。

难怪她的病一下好这么快，这可是金钱堆出来的药，当侯府侍卫这么有钱的吗？

许时凝心中存疑，转头还是先紧着姜夫人的事。近日里姜夫人的身体好转了许多，可以着手洗头擦身的事了。

姜瑜正在院子里喂妹妹姜瑶吃饭，许时凝看着她们，想起系统说扭扭车不一般的事，那天她又拿出来看了，没看出什么非同寻常的啊。

但为了以防万一，她决定还是晚点自己先琢磨，可别拿出来把人家姑娘摔着了。

一进屋，姜夫人正在逗小儿子玩，她手里拿着一个毛茸茸会发出沙沙声的球，每响一声，小婴儿都瞪大眼睛看着，似乎很好奇。

许时凝也挺好奇：“这是什么玩具？”

姜夫人见许时凝来了，将玩具递给她看，略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道：“就是常见的陶响鱼，我怕孩子嫌吵，在外面包了一圈布。”

那玩具做得别致，外头缠绕的棉布很有几分讲究，不同颜色的布料缠在一起，是一个讨喜的彩色锦鲤造型，甚至鱼眼都用丝线缠得栩栩如生。

“平日里没什么事的时候，我就喜欢做些这种小玩意儿。”姜夫人见她看得仔细，“许姑娘若喜欢，我再做一个送你，”

确实很好看，姜夫人的手竟这样巧。

许时凝晓得姜夫人近来其实在发愁之后的日子怎么过，有这样的手艺还愁什么？

她刚要开口，就听姜夫人问她 ：“你这两年也准备要孩子了吧？这锦鲤正好做彩头，或者你喜欢什么样式的，我来给你做。”

她唇角的笑容微僵：“什么要孩子？”

“我见你与你家夫君年纪都不大，想必是新婚燕尔，但生孩子这事也可以提上日程了。”姜夫人笑着道。

“我不...我还不打算生孩子。”人懵逼的时候就容易慌乱，许时凝一时语塞，“不是，我和他不是夫妻。”

见姜夫人还欲就这个事讨论，许时凝忙将她和季韫舟的关系解释清，又问姜夫人还有没有做别的玩具。

姜夫人愣怔了一会，又拿出几样来，嘴上还念叨着：“我瞧着你二人倒是般配......”

许时凝咳了一声，只低头看着姜夫人的手作，越看越惊艳。不止是小玩具，还有小玩偶、小布包等等，甚至做了几件极可爱的婴儿衣裳。

“夫人，这些可有图样？”她问道。

姜夫人本就在裁缝铺待了十五年，对于布料挑选、裁剪打样都很有经验，看许时凝如此喜欢，忙不迭点头：“有的画了，只不过画得不大好，因是给自己做的就没那么讲究。”

姜夫人拿给她，她一看，这叫画得不大好吗？！

“夫人从前学过画吧？”尺寸用料都标得分明，姜夫人的画工又好，这完全是当设计师的水平啊。

姜夫人叹了一声，似乎回想起了往事：“从前在娘家时学过。”

前几日，姜夫人才与许时凝说过自己在苏梁城的娘家。

十八年前新朝建立，旧朝都城苏梁城改为南都，大量流民由南涌入北都，姜夫人也是其中一员，在那年来了燕京被林鸿程带回了家。

许时凝不愿姜夫人为往事伤神，想着此事之后再议，拉着姜夫人去沐濯。

“您恢复的好，沐濯后身子也会更爽利些。”

正巧姜夫人的小儿子姜越也睡着了，姜瑜也刚哄完妹妹吃饭，说要来一起帮忙。许时凝瞧着那小丫头积极的样子，欣然答应。

几人一起去了后院的小侧房里，里头是许时凝一早布置的，提前用炭火烘暖了屋子，棉纱将窗户拢好又不至于不透气，中间搭了张舒服的木榻，梳篦香发膏一应俱全。

她让姜夫人躺好，先用梳篦将头发梳顺了，再用热水浸湿发丝。

屋里一直暖烘烘的。

姜夫人不免感叹：“许姑娘心思细腻，原本我还怕会着凉，如今看是想着凉都难了。”

“月子里谨慎些是好的。”许时凝笑了一声，伸手接过姜瑜递来的茶枯粉。

茶枯粉去油清洁的效果很好，其实原本她也不太会这种古代的精致洗发，还是之前看侯府侍女给侯夫人梳洗时偷师来的。

许时凝又取了一点自制的生姜发膏，生姜可以很好地驱寒，正适宜此刻用。

末了，她让姜瑜去拿烘热的发巾，但姜瑜看着有些奇怪的发巾有些发懵：“这......”

寻常百姓多是用麻布擦头，许时凝特意自己仿制现代的干发帽做了一条棉巾，又厚又实，确保擦干的很到位。

姜瑜没多说什么，手脚麻利，又按许时凝的要求去取了一个提梁小暖炉，用以烘干头发。

“姐姐等等，我先回房里拿件厚衣裳来给娘亲披着。”待全部梳洗完后，姜瑜又道。

许时凝刚要动身带着姜夫人回去，如此便停了下来。姜夫人似乎已看出了什么，问她：“您觉得阿瑜这个孩子如何？”

“这么小的姑娘就这么能干踏实，很不错。”许时凝确实很欣赏姜瑜。

姜夫人垂下眸子：“阿瑜今年已经十四了。”

十四岁看着这么小？许时凝的表情有一丝裂缝，那不很明显是发育不良吗，从前她们过的究竟是什么苦日子啊。

“许姑娘，您若是看得上阿瑜这丫头，可否让她留在这里帮忙？”姜夫人眼角沾泪，叹了一声，“我没什么本事，她跟着我也是受苦，若能跟着您，至少有个盼头，有口热饭吃。”

其实许时凝本就有这个打算，只是这姑娘年纪太小，也不晓得姜夫人愿不愿意。如今听姜夫人都这样说了，她干脆地应下了。

“夫人，其实您不用妄自菲薄。”趁这个机会，她正好也提出来，“您做的图样各个样式别致，若您愿意，不如和我一起合作。”

许时凝到底自己不是专业学设计的，但姜夫人有这个天赋，正好杨掌柜那儿也可以加工。

她想试试这些儿童玩具能不能打开一片新市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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