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留存破门而入看到沈池鱼的下一秒就是夺门而出扬言要杀了柳熙熙。

要不是沈池鱼扑过来拦住她，只怕她的喊声要传遍校园。

“柳熙熙从头发丝到脚后跟没一处好地方，这个女的简直坏到下水沟了，真不知道你和她之间究竟是有什么过节！”放学后她跟父母说好要在外面，实则是陪着沈池鱼回家。

她是艺术生，大部分时间和沈池鱼在学校里是错开的，有的时候还要去校外，之前有顾渊在时她自然不用担心，可是现在整个学校对沈池鱼来说宛若地狱。

“沈池鱼，你转学吧。”把手中的橘子掰给她一半。

这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尤其是今天学校贴吧，想起贴吧里的话语方留存不寒而栗，要不是学校贴吧突然被外站黑客炸掉了，还不知道会发酵成什么样子。

幸好沈池鱼不知道，方留存把话咽下去。

沈池鱼低头踢着石子，吃下一瓣橘子，抬头冲她安慰笑道：“没事的，我下次会小心，不对，不会有下次了。”

“你怎么这么木！”方留存恨铁不成钢地说道，要是她，她一定回家大闹一场然后离开这所城市，越远越好。

方留存正瞪着她，视线一偏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不由放缓脚步，“顾渊？”

沈池鱼也停下，转头看去。

昏黄的路灯投下顾渊修长的背影，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女生从他身边站出来，她好像在哭，离得太远看不清顾渊脸上的表情，方留存正想开口喊一声，结果声音还没说出口，大脑飞速运转，以她平生最大的力气拉着沈池鱼就跑了。

那个女的，她们口中最恶毒的女人踮起脚靠近顾渊，方留存头皮发麻，顾不得后面发展的剧情，做出她此生最快的选择。

“没关系，渣男贱女天生一对哈哈，这下我们池鱼身边终于清净了，老天开眼！”方留存大声说着，故作轻松地开着玩笑，她渐渐放慢脚步，有些哽咽，“我们池鱼会有更好的。”

“橘子太酸了，留存，下次换一家买好不好？”

“池鱼……”

沈池鱼想要笑，但是整张脸皱在一起，表情难看扭曲，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流，剩下的橘子瓣在手里捏的不堪入目，可她还是往嘴巴里塞。

太酸了，橘子太酸了。

方留存紧紧抱住她：“不值得，沈池鱼，他不值得！”

沈池鱼想不明白，怎么会是她，为什么会是她，是谁都好，但就是不能是柳熙熙……

就在她的唇要贴近他时，顾渊撇开头厌弃地推开女人，他退后一步出声警告：“柳熙熙，要是再有下一次，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柳熙熙瞥见顾渊身后落荒而逃的背影悄然一笑，耸耸肩：“顾渊，你会后悔的。”

第二天，因为沈池鱼造成的恶劣影响被勒令停课一个月。

不过也好，至少这一个月沈池鱼可以好好吃饭好好休息。

方留存又出去集训了，在开学的前一天她还不放心地给她打来电话：“池鱼，去学校要是有人欺负你一定要告诉老师父母，实在不行就报警，再不行就先服软，总之不要受伤，毕竟……”

她欲言又止，纠结再三下还是没说出口，反而换了一副轻松的口吻：“毕竟马上就冬天了，过完冬天就要高考了，他们估计就能消停了。”

“嗯。”沈池鱼乖乖应着，自从那件事发生之后她也变得不怎么爱说话了，思来想去她才选了一个比较好的结束语，“你也要注意安全，天气冷了注意加衣服。”

“知道啦我的宝贝！”方留存在电话那头就要被沈池鱼又乖又软的声音化掉了，要不是隔着手机她恨不得现在扑上去好好捏捏她。

沈池鱼从学校到班级坐下的这一路的阵势大的可怕，几乎所有人看见她的那一刻都露出震惊的眼神。

“那是沈池鱼？”

“好像就是她。”

女生拿出手机，对着文章里女生的图片与她比对，更加确定地点点头。

“天啊，她背后的金主也太厉害了，据说花了十万包了她，还把咱们学校的网站给炸了。”

“可不是，这一个月没来上学说不定还是金主安排的。”

“天啊，太恶心了！”

嘈杂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沈池鱼皱着眉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拿出纸笔来自顾自地学习。

等到大课间，班里的人都走光，她才要站起来就被人拦下来，柳熙熙靠在门上，她旁边站着另一个男生，拿过她的保温杯倒进去一些看不清的水。

“沈池鱼，你该不会还想着顾渊吧？”柳熙熙坐到她桌子上，身上是廉价刺鼻的香水味，沈池鱼下意识往后躲闪，可她眼中的厌弃却被柳熙熙捕捉到，一把抓住她的头发往前拽，“我劝你最好放弃，我现在可是顾渊的正牌女友！”

沈池鱼正欲挣扎，却听见她这样说，一向平静的眸子终于出现波澜，柳熙熙笑得更加猖狂，她一字一字清楚地说道：“我和顾渊在一起了。”

她的指甲尖锐，抓着她的肩生疼，但是沈池鱼却没有躲避的意思。

“沈池鱼，想知道顾渊在哪吗？”

“什么意思？”她的话像是即将到临的恶魔低语，柳枝枝脑海里不断重复着刚刚不真切的话语。

“你喝下去我就告诉你。”她把刚刚的保温杯塞到她手上，松开她。

沈池鱼没有犹豫，盯着她直接喝下去，热辣的水顺着喉咙一路向下，整个人像是冒火一般，胃里火烧火燎的难受，她猛烈地咳嗦，眼泪都咳出来。

柳熙熙看到之后笑得更加开心，这杯辣椒水她也是煮了好久，眼中的恶意毫不掩饰：“沈池鱼，顾渊去国外了，你不知道吗？也是，他那么讨厌你，怎么可能会和你说。”

跳下桌子，柳熙熙往外走，身后沙哑的声音响起：“为什么？”

以为是问顾渊和她，早先就准备好的说辞熟练地说出：“顾渊和我……”

“我是说，为什么这样对我。”

柳熙熙停下来，好久，她才转身一步步逼近，“沈池鱼，为什么我只是比你低一分所有人就都看不见我？为什么顾渊要对你这么好，我比你差在哪里？为什么人人都喜欢你，为什么你都这样了方留存还是愿意护着你！沈池鱼你凭什么！你凭什么到现在还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她说到最后几近疯狂，眼圈红着大声吼出来，和沈池鱼在一起不管什么时候她永远是被压着一头的那个。

合唱团沈池鱼是主唱，而她是副唱。

考试仅差一分，沈池鱼是第二，而她是第三。

运动会，好不容易求来的拉拉队队长，仅仅因为沈池鱼乱入镜头几秒就把她所有的风头抢光。

明明是她开学先跟顾渊说的话，可偏偏沈池鱼和他是青梅竹马。

就连现在，她身败名裂，可除了那些污言秽语，她依旧是所有男生肖想的对象！

她不服气，也不甘心，那个骄傲的少女到现在也没有低过头才是她最痛恨的。

“柳熙熙，我不懂你。”沈池鱼退后，她看着她，丝毫不畏惧，“我也不信你。”

“什么？”柳熙熙皱眉看向她。

“我不信顾渊和你在一起。”她的眼神笃定，在这一刻柳熙熙才发觉自己有多么像一个小丑，她编排了这么久的事情却在她面前遁无可遁。

“你爱信不信！但是我告诉你沈池鱼，顾渊恨透了你，他一面也不想见到你，他已经将你扔下了，不要你了！谁让你是杀人凶手！”她气急败坏，话语无不选着最恶毒的语言攻击。

“沈池鱼，你是杀了顾伯伯的凶手，你该偿命，我要是顾渊一定会亲手杀了你！沈池鱼，你晚上做梦会不会梦到顾伯伯？你还有什么脸活着！”

每一个字都像是凌迟的刀子，她推开柳熙熙，跑的慌张，沈池鱼最不愿提起的事情就这样血淋淋被扯出来扔在眼前。

她不是凶手！

她不是！

跑得太快没有看清眼前的路不小心踩空从楼梯上摔下来，胃里火辣辣的疼，沈池鱼抬头，湛蓝的空中什么遮挡物也没有，自由得令人神往。

顾渊离开了，在她最想不明白的时候离开了，消失在她的世界，亲手将她推入无尽的深渊，任由她被黑暗一点一点吞噬。

她哭着把所有关于他的一切全都扔掉，好多次她都想拨通那个熟悉的号码问问他为什么。

梦中，她回到了最后一次见到顾伯伯的那天。

马上就要高三开学，顾伯伯说今晚他忙完之后会带他们庆祝，去吃大餐，她欢呼着硬要顾渊给她编好看的发型。

顾渊一边嘴上嫌弃一边伸手给她梳头发，顾渊说：“沈池鱼，你要好好吃饭，不能总是吃麦当劳，健健康康陪我长大；要好好学习，和我一起去A大；最重要的是，不要自己那么辛苦，你还有我。”

沈池鱼看着镜子里鼻青脸肿的自己有些迷茫，她抬头嗓子还是沙哑的，她想不明白：“顾渊，你会离开我吗？”

她伸出手想要摸摸那张脸，可是那张脸却越来越模糊，直到他怒吼着将她推开，眼神中尽是暴戾：“沈池鱼！你杀了我爸爸！”

“不是……不是我……”沈池鱼从梦中惊醒，除了钟表的嘀嗒声，屋子里安静的可怕，她抱住自己痛苦地呜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