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局中，程隽在审讯室中看着袁粒冲着那被拷在审讯椅上的男学生斥问:“你当时到底在不在702上？！说话啊！”

程隽翻开资料:封子健，24岁，凉江大学大四金融系学生，多次挂科，家庭贫困。

坐在审讯椅上的封子健冷汗直冒，他哆嗦着嘴唇，“我只是想抢点钱，谁知道她突然冲着我喷防狼喷雾……我……什么，什么702，我不知道……”

程隽皱眉，伸手按住了激动的袁粒，“你说清楚。”

封子健崩溃地哭了起来，他的眼睛里都是红血丝，应该是刚刚的防狼喷雾造成的，完了，全完了，“我捅了她一刀……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抢点钱而已，被她吓到了……”

袁粒激动的表情一下子白了下来，“你说什么？”

程隽表情冷了下来，“袁粒，她呢？”

“我，我不知道。”袁粒被程隽严肃的神情吓到了，心里知道自己做了蠢事，“她在凉江北滨道，应该回宿舍了吧。”

程隽快被袁粒气笑了，“你告诉我，一个被捅了一刀的人，现在回到宿舍睡觉去了？走，赶紧去找人！”

因为702事件，夜里值班的警力不少。但是程隽还是决定亲自出马，那个女孩现在已经不仅仅是有问题了，她很可能是那天702事件的目击者，知道真正的凶手的模样。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她就危险了。而现在，她被人捅了一刀，一个人呆在幽黑寂静的小道上。

程隽回忆起昨天跟他说话的女孩，相貌竟有些模糊了，记不起她具体长什么样子，只记得她鼻尖似乎有颗蓝色的痣。这对于一个警察来说简直不可思议，面对面见过一面的女孩，第二天就忘记了她的模样，就好像有谁从他的记忆里把她格式化了一样。

凉江市是一个容纳了两千多万常驻人口的大都市，这里有曾经是古老运河的凉江，有出名的凉江大桥，有可供观光的古代楼阁和迷宫似的旧时代胡同建筑，这里也有鳞次栉比的现代化高楼大厦，高铁通过，各种未来科技有关的科技园区。

当然，这里也有犯罪，涌入全国各地的犯罪者时刻挑战着警方的神经。

警车上程隽一路开车抄小路飞驰，交警看见警车也不会拦。这一次他没有带上那个莽撞马虎的小实习警察，而是叫他先去找救护车，自己同一个经验丰富的老警察邵齐鲁一块去的。

跟着他们就来到了袁粒所说的案发地点，林荫小道黑黢黢的宛若地狱的通道，路灯微弱的灯光基本毫无用处。

老警察邵齐鲁看了一眼车上的时间，十一点五十，外面的雨已经不下了，“这个时间，如果她真的被捅了一刀，现在已经因为失血过多陷入休克状态，情况恶劣一点，她已经死亡。”

程隽停了车，邵齐鲁拿着手电筒先下车，程隽随后跟了过来。

程隽心头的疑团太多，“据袁粒所说，当时梁婧只叫袁粒快追人，并没有呼喊救命求助，所以袁粒并没有意识到她受伤了。一个正常人，如果真的受伤了，当时第一个想法应该是抓住袁粒，叫他送她去医院。”

邵齐鲁愣了一下，“你说的没错，你怀疑封子健精神出问题了？当时他并没有捅到梁婧？”

说话间，两人已经快速到了转角的位置，邵齐鲁照向地面，这里并没有血迹，也没有梁婧的尸体，似乎印证了程隽的话，但是刚刚下过一场雨，完全可以冲刷掉那些痕迹。程隽那股压抑的劲儿并没有松下去，他冲邵齐鲁道，“你先去凉江大学宿舍找梁婧，记得让袁粒查查附近有没有医院今晚收到一个腹部有刀伤的女性患者，我再在这里看看。”

“好。”

邵齐鲁已经走了，把军用手电留给了程隽。他蹲在原地呆了一会儿，缓缓站起来，灯光照向前方，不远处是凉江大学后操场的围墙，有一个左转的岔口，在这个位置，梁婧怎么能够察觉到旁边有人？

当时她见到袁粒并不吃惊，第一句话竟然是让他追赶702的凶手，证明她很可能白天已经察觉到袁粒的跟踪了。袁粒虽然是个实习警察，但能够进凉江市警察总局的人，都是警校里极其优秀的人才，他的追踪侦查能力绝无可能差到被一个普通在校大学生发现，这位口腔科的女医学生似乎拥有极其敏锐的警觉性。

最后一点，也是叫程隽感到极其不解的一点，梁婧为何在九点，独自一人走到这种明显危险的小道？哪个单身女性会突然来这种地方？

围绕在梁婧身上的谜团并不只有这个，当日702案发现场她突然被救出，说是自杀的人。但当时已经是清晨，周围那么多围观群众，她若从岸边跳河自杀应该有人看见才对，但事实上，在询问过后，没有一个人看见有人自杀。而且，她也绝对没有理由看见晚上八点发生的坠河事件，甚至是看到凶手的模样。

任何正常的推理都无法推出一个合理的理由，程隽甚至异想天开地认为，那夜那个消失的穿着姜黄色棉服的人，就是梁婧。

只有那个人，才能从大巴车的正前方看到里面的情况，也只有那个人，才可能知道凶手是谁。

但是，也只是想想而已。痕检的结果出来了，手表上的指纹是出来了，但并没有在数据库里查到能够对得上的人。如果找到梁婧，将她的指纹进行比对，就知道了。或者找到梁婧使用过的东西送检，也可以查出她到底是不是那个人。

不过那个人就算找到了，也应该是具尸体，还是残破的尸体，不可能是梁婧。程隽呼出了一口气，白雾弥漫，今夜冷飕飕的，实在不是出警的好时候，一场暴雨过后，再多的痕迹也没有踪影。

程隽正往回走，他突然听到些微声音，那是什么机器电路烧毁的声响。

灯光照过去，是工地铁门。这铁门缝隙被推得很开，就像是谁曾经从这里挤进去一样。程隽手电筒从缝隙中照进去，左边的角落杂草，有明显地被压折的现象，雨水积聚在那里，幽幽反射着冷光。

程隽眸光一闪，从空当儿进了去。

作者有话要说：改了三次，终于捉虫结束，我的输入法大概是要喂狗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