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桑弦被谢扶光引到客房里,随意向四周扫视了一眼,毫不客气地寻了个椅子坐下。
她将身上的药箱取下放在桌子上,抬头带着几分冷意望向谢扶光,淡淡地开口道:“我很好奇你是怎么说动许逐溪请我来帮你的,他可不是那种愿意轻易让利给我的人。”
谢扶光闻言状似一怔,有些无措地说道:“将离姑娘,我以为是碰巧遇到你,没想到是许兄帮的忙。”
说着,他蹙起眉头,面露忐忑,小心地提议道:“你可否将许兄的好处退回去?这是我的事情,我不想让许兄平白受损,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桑弦听到这轻轻抬手,止住谢扶光的话语,眼睛微微向上扬起,冷声道:“这些你就不用管了。许逐溪说你兄长生病了,你兄长在哪?”
谢扶光见状眼中幽芒一闪,装作无法的样子,微微垂眸露出几分愁绪,朝屋内的床榻望去,轻吐出一口气道:“我兄长一直跟在我身边,他就在屋内。”
话刚说完,他又忍不住张了张唇想要再向桑弦游说些什么,可还没等他开口,桑弦便起身往屋内走去。
说实话,桑弦本来以为谢扶光兄长不在他身边,想着给他哥弄几副疗养的药物先养养身体,过段时间再亲自去诊脉的,没想他哥居然就在这里。
她走到床边,轻轻掀开床帘,看向床上的男人。
就在目光接触到的一瞬间,桑弦陡然微微瞪大双眼,眼中的讶异藏都藏不住,她还从来没有见过会呼吸的“木乃伊”!
只见床上的男人全身上下都被黑色的绷带缠绕,连脸都不例外,只剩一双眼睛还露在外面,紧紧闭着。
看着男人轻颤的眉睫,桑弦知道这个人意识清醒根本没有昏睡,但她没在意,只当他怕生不想跟她说话。
桑弦伸手碰了碰男人身上的绷带,躺在床上的蒙陶顿时浑身一僵,肌肉紧绷,十分不适。
但桑弦可不管那么多,她收回手放在鼻下闻了闻,发现蒙陶身上的绷带之所以是黑色的,是因为那上面全部都侵染过一种特殊的药物,用于压制毒性的药物。
她迅速伸手将他手臂上的一处绷带扒开,里面裸露出的肌肤赫然呈现一种诡异的青紫色,十分骇人。
桑弦皱起眉头,这人身上的问题显然不是疾病造成的,而是毒。
她转头看向站在一边观望的谢扶光,有些不解地问道:“你兄长是在哪中的毒?”
谢扶光敛眉垂眸,神情悲伤地低语道:“我兄长多年前遭敌人袭击,一时不查便身中剧毒,现在只是凭着内里的武功勉强压着毒性,才能勉强苟命于此,见到你。”
当然,蒙陶现在还能活着除了他自身的武功外,还多亏了那老头留下的秘籍和蛊虫,连他自己也是如此。
想到这,谢扶光不禁在心中冷笑一声,当初还多亏那人手下留情,不然他可能也成了蒙陶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了。
桑弦闻言微微侧头,伸手抬起蒙陶的手腕,将双指轻轻附在他的脉搏处仔细把脉。
蒙陶浑身不适,从他记事起就从未与女子这般靠近过,跟别说让人触碰他的身体了。
他有些不安动了动手指,但想到教主的吩咐,最终还是忍住了动作。
此时桑弦正在凝神感受他的脉搏,压根没注意到他的小动作。
她把完脉之后,又伸手捏住他的嘴巴,让他张开嘴巴。
蒙陶一惊,猛地睁开眼睛,便望见面前那双泛着丝丝冷意的清澈眼眸,顿时怔愣住了。
桑弦见状,忍不住微微勾起嘴角,轻笑一声道:“不装睡了?倒是方便我不用再去扒拉你眼睛。”
蒙陶闻言,顿时脸上一热,还好他肤色青紫,才没被人发现。
桑弦看完蒙陶的状况后,才走出来打开自己的药箱,翻找起合适的药物。
谢扶光见此也跟了出来。
桑弦将箱子中的几个药瓶拿了出来,放在一旁,又从中掏出纸笔,随意倒了些茶水在桌上,用笔沾了沾开始书写药方。
她边写还边对谢扶光说道:“他的毒说难也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主要看你想要哪种疗法。”
说完,桑弦停下了笔,抬头静静地望着谢扶光,等着他的回答。
谢扶光目色逐渐深沉,有些意味不明地问道:“有哪些疗法?”
桑弦眨了眨眼睛,沉吟片刻才缓缓说道:“我发现这么多年来,你兄长中的毒与其武功已经有一种相辅相成的感觉,最简单的方法就是便是废掉武功再佐以我的几副滋养药方,不过半个月便能彻底解读。”
看着谢扶光渐渐变得难看的脸色,桑弦当然知道他肯定不想让他哥武功废除,她也就卖个弯子而已。
所以桑弦话刚完就赶紧接上,继续道:“另一种倒是可以保住武功,就是要麻烦一点,所需的药物很多都是些市面上没有的,而且可能需要长达数年的时间持续疗养服用,中间不可间断。”
她话音刚落,谢扶光便毫不犹豫地开口道:“我要第二种。”
桑弦闻言面上毫无波动,对谢扶光的选择毫不意外,手上没有丝毫停顿便开始继续书写。
谢扶光看着“将离”的动作,眼眸深黑,忍不住紧了紧拳头。
他之所以让“将离”给蒙陶医治,一是因为他对她的不信任,需要有人试药,二是因为他和蒙陶的所中的毒极为相似,如果“将离”给蒙陶开了方子,他便可以根据它进行微调为自己所用,同时还不会暴露自身。
“将离”提出的第一种废除武功的方子,他根本不可能用,他还要做很多事情,必须有武功作为保障。
桑弦不知道谢扶光在想什么,将药房书写完后便递给了他。
谢扶光接过纸张,不过一眼便看到许多价值千金的草药,甚至有些药物只有皇宫中才有,市面上根本没有流传。
但就算是这样,他也只是默默看了眼便收了起来,没有多说些什么,反而对着桑弦恭敬地俯身道:“多谢神医相救,在下感恩不尽,不知您可有什么要求,在下一定做到。”
桑弦见状轻轻瞥了他一眼,语气冷淡地说道:“你要真想感谢,就去谢谢许逐溪吧。”
说着就要收拾东西离去。
就在这时,桑弦顿了顿,转头将谢扶光上下扫视了一遍,暗自琢磨了下,要不她趁着这次好不容易换一次马甲的机会,给他也看看?
这样正好让他对“许逐溪”更感激,说不定能多往“许逐溪”身边凑凑,也好让她多观察观察他。
说干就干,桑弦停下动作轻轻咳嗽了一声,说道:“许逐溪确实给了我很多好处,但你兄长的毒对我来说并不难,而我不喜欢占便宜。”
说着桑弦顿了顿:“所以,我给你也看看吧,就算没病也可以跟你开几副养身子的。”
听到桑弦这么说,谢扶光愣了下,心中不禁有些惊讶和疑惑。
惊讶于“将离”的提议,疑惑于“许逐溪”到底给了“将离”多大的利,以及他为何要这么做。
但桑弦可不管谢扶光心里怎么想,她等下还要回商行换马甲,可不能在这耗时过久。
于是她直接将谢扶光拉到椅子上坐下,把起了脉。
结果越把越不对劲,她发现谢扶光的脉搏和他兄长的脉搏非常相似,不过在细微之处又略有不同,但这不影响桑弦对其的判断,谢扶光分明也中毒了!
她忍不住抬头看向谢扶光。
见谢扶光满脸坦然,好像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桑弦碍于“将离”的身份,只好将到嘴边的“卧槽”默默咽了下去,扯了扯嘴角问了一句:“你身上有没有出现什么特别的痕迹?”
谢扶光闻言眉眼一怔,楞了半响,像是没想到桑弦会这么问,顿了顿才开口说道:“我背上确实有一处青紫色的藤蔓印记。”
“把衣服脱了,给我看看。”桑弦眼神平静的望向谢扶光,似乎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虎狼之词。
听此,谢扶光抬眼看了望了下桑弦,随后没多做停留,垂下眼帘伸手解开腰带,将上身的衣衫褪去。
桑弦见他这么利落,眉头微挑,面色一如往常般平静,但眼睛却没离开谢扶光身上。
待谢扶光脱到只剩下亵衣时,他止住了动作,见“将离”依旧毫无波澜地看着自己,停顿片刻便背过身去,背对着桑弦将衣服半褪到腰间,露出精壮的脊背。
“那个印记就在我背部左侧。”谢扶光垂着头,低声说道。
不用谢扶光提醒,桑弦一眼望过去瞬间便看到了那处青青紫紫,如蜿蜒地脉络一般,几乎遍布他左半身的痕迹。
她忍不住轻吸一口冷气,好家伙,自己都这样了,都不找大夫看看吗?
桑弦有些牙疼,不过自己既然提出帮他治疗就肯定不会让他死。
她上下观察了下他身上的痕迹,突然她发现左下方的腰间有一处十分不正常的色块,与他腰间其他白皙的皮肤形成了刺眼的对比,而且那处痕迹让她十分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一般。
想着想着,桑弦最终还是忍不住伸手去摸了摸,就在手放上去的一瞬间,一股凹凸不平的触感便立刻从指尖传来。
霎那间桑弦忽然想起了什么,她好像很久之前在一个人身上见过这样的伤痕。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桑弦的动作瞬间戛然而止。
天,谢扶光不会就是他吧!那个小屁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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