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被攻略的日常之二
在安静的自习室内,忽然响起的手机振动声,显得格外突兀。坐在邢云前排的女生,甚至还下意识的侧了侧脸。正在写作业的邢云,见到那女生的反应,也从书里抬起头,随手划开了手机界面。
只是,原本面无表情的她,在看到发来信息的人的备注时,眼睛里一闪而过一丝讶异,也没作多想地点开了信息的界面。
[薛羽:
晚上迎新晚会结束的时候,在食堂门口等我。]
邢云盯着这条消息,皱了皱眉,简单的回了条消息回去,就把手机放下了。
在那之后,自习室就又恢复了安静,她的手机直到她收拾书包的时候,都再没响过。
走在路上,她又打开了聊天界面确认了一遍。
没有任何消息提醒。
不太正常啊。
邢云有些奇怪地拨通了对方的电话。手机里传来了拉长了音的,“嘟――嘟――”的声响,在最后终于如同火花一样,“啪”的一声,传来了声音,却是字正腔圆的“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难道手机没电了?
挂断了电话,她没作多想,就踏进了食堂。
还没到放学时间,所以人并不是很多。所有的窗口前几乎都空空荡荡的。邢云买了份粥,就随意找了处位置坐下。听着食堂阿姨的吆喝声,默默地小口小口咽着白米粥,眼神放空地盯着来往的人群。
今天对面终于没有那个耀眼到“キラキラ”仿佛发着光的男生,没有那么多视线和关注度,稍稍有点不同的感觉,但也不至于心情起伏。
回到了宿舍,把书包放下之后,邢云看了看时间,估摸着迎新晚会要开始了,才起身往体育馆走去。
通往体育馆的那条路,有不少行色匆匆的人,有穿着表演服装的,脸上画着浓郁的舞台妆,提着裙摆往舞台后头的方向跑去。有穿着便服三两成群的,还认真讨论着什么,看起来充满着青春活力的,应该就是这一届的大一新生了。
一路上夹带着阵阵笑语声,邢云独自一人看着路边的丛丛的油菜花,心情也放松了些,直到走到入口处。她才发现迎新晚会举办的地址有点不对劲。
她有些机械的把头抬到60度,看着眼前这个“庞然大物”。
三层楼左右高的体育馆……
这是一般开迎新晚会会来的地方吗?!
邢云懵着脸拿出学生证冲着检票的同学点了点头,顺着红地毯,踏上了楼梯。
直到走到内部,眼前的场景,却让她半天回不过神来――可以容纳两三千人的场馆,里面竟然能坐满超过一半的学生,甚至还有不少人居然还拿着荧光棒和条幅。
那样的场景,让人一眼看过去,几乎以为这是某个人的演唱会现场。
疯狂。
这是她最直接的观感。
直到她找了一个位置坐下,晚会开始的时候,那种类似于追星是疯狂气氛才收敛了一些。
直到十几个节目过去,观众们都有些疲倦了,一道熟悉的身影,才终于出现在了舞台上,邢云盯着在昏暗的舞台灯光下的妖娆的模样发呆。
至今为止,晚会的节目的确是出彩,但她还是觉得这个观众人数和阵势,有些夸张得过分了。普通的高校,完全不可能办个晚会办到这样的场馆里,也不可能来这么多的学生。
这么想着,忽然舞台的灯光突然变得忽闪忽灭起来。之前暖暖融融的光线,换成了暗灰色的色调。
上一个节目不知什么时候结束,连主持人都已经退场,出现在台上的几个男生,穿着嘻哈校园风的服装,只神情冷漠的定格在侧对着观众席的动作。
音乐还未响起,底下就响起一大片的尖叫声。
这和之前观众的反应完全不是一个等级。
荧光棒换成了各式各样的应援色,条幅被扯开,晃动了起来,甚至还能听到几声:“xx我爱你!”
这时,贝斯的深沉的声音在站在台上的乐手轻轻的拨动中响起,站在正中的男生低沉的嗓音透过耳麦传出,手划出一道潇洒的弧度。
之后,台上的六名男生忽然一同开始一个滑步,精准的踩在节奏上。随着他们利落的半跪在地上的动作,另外一个温柔而又悠扬的嗓音从音响传来,配合着他们的舞步。
也许女生总是容易被带着痞气的少年吸引,台上的场景实在是容易让人血脉喷张,那几个拥有出色容貌的男生,在场上利落的做着富有力道的舞蹈动作,就连空气中都好像散发着强烈的荷尔蒙一般,让人不知不觉被吸引。
直到另一组六人从另一边由着灯光的缘故,忽然暴露在了场上,邢云才蓦然一惊。
那里面染着金发的男生,不是薛羽是谁。
忽闪忽灭的灯光效果,让台上的所有人,都像是附上了一层冷淡的重金属色,摇滚乐的节奏,加上明明在移动却依然整齐的队形,让邢云也忍不住有些失神了。
她有点明白之前傅雪说的话了。
这群人,有被人痴狂的能力。
作为晚会的压轴节目,本该在音乐声结束后,主持人上场,落幕。可现场的气氛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来自四面八方,是女生的声音,由杂乱无章,到渐渐统一,她们挥舞着荧光棒,动作一致,声音整齐的喊着:“安可!安可!安可……”
这个场面,是从未去过演唱会的邢云无法想象的。过于热烈的气氛不知为何让她的脑袋有些胀痛,在几分钟过去后,邢云终于还是忍不住想提前退场。
刚踩在楼梯上,她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伴随着音乐声响起,灯光忽然聚焦到舞台中央,如同薄荷味奶茶的声音,顺着麦克风,回荡在整个场馆内。
这样的声音,不女气,也不粘腻,和着音乐,倒有种沁人心脾的感觉。下意识的邢云回过头,站在灯光下的金发的男生,虽然依旧冷着脸,但声音却意外的有点像是温柔的呢喃一般,惹得又是一阵尖叫。
邢云环抱着双臂,站在出口处,看着灯光乍亮,那十二个男生出现在舞台上,又合唱了一首不知名的歌。
盯着金发的男生在灯光下愈发精致完美的面容一会儿,邢云垂下了目光,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但直到结束,她也只是站在出口前,揉着太阳穴,强撑着等着有人退场,才踏出了体育馆。
听着周围有人在兴奋的聊着今晚的表演,看着小部分人边低头看着手机屏幕,被手机微弱的光线映出的小半边脸。
她随手解锁了手机屏幕,看了一眼时间。
十点了。
而手机里,依然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邢云有些疑惑地皱了皱眉。忽然就被一个人揽住了肩膀。
“邢云~”刚抬头,就看到傅雪脸上还带着今天上场表演的舞台妆,对着自己笑得肆意。“今天的晚会怎么样?”她那双泛着笑意的眼里仿佛缀着星光。
连带着邢云的表情都放缓了些。
“你们跳得很棒。”邢云诚恳的开口,看着傅雪的表情变得更加生动,在今晚的月色下,倒是有种令人心醉的美。
“那是~”
傅雪才刚对她说了一句话,就被身后的人招呼着要去吃烧烤,惹得她有些无奈的看了邢云一眼。
“我们要出去聚餐,就先走啦。”傅雪摆了摆手,轻快地跑向等待的几个人的方向,邢云也只无所谓的挥了挥手,看着傅雪走在路上被几个人搭讪的模样,只是轻轻耸了耸肩便转过头,继续往食堂的方向走。
虽然是对方单方面的约定,但到底,也没办法做到忽视。
邢云垂下了眼,身影在丛丛的树影里时隐时现。
……
“我先走了。”薛羽刚下台,就准备离开,紧接着就被队里关系好的兄弟拦住了。
“大家都没怎么吃东西,怎么着也得一起吃顿饭啊。”
“准备这个见鬼的舞这么久,是时候喝顿大的了!这时候可别跑!”
……
“不了。”
薛羽一脸冷淡的继续走着,在和同班相熟的段运维擦身而过的时候,就听他忽然开了口:“你约了那个女生?”
这句话让薛羽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你手机都关机了这么久,你怎么知道她同意了?更何况,她是什么性子你不早就看出来了,就算同意,在打你电话打不通的时候,估计最多等个半个小时,现在都十一点了。”
段运维平静的话语,让薛羽的眼眸蓦然一深。
“你对她有看法?”他没有回应段运维的话语,只冷静的询问另一件事。
“不,我只是不想你陷入执念。”那人坚定的话语传到他的耳边,还连带着一声轻轻的叹息。
明明只是个游戏人物。
薛羽看着眼前带着鸭舌帽,眼神清明的男生,脑海里又回想起那个神色冷淡的少女的模样。
一个两个的,搞得和真正的人类一样。
他轻轻的哼了一声,却也没拒绝,只是冷淡的应下了对方的话。
走回那群人身边的时候,薛羽也依然只是面无表情的听着那几个队员在叽叽喳喳的讲着一会儿的安排。
至少有一点段运维说的不错。
他面无表情的垂下了眼帘。
他也觉得,那个少女不会等他。
薛羽自嘲的笑了笑,眼神里带着浓浓的讽刺感。
因为,那个叫邢云的女生,就算她所有的喜好都和那个人不同,但至少有一点是一样的。
那就是不在意他。
他微不可见的挑了挑嘴角,和其他人一同,干下了一杯白酒。
听着周围嘈杂的到让他脑袋发疼的声响,他反而嘴角咧开了一个笑容,继续模糊着思绪,咽下了那浓烈的液体。
如果可以忘记,那他会选择忘记吗?
靠着段运维的肩膀,他只感觉地面深浅不平,虽说喝了酒,但他仍然感觉自己很清醒。
至少,在看到校门口前站着的那个身影前,他还是清醒的。
“简唯?”下意识的他这么开了口。
但忽然,他又摇了摇头。
“不会的,她是个没有心的怪物。”
邢云看着对面醉醺醺的男生自问自答,连话语都含糊不清,她有些茫然的偏了偏头。
“既然他没事,那我就先回去了。”邢云冲着他身边戴着鸭舌帽的男生开了口,就看到那个男生忽然抬起头,有些惊讶的看了自己一眼。
“你……等了三个小时?”那个男生的声音有些不可置信,惹得邢云有些疑惑的看了他一眼。
这个时候,一直安静的薛羽歪歪扭扭的走了过来,一把抱住了她。他身上浓烈的酒味熏的邢云眉头一皱,本来想一脚踹开对方,但对方的朋友正盯着自己看,她只得用力推搡着他。
却只听到对方口中微弱的音节,邢云忽然就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他说:“邢云。”
他说:“你在等我?”
邢云皱着眉,没半点旖旎的心思,把人直接给架在他的朋友身上。
“带他回宿舍,吐几把应该就清醒了。”
这么说完,邢云转身便走。
却没想到,这回拦下她的不是薛羽,而是他身旁的男生。
“你不喜欢他吗?”他的声音在沉沉的夜里,划开了一道口子,和他们隔着一段距离的邢云,清清楚楚的听到他的问话。
她扭过头,面无表情的看了对方一眼,却什么话也没回复的转身离开了。
留在原地的段运维,眨了眨眼,有些不确定刚刚女生站在树影下,是不是白了他一眼。
只是看着沉沉的靠在他肩膀上的朋友,终究也只是叹了口气,认命的架着他往宿舍方向走去。
倒是他身上的金发男生,一路上走得歪歪斜斜,却忽地睁开眼,一瞬间眼里模糊和清明纠缠不清,倒也让人搞不清楚,他刚刚到底是不是还有理智。
只不过,没过多久,他似乎是有些困倦的微阖着双眼,虚虚实实的踏着楼梯,叫段运维看着都有些心惊胆颤的,生怕他一个踏空滚下楼去。
到底是……
有些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