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坐等守寡第十六天
“你又在路上捡了个包袱?”
谢长洲打开门,故作怔愣地盯着萧漪扛在肩上的大包袱。
“哪有这么好的运气。”萧漪将包袱放在地上,一屁股跌坐在凳子上大口大口喘着气。“我是去一趟城主府从他们库房拿的。”
谢长洲惊讶萧漪突然坦白。难道是发现了黑衣人就是他和薛留?他低下头,眼底闪过杀意。
“给你看个好东西。”萧漪拿出账本推到谢长洲面前,得意洋洋地抬起下巴。
“???”谢长洲茫然看看账本,又看向萧漪。“什么意思?”
劫持薛留都要抢走的账本,为什么又要给他?
“账本上记录了崔斌和曹诚有大笔银钱往来。这个把柄能帮助你扳倒他翻案。”
“你为什么愿意给我?”谢长洲不懂。
“当然想帮助你翻案。”萧漪拍手,已经开始期待美好的未来。“日后我们就能天天吃肉,你也不用拖着孱弱的身体去挖矿。”
谢长洲望进萧漪真挚的双眼,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他能看出萧漪是真的担心他。垂下眼帘,拿着账本的手下意识握紧。除了父母之外萧漪是第一个不计较利益给予他帮助的人。
他的心情很复杂,有点看不懂站在面前的妻子。
“多谢。”谢长洲平复翻涌的情绪,看向萧漪。
“小事情。”萧漪不在意地摆摆手。目光盯着桌上的碗。“蜂蜜水你好像还没有喝过?”
“是。”
“太渴了,先给我喝一口。一会我再给你兑一碗。”
“无妨,你喝吧。”
谢长洲端起碗递过去。咳嗽骤起,手一松碗翻倒。萧漪瞪大眼,伸出手想要接住,还是晚了一步。只能眼睁睁看着蜂蜜水洒在桌上。
好浪费,一碗蜂蜜水在末世很珍贵的,想买都买不到。就这样洒了。她平日里喝蜂蜜水一滴都不舍得浪费。萧漪心痛地捂住胸口,怒瞪肇事者谢长洲。然后就傻住了。
谢长洲捂着嘴咳嗽,鲜红的血从指缝里渗出来。萧漪反应过来没心思再计较蜂蜜水洒了的事情。着急上前查看情况。
“怎么回事?吃了药还咯血,那药方是不是不行?”谢长洲现在可不能死,要死也要等翻案之后。她没准还能继承将军府。
“昨天药就吃完了。”
“……你怎么不说?”萧漪懊恼自己大意没注意,这几天忙着策划城主府之行,压根没闲心关注其他事情。
“你嘴巴是河蚌转世吗?”
“……”谢长洲不动声色瞥了眼滴到地上的蜂蜜水,又咳嗽两声。“我还撑得住,躺一会就好了。你先去把黄金还有之前从邵玉那些人身上搜刮的东西都拿出去藏好,今夜城主府的人可能会四处搜查。”
“行,那你赶紧躺下休息。”萧漪知道轻重。带着一把铲子和两个包袱翻窗而出,跑进不远处的密林里。没多会,脚步声消失在黑暗之中。
谢长洲停止咳嗽。慢条斯理擦拭手上的血。冰冷的双眸看向桌下。滴落的蜂蜜水处围了几只已经死掉的蚂蚁。他平静地扫掉死掉的蚂蚁,又把那块被蜂蜜水浸湿的泥土挖走添上新土。
远处传来脚步声。谢长洲进厨房重新兑一碗蜂蜜水,转身递给从窗户翻进来的萧漪。
“解解渴。”
“你真贴心。”一碗蜂蜜水下肚萧漪满足了。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你怎么还没休息?”
“现在躺下也会被叫起来,还不如再等等。”谢长洲笑着说。
“???”什么意思?
啪啪啪啪——
急促的拍门声响起。
“来了。”
“我去吧。”萧漪按住谢长洲的肩膀。“你去坐着休息。”
啪啪啪啪——
“开门。”
萧漪疾步上前打开院门。十多人的一队精兵整整齐齐站在门口,目光锐利如刀看过来,像看犯人一样审视她。
“各位大人有什么事?”
“奉命搜查。”
“搜查什么?”
士兵们不搭理她强行闯进门。其中几人在园子里四处查看,另外几人闯进茅草屋。
萧漪很不喜欢士兵们蛮横无理的样子,想到如今罪人的身份,握紧的拳头松懈下来。大步跟上挤进茅草屋。
谢长洲被迫站在中间。士兵们在屋子里四处翻找,被褥扔在地上,床板掀起来翻了个面。
那是她刚买的新被褥。萧漪看得脑门充血。拳头握紧又强行松开,如此不停循环。忍一忍,现在她一个罪人明面上得罪不起官兵。
哐啷哐啷——
有两名士兵在厨房翻找,没轻没重打碎了好几个碗碟。萧漪怀疑他们是故意的,碗柜就那么大藏了什么一眼就能看出来,非要动手掀碗才能看清?
萧漪看得心疼,心中的火气越来越大。冷冷扫过在面前做来回晃动的士兵。
“你们要不要掘地三尺看看?”
士兵们耳朵好像统一失聪,没有任何反应。
翻找完毕,士兵们一无所获。
“这么晚了你们为什么还没睡?”
“我夫君身体不适,睡不着。”
谢长洲适时咳嗽几声,指缝里渗出鲜红的血来。萧漪连忙上前拍背给他顺气,转头怒瞪士兵们。
“现在你们该信了吧?”
为首的士兵审视着谢长洲,似乎在看真假。片刻收回目光。
“去下一家。”为首的士兵向同僚们招手,一行人大步走出院门。
萧漪扶着谢长洲坐在凳子上。先去关了院门,又回来收拾一片狼藉的屋子。月上中宵两人才躺上了床。
第二天萧漪早早下工去药铺抓药。街上遇到两队城主府的精兵四处巡逻,目光四处张望似乎在审视每一个在街上行走的人。还有的士兵三三两两结伴进入当铺、银楼和客栈。
萧漪提着药平静地经过巡逻的士兵,买了一包白糖糕转身踏上回家的路。半路上遇到下工回家的谢长洲和薛留。
她被薛留的模样吓了一跳。脸盘青紫交加,肿得像馒头。走路一瘸一拐,连手臂摆动也不正常。
“你又摔了一跤,脸着地?”
薛留:……
他太难了,难得说不出话来。
谢长洲不自在咳嗽一声,小声解释。“他昨晚被娘子打了。”
“???”
萧漪想起温柔似水的林湘,又看向满脸青紫的薛留。恍惚中有种梦幻感。这反差有亿点点大。
“表弟妹是武将家族出身,小时候练过防身的功夫。”谢长洲解释。
“可怜的表弟。”
萧漪同情地拍拍薛留的肩膀。
“啊,痛痛痛。”
萧漪被他的痛呼声吓了一跳,收回手后退几步。
“你镇定一点。”她拍的明明是没受伤的肩膀。
“……”
恰好拍在昨晚被扎的伤口上,他能不叫?
但他不能说出来,只能委屈巴巴看向自家表哥。
“表哥我先回去了。”再呆下去他怕再出意外。他太难了。
“赶紧回吧。”
谢长洲避开薛留可怜的目光。他也怕萧漪不小心再继续残害自家表弟。毕竟表弟昨晚已经很惨了。继续伤下去他怕影响下次使用。
“我们也回吧。”谢长洲看向萧漪的身后,冷光划过眼底。
“你愣着做什么?快走啊。”萧漪走到前面发现谢长洲还站在原地发呆,出声催促。
“来了。”
两人回到家。谢长洲关上院门后站在原地没动,透过门缝看向外面。一名高大的青衣男子探头探脑出现,看了一会茅草屋鬼鬼祟祟地离开。
谢长洲皱起眉。这人他见过是城主府的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