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聂芝没想到聂蓉竟真在谢懿身边占了一席之地,更没想到多年对美色不开窍的谢小王爷竟然迷上了吴女,且吴女年纪比聂蓉大上不少,她还有自己的一套理论,反过来教育愤愤不平的心腹宫人。
“有些事情你是不懂,女子的风情不在年纪大小。一般女子鲜妍明媚的也不过就那么几年,花期一过便凋谢了。谢懿从小出入宫廷,什么样年轻漂亮的女子没见过?能笼络住了他,想来这吴女必有过人之处,可不是单凭美貌就能做到的。”
宫里的女人如同四季盛开的鲜花,一茬接一茬的绽放又凋谢,总有新鲜面孔出现,可是来来去去,能让帝王的脚步长久停驻的,不过只有那么几位。
聂芝送人出去的时候,就从来没想过庶妹能得谢懿独宠,眼下情形已经远超她的期望:“蓉丫头离京的时候带的东西也不多,你再跑一趟,送五百两……不,送一千两银子过去,从本宫私库里多挑些首饰衣料送过去。”
宫人拿了钥匙要去之时,她忍痛道:“不,还是拿两千两过去,她在王府里四处需要花费,可不能在银钱上输给吴女,手里宽裕些也更好办事。”
聂蓉亲向宫人倾诉:“也不知道那吴女什么来头,出手极为阔绰,打赏王府众人都是金叶子,我哪里比得过她啊?”
宫人对此印象深刻,复述起来更添愤慨——吴女凭什么要力压邺国贵女?
女人之间的比较,若真计较起来,连一根头钗都不放过,何况随手打赏,那更是直接在王府下人之中拉开了差距,不利于聂蓉笼络人心。
聂芝深谙后宅女人心思,就更要给庶妹撑面子了。
她手下的人办事效率奇高,不过半日功夫,两千两银票连同若干首饰衣料便全都送达聂蓉房内。
待得宫人离开,聂蓉捂着胸口催促青芜:“我这心里不踏实,你去请陈姐姐过来。”
青芜跟着聂蓉在聂府气没少受,唯一学会的生存之道便是谨言慎行顺从听话,却也于主仆二人处境无大改,没想到吴女头一回出手,便从东宫太子妃身上割下好大一块肉,当即都要傻眼了。
“姑娘,奴婢心里也有些不踏实。这真是给姑娘的?太子妃娘娘会不会后悔,回头派人讨要回去?”
从天而降的银钱谁不爱?
聂蓉做梦都想手头富裕,要是能把亲娘跟弟弟都从聂府接出来,从此不再为奴为婢的侍候正房夫人,简直做梦都要笑醒了。
“…应该不会吧?”她也有些不确定,手握着厚厚一沓银票,恨不得找个地方藏起来,连连催促青芜:“赶紧去请陈姐姐。”浑似晚半个时辰,眼前这些东西全都会化为乌有。
江颐很能理解聂蓉的感受,但还是被主仆俩紧张的模样给逗乐了:“这些东西于太子妃不过九牛一毛,她能随手撒出来,便不会再收回去,不然让手下人怎么看,谁还肯给她卖命?你且安心收着。”
聂蓉分出一千两银票,又分出一半首饰衣料,全都推到江颐面前:“这些!这些!都是给姐姐的,若无姐姐出谋划策,我焉能得着这么多好处?”
江颐示意身后的丫环收了一千两票:“首饰跟衣料太过打眼,我便不收了。妹妹只管穿戴打扮起来。离家许久,难道你不准备回娘家看看?”
聂府的妾室们轻易难出大门,非得有正当的理由,还要正房夫人允准,她原本就做好了难以见到亲娘与幼弟的准备,谁知江颐一句话,便勾起了她的思母之情:“我…我当真能回一趟娘家?姐姐能帮我跟小王爷说说?”
吴国女子所受拘束甚小,江颐见聂蓉激动模样,只觉不可思议:“难道小王爷会阻止你回娘家?我去替你说一声。”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一千两可不是小数目,揣在怀里捂得大长公主心口都滚烫起来,也越发乐于助人。
她怀揣着一千两银票回到听涛院,伍伯正在院里急得转圈圈,见到她如同见到救星,忙道:“姑娘怎的才回来?二郡主回府了,听说小王爷有了房里人,赶着过来,这会儿正在房里呢。”
江颐:“哦。”这是老王妃早逝,二郡主代行母职,来考察弟弟房里人了?
据她从聂蓉那里打听来的零星消息,老王爷膝下两女谢芷君与谢芷枫早已出嫁多年,唯有谢小王爷蹉跎至今,尚是形单影只,难怪家里人着急上火。
她站在正房门口,恰听到一道陌生的女声在毫不留情训斥谢小王爷:“……你是昏了头不成,放着邺京无数贵女不挑,却非要宠爱一个吴女!那吴女有何特殊之处,是生的狐媚勾人,还是有别的本事,竟能让你失了魂?”
“吴女怎么了?谁说邺京贵女就一定比吴女可心了?我自己房里的人,难道还不能挑个可心的?”谢小王爷的嗓门也提高了几度,似乎很是愤怒爱妾被污蔑:“叶儿孤身一人漂泊至此,我多疼着她些,又碍着谁的眼了。二姐也不知道听了谁人的挑唆,连叶儿的面都没见就开始骂人,你无事还是回府中相夫教子吧,何须跑来我房里指手划脚。”
二郡主似乎非要跟小王爷比嗓门,吵架声都快掀了屋顶:“我倒要瞧瞧,哪里来的山精鬼魅,竟引得你连血脉亲情也不顾,非要不听劝跟家里人对着干!”
江·山精鬼魅·颐:“……”
从天而降一口锅,她觉得自己真冤枉!
大长公主也就势弱之时扮过小可怜,自掌权之后在吴国说一不二,连皇帝陛下都敢教训,何须用狐媚之术勾人?
再说……她忍不住上下打量自己,真要论她的穿衣风格,只有八个字可概括:端庄有余,狐媚不足。
伍伯在她身后听到里面已经吵的不成样子,姐弟俩说不定得打起来,连忙重重咳嗽一声,扯开嗓子喊:“小王爷,陈姑娘回来了。”在她后背用力一推,江颐毫无防备之下不由一头撞了上去,顿时破门而入,踉跄着冲进战场,朝前扑去。她暗道要糟,谁知竟跌进一个温暖的怀抱,这才阻止了她脸朝下去亲吻脚下的青砖。
“伍伯你——”江颐惊魂未定,拧身去瞪身后,准备谴责伍伯这种祸水东引的行为,谁知伍伯当机立断快速关上房门,隔绝了她的啰嗦,可把江颐气得够呛。
“小王爷,伍伯怎么可以这样?”江颐震惊于王府下人的素养,后面告状的话还未说出口,已听得耳边有人冷笑:“哟,这就是你的心头肉?连路都走不稳,专会往男人怀里跌?”
江颐在门外已经听到了二郡主谢芷枫对她的评价,什么“狐媚勾人”,什么“山精鬼魅”,为不负郡主期望,她索性放弃了从谢懿怀里站起来,反而双臂揽住了小王爷的脖子,脑袋还往他怀里钻,似乎真被吓到了:“小王爷,这人是谁啊?她说话怎的这般难听?”
谢芷枫本来便是个火爆脾气,瞧见她的作派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伸手要将这吴女从弟弟怀里揪出来,谁知吴女竟死死搂着自家弟弟不肯松开,连个正脸都没给她瞧,只一径喊:“小王爷救命啊!妾害怕……”
谢小王爷紧揽着她柔软的腰肢,一边应付二姐的怒火,一边感受到那柔韧的腰肢,紧贴在他颈窝的脑袋,鼻端还有她身上说不出的清香味道,以及隔着秋日单衣传过来的温暖气息,竟有几分舍不得松开手。
“二姐,叶儿到底是我房里人,你这么凶巴巴的跑来骂人,可别吓到了她!”其实谢小王爷并不相信陈叶胆小,他还记得两人初次见面,他一把剑架在这丫头脖子上,也未见得她变色,何况二姐只是嗓门大点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本章也有红包掉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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