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听说狗皇帝觊觎我(二十三)

“明日朕陪你去御花园里散心。”朱庭瑄宽厚的手轻轻拂过李正玉的鬓发,停在她的脸侧。

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美。李正玉形容憔悴,却愈发美不胜收,使人联想到雨中的残荷与梅枝上即将消逝的冰雪,无端牵动人的情感中最为细腻幽微的部分。

“山茶、水仙、马蹄莲都开的正好,你最喜欢的梅花也还没有凋零。”朱庭瑄又怜又爱,想要吻吻她,又担心她气恼,本就是晚间了,情绪激动难免伤身。

“陛下怎么不担心臣会逃了。”李正玉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笑,喝了那杯水之后,她便觉得浑身愈发无力,“臣宁愿烂死在这里,也不想无任何反抗之力地被人下药。”

她像是忍耐了许久,在这夜深人静之时,情绪跌宕起伏之下,再也忍不下去了,不再像前几日那样维持着语气的平静和缓,而是冷笑道:“陛下的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为什么如此与众不同?让臣分不清楚也想不明白。”

朱庭瑄见她情绪激动,不由担忧,劝慰道:“不要急,慢慢说,朕都听着。这药没有任何副作用。朕爱你之心天地可鉴,若是能与你双宿双栖,朕什么都愿意抛舍。你如何才愿意信朕?”

呵呵,嘴上说着自己什么都愿意抛舍,到头来却是逼迫她舍弃一切。权力、荣耀、为之拼搏了半生的身份,没有了这些,她还剩下什么?

而朱庭瑄自己什么都没有失去,不,他还是失去了的,他失去了一个功高震主的少年侯爷,失去了一头在他的卧榻之侧酣睡的猛虎。

是失去,还是扫清?

是爱意,还是忌惮?

明明是演的成分更多一点,但想到此处的时候,李正玉还是不由心寒。

朱庭瑄挨近她坐着,示意李炳带着其他人出去。

李正玉见他靠近,微微将身子朝一旁侧了一些,这才说道:

“陛下将权力与皇位传承看得至高无上,起初并不愿为了臣惩处您寄予厚望的皇子。但陛下知道吗,臣从来没有想要同四皇子比较过,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子,臣则位卑职低,可在陛下的眼里,臣与他并没有什么本质上的不同。”

李正玉那双有些疲惫的眼中跃动着朱庭瑄从未见过的光,耀眼而灼热,令人目眩神迷。

“在陛下眼里,比起皇位,比起江山,这世间万物都轻如鸿毛,这便是陛下的‘万物齐一’,您已经得道了啊。”

李正玉轻笑,她见朱庭瑄迟迟没有要反驳的意思,觉得有趣极了,眼中的火焰愈烧愈旺,甚至染上了些许癫狂,语速也加快了几分:“陛下无从辩解,因为陛下不是为了臣而惩处襄王,陛下放弃他,是因为陛下认为会有更优秀的继承人来代替他的位子。”

李正玉握着朱庭瑄的手,在他惊诧的眼神下将他的手掌死死按在了自己小腹上,触手的柔软让朱庭瑄胆战心惊,在梦中他曾无数次将手覆盖在李正玉纤细的腰肢上,倾泻自己的爱意与欲望,但此时充盈在他心中的却不是欲|火,而是无法言说的痛苦与迷茫。

“陛下是为了一个不知道会不会存在的、现如今连个影子都没有的东西而惩处他,不是为了臣。”李正玉的语气突然轻柔起来,但眼底依旧是明晃晃的嘲讽,“当然,陛下对臣的爱在此刻终于体现了,后宫之中有佳丽三千,这天下也还有那么多女人,他们所有人都有可能成为未来太子的母亲,但陛下偏偏选了臣。”

见朱庭瑄似乎要开口说话,李正玉抬手按住了他的唇,继续未说完的话,声音温柔和缓,如同潺潺的溪流,如同一缕即将随风而逝的轻烟。

“但臣难道是什么很贱的人吗?陛下对臣的爱有无数前置条件,口口声声说愿为臣割舍所有,陛下的行动却告诉我,臣在您心里其实不过是一个打发时间的玩意儿。”

“在所有打发时间的东西里,陛下……最爱臣。”

“陛下杀了李正玉,便是抹去了臣为之奋斗的所有荣耀和存在的半数意义,但陛下似乎并不在乎。”

李正玉松开了朱庭瑄的手,她发丝柔顺的垂下,整个人也因为药物的作用缺少了几分攻击性,但话语却如同最为锐利的刀锋,刀刀往朱庭瑄的心口捅。

朱庭瑄终于明白了她的所思所想,窥见她眉眼间的疲惫,一时间心如刀绞。他没有想到李正玉竟有这样的心结,怪不得她郁郁寡欢,怪不得自己总是难以得到她的回应。

“对不起,温如,对不起。”一开始的时候,他的爱意的确不像现在这般深,那时他的心中甚至会闪过一些极为恶劣的念头。

如果小四继位,他不会放过温如的。前朝魏宣帝在驾崩后赐死了皇后,他为什么不能带走一个西厂提督?他们一起过奈何桥,下辈子依旧能长相厮守。

但随着他的爱意越来越深,比起与她共赴无间,他更想她能好好活着,无病无灾。

他决定让伤害了她的朱佑辉付出代价,甚至还精心挑选了借口,后来思索了许久,又觉得没有借口的厌弃,可能才是最好的惩罚。

至于下一任皇帝……五皇子和六皇子也未必就废物到了那般田地,再是烂泥扶不上墙,当一个守成之君还是勉勉强强合格的。

再后来,几次无端的幻梦的指引下,他知道了李正玉的秘密,现在他依旧记得那时的自己是如何欣喜若狂。

他们不仅能长相厮守、诞育子嗣,最重要的是,他们死后可以同葬一处,这世上的所有人都会知道她是他的妻,她可以不受任何质疑与揣测地站在他身边。

史书之上,她的名字会紧紧挨着他。

无边荣宠、万千宠爱,他都可以光明正大地给她。

朱庭瑄像是呓语一般,将自己心里的所有话都说给李正玉听,此刻的他就像是一个无措的孩童,不知道该如何组织自己的语言,也忘记了如何用技巧打动人心。

“所有的荣耀,朕都会给你。温如,朕只是想光明正大地爱你,让你成为朕的皇后、朕的妻子。”

他急于知道李正玉的想法,直勾勾地盯着她那双从他开始说话时便始终低垂着的眼睛,试图分辨其中的情绪。

他缓缓地凑近,想要仔细瞧一瞧她的表情,见她没有抵触,目光不由被她那花瓣一样的唇吸引了,唇瓣缺了些血色,让人心中痒痒,想让它红润起来。

他慢慢挨近,速度慢到李正玉随时都能将他推开或者给他一个巴掌,但李正玉没有丝毫的反应,就像是默许了他的靠近。

他的心头弥漫起丝丝甜意与喜悦,她的眼中未必全然没有他的身影。

就在二人呼吸交织,唇瓣快要贴在一处时,李正玉的身子突然微微往后撤了一些,她抬眸看向朱庭瑄,换了自称,说道:“陛下既然如此爱我,愿为我抛舍一切,不知是否愿意为我抛下皇位呢?江南山清水秀,水土养人,陛下可愿与我择一小镇结庐隐居?那时陛下还可以做太上皇,虽没了权力,但依旧荣耀加身。”

“温如。”朱庭瑄注视着她那双情绪翻涌的眼睛,轻声道,“你的想法太天真了。”

“不是臣天真啊,陛下。”李正玉轻叹一声,再抬眼望去时,眼前哪还有无措的孩童,只有一个威严沉稳的皇帝。

你不愿意失去权力,又凭什么认为你给我的所谓宠爱与荣耀便能盖过权力与功绩呢?

朱庭瑄的手缓缓抚上李正玉的后脑勺,他用的力气不大,但李正玉缺乏睡眠又中了药,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她只感觉猝不及防之下朱庭瑄的身体便覆了过来,极具侵略性的气息让她呼吸一滞,紧接着便是唇与唇相贴、牙关失守。

朱庭瑄身上的温度极高,烫得她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她浑身无力,想抬起手推开朱庭瑄,却被他一把攥住双手压在胸前。

朱庭瑄虽尽全力温柔,却实在是缺乏经验,只一味攻城略地,让李正玉连换气的机会都没有。

李正玉喘不上气来,身上浮现起一层淡淡的粉,从脸颊两侧一直蔓延到脖颈上,眼中也浸润了泪意,她双目无神地望向床顶,又在下一波侵袭中闭上眼睛忍耐。

她想去咬朱庭瑄的舌头使他吃痛,却被他敏锐地察觉了。朱庭瑄伸手牢牢箍住她的下颌轻轻啄吻了几下,终于大发慈悲结束了这个漫长的吻。

李正玉呼吸迟迟难以平复,失神地躺在床上急促地喘着气,她虽极力克制,但仍是遮掩不住眼中的春意,只能无力地闭上眼睛,却不知她合眼时颤抖的睫毛与晕红的眼尾让人愈发心痒难耐。

她这幅模样实在牵惹人心,朱庭瑄的手试探着搭上她的腰肢,李正玉轻轻一颤,心念电转,三分真七分假,积蓄了许久的眼泪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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